看著凡念的表情,肖憂忽的也有點害怕,心說自己會不會太沖動了?想自己平日也是身居高位,大概是因為見不到這般殘忍,所以才會動了這一點點的惻隱之心?自己現(xiàn)在身負軍國大事,哪里有時間在這里磨蹭。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不過俗話說‘殺人殺死’,你…”肖憂正說到此處,忽的被凡念打斷。
“‘殺人殺死’?好,那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救人救活’了???那你來救我吧!”凡念從那尸身之上,拔了一把刀走過來。
肖憂被凡念這句話說得稀里糊涂,不明所以,思緒一過,便又想到自己才剛剛被這人救下,馬上,就要死在這人手上嗎?肖憂無語,看看凡念臉上的決意,這個時候,大概說什么,都沒用了吧,肖憂后退幾步,腿竟然打起顫來。
之前最激烈的時候都沒有顫一下的說。
凡念向前走了幾步,忽的身形一顫,整個人如醍醐灌頂一般,眨了眨眼睛,棄了刀,便要離開,沒走幾步,復(fù)又回來。
凡念搜了每一具尸體,他想找點什么,想看看他們是誰,身上是不是帶著什么可以說明身份的東西。
卻什么都沒有…
沒有一個人,帶著這樣的東西,全都是:劍身無字,一身麻衣,不戴香囊玉佩,連一個護身符,都沒有。
“你要是想知道他們是誰的話,我倒是有一個提議。”肖憂看著凡念搜完每一具尸體,早已猜出凡念意圖的他,大著膽子向凡念提議:“要不你跟我走吧,他們既然是來追我的,想必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你可以在我身邊守株待兔,而且,待我回了吳越杭州,定重重酬謝?!毙n拱手,下了保證,就等凡念一句話。
凡念卻顯得有點進退兩難,不知怎么辦才好。
雖然這肖憂話是沒錯,跟著他確實可以守株待兔,可現(xiàn)在一擊不中,下一次,對方來的人不知道會有多厲害,自己贏了現(xiàn)在,能贏下一次嗎?
從師姐死的那一刻,凡念就決定把這血仇背在身上,他絕對不能有事,他絕對不能被任何人抓住,他也不相信任何人,即便自己被人陷害說是為了傳國玉璽竟對自己鏢局的人下了殺手,他也全都不在乎。
他絕對不能有事,他一定要活下去,活到,至少也要活到查出真相的那天,就算此事終了也上不得公堂,他也要那些人下地獄。
為此,他怎樣都好,就算什么也不要。
“我還不知道你是誰?!狈材钕肓讼?,說道。
肖憂一聽這話,便知道八成有戲,如今有一個如此厲害,又跟這群殺手對立的人在這里,讓他與自己同行,百利而無一害,至于錢…杭州遍地都是金子,還不是隨你開口嗎?
“這里不方便說話,我們先行向前,邊走邊說?!毙n四周一望,便看到自己那匹,已經(jīng)被人一劍插死的駿馬,小跑過去,從馬兜里找了地圖,以及還有一樣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帶上,這些凡念都看在眼里。然后二人再是轉(zhuǎn)身一望,不遠處還有馬匹,雖然馬兒被驚得四散,但還尚有幾匹在目光所及之處。
二人一示意,各自向著一匹馬過去,騎了馬匯合,肖憂翻出地圖,指了方向:“這邊,我們要回吳越杭州?!?p> 并未急性,二人明了方向,并排而行,馬兒慢跑之中,肖憂將自己,以及為何會來這里講給凡念聽。
肖憂乃是吳越政權(quán)的臣使,上一次來的時候,給宰相趙普送了“十罐海鮮”,而這一次,是來給趙宋朝賀的。
這宋帝趙匡胤有個習(xí)慣,就是退朝之后,喜歡出去溜達溜達,只要皇帝高興,哪里去不得?上一次,吳越王錢俶派肖憂來給趙宋的上任宰相趙普送來“十罐海鮮”,給宰相補補身子,不想肖憂剛走,海鮮罐子還放在走廊里,趙普還未來得及看一眼,便聽到家人來報,說皇上已經(jīng)進了家門,趙普來不及入內(nèi)更換朝服,宋帝趙匡胤便已入了大廳。
趙匡胤看到走廊里的十個瓷罐,隨便問一句說這是什么東西???趙普不敢說謊,回答說是吳越王派人送來的十罐海鮮。
趙宋皇帝趙匡胤與宰相趙普,布衣之交,私教很是不錯,這趙普乃是陳橋兵變的策劃人之一,杯酒釋兵權(quán)也是他的點子,當上宰相以后,更是幫趙匡胤總領(lǐng)朝綱,所以趙匡胤來的最勤的,最喜歡,也最習(xí)慣來的,就是趙普家了。
唯獨今天,來的有點不是時候。
趙匡胤說:海鮮?味道一定很鮮美吧?拿出來,讓朕也嘗嘗。
可其實,這罐子里怎么可能會是海鮮呢?如果僅僅只是十罐海鮮,根本就值不了幾個錢,也用不著大老遠的從吳越之地送到京師來。
肖憂看著凡念說到:是金子,十罐閃閃發(fā)亮的瓜子金。
趙普曾經(jīng)說過:人臣無私受,也無私贈。如今出現(xiàn)這樣的事,十罐金子,弄得這次君臣不歡而散,非常尷尬。
宋帝趙匡胤臨走時嘆息地說:你不妨接受了吧!使者來的意思很清楚,吳越王以為國家大事都是你書生做主,所以就給你送來了如此貴重的禮物。
說罷,宋帝拂袖而去。
宋帝的話雖不多,但卻傳遞了一個信息,趙普的權(quán)利太大了,大得威脅了皇權(quán),大到鄰國都知道,要想得到趙宋的照撫,先得買通趙宋的宰相趙普。
也是從這以后,趙普的丑事越來越被宋帝趙匡胤所知道,從后來的趙普私自采購秦隴木材,自己蓋房子不說,還從中牟利;以及后來雷有鄰查到的,趙普的許多重大的貪贓受賄的證據(jù),牽連了堂后官胡贊、李可度,秘書丞王洞,攝上蔡主簿劉偉,宗正丞趙孚等;到后來的趙普把河南、河北等一些地方的公田私賣,大發(fā)橫財,建豪宅,經(jīng)營店鋪,與民爭利,全都被一樁樁,一件件地擺到了宋帝的桌面上,最后,宋帝終于是對趙普失去了信心,增加了薛居正,呂余慶兩名副宰相共同議事,趙普是個聰明人,知道宋帝的用意,順著皇帝的意思,辭了官,回家養(yǎng)老去了。
“要說在這京城之內(nèi),我一個使者,最多最多也就結(jié)過這么一個梁子,通常情況下,我們都是打不還手,笑臉逢迎之人,既然來了,又怎么會惹到他人,可這趙普罷相,只怕還是另有原因,任我如何,也實在是想不出,為何會遭此不測?!毙n說罷,仰頭嘆了一口氣。
“那你這次來呢?上次你一來,就給當時的宰相造成了這么大的麻煩,這次呢?”凡念問。
凡念此刻已經(jīng)退去了怒意,變得十分的好說話起來。
“這次?”肖憂一皺眉:“這次……”
京都之內(nèi),李家府上,還未到午飯時間,一人穿得一身寬大的暗紅卷紋黑袍,慌忙跑進來,一路直接進了李家后院的正廳,廳內(nèi)有兩人正端坐在那里等候。
“大人,凡念他……他現(xiàn)身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