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云體內(nèi)天地中,小溪重新恢復原先緩急適中的流速,第四脈瘀堵之感點點消散。
前所未有的順利與舒暢讓蘇凌云心情大好。
血甲巨熊被蛟龍傍身的少年活活錘殺,死后所聚集的幽冥氣息濃郁的超乎想象,遠比深淵底下那條笨死的嗜血幽狼所帶來的純粹,如果不是師兄以大神通聚集四周的幽冥氣息,莫說以開辟旁支引溪流入江河的手段是否能行,恐怕就連魔核中的玄真能不能盡數(shù)煉化都是問題。
魔獸山脈天地靈氣濃郁,又有數(shù)量可觀的幽冥氣息,所以蘇凌云開辟第四脈的速度比以往任何一脈都要快速,半個時辰不到,第四脈徹底打通。
依照《銜江攬月》,蘇凌云倒推玄真,從四到三,三到二,二到一,最后歸流入河。
四三之間溪流初流,所帶來的疼痛感猶如剃刀刮骨,痛的叫人直打寒顫。不過想起三脈跳過這個步驟,被師兄熬打穩(wěn)固時的疼痛,蘇凌云好受了一些,尤其是想到腦瓜崩,與之相比,這種程度的痛感猶如撓癢癢。
三脈即開則生萬物,四脈通徹,河水總算有了一點它該有的樣子,源頭活水不斷,匯聚成流嘩嘩作響。
突然情況直轉(zhuǎn)急下,河水倒退回流,竟然隱約要隨著河道退回落神淵內(nèi),為通第三脈而造就的旁支分流之中。
蘇凌云心中大駭,明明師兄已將三脈基礎(chǔ)打造牢固,為何還會出現(xiàn)如今這種情況?
蘇凌云拼命欲將河水推回正軌,到頭來發(fā)現(xiàn)根本無濟于事,就在見大勢不可逆之時,河水仿佛撞上一座無形大山,最后又翻涌回潮,繼續(xù)向四脈方向開拓。
直到此時,蘇凌云才意識到深淵之下的所作所為到底有多么后患無窮,幸得師兄斧正,熬打體魄經(jīng)脈造就無形大山阻擋河水倒灌,不然自己可能這輩子都無法跳脫出三脈循環(huán)而化生萬物。
只是現(xiàn)在的四脈境界半真半假并不完美,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打磨才可以說真真正正四脈倶開。
不過盡管如此,依然要好過大多底子薄弱之人的四脈境界。師兄之所以不在落神淵中全盤告知,想來無法是要蘇凌云長個記性。
禍福由己不由天,惡果自吃,蘇凌云無話可說。
“呼~”
蘇凌云呼出一口濁氣,站起身來朗聲說道:“在下蘇凌云,多有打擾,還請勿怪!”
少年眼底黃金瞳仍未熄滅,意味深長的看著蘇凌云說道:“方才有絲絲縷縷的陰暗之氣正在不停竄入你的體內(nèi),你不管管?”
蘇凌云笑道:“功法有些詭異,不礙事的。”
蘇凌云雖然臉上笑容可親,但心中十分驚駭,他竟然可以看到幽冥氣息的軌跡?
幽冥氣息天下最玄之物,稀薄的可憐,就算幽冥體質(zhì)吸收起來都是難以捕捉。與天地間其余靈氣相比,幽冥氣息就像是一根細細的蠶絲夾雜在麻繩之中,境界不夠根本看不見,那少年身為一個武夫還能看見幽冥氣息入體,簡直不可思議。
“呵呵,既然是這樣的話我也不在多管閑事了?!鄙倌晗缪鄣S金瞳,身上蛟龍也隨之沉寂下去。
少年穿上黑紫衣袍,舒整衣衫開口說道:“在下余構(gòu)權(quán),蘇兄弟體質(zhì)特殊,修行還需萬般謹慎,切莫魯莽行事,我身上藏蛟龍一事蘇兄弟看過就算了,望蘇兄弟千萬不要外傳他人!”
“余兄弟放心,絕不與他人語!”
余構(gòu)權(quán)將黑金匕首拋回,物歸原主。
“身上還有要事,就此別過,有緣再見!”余構(gòu)權(quán)說罷縱身一躍,身形沒入幽深密林。
蘇凌云砸吧砸吧嘴,真是個怪人,說打就打,說走就走,還真不含糊。
……
神劍宗。
問劍臺之上,張鋒持劍高站,一年輕弟子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身旁佩劍斷成兩節(jié)。
張鋒腳將人連同斷劍一起踢下問劍臺。
張鋒將長劍插入地上石板,雙手拄劍,高聲說道:“劍心萎靡,境界低下的廢物,哪來的臉皮與我問劍?鄭匣,你要是有膽子就直接上來與我比劃,少一天天弄幺蛾子,唬一些腦子領(lǐng)不清楚,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垃圾來惡心我。”
“不是我說你,你要是直爽一些,做事狠辣一些,外門第一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哪有我張鋒在這耀武揚威的份。怎么?跟你那個善耍心機逼死正室大夫人的娘待久了,你也變成一個磨磨唧唧的娘們兒了?”
“哈哈哈哈!”
臺下哄然大笑。
名叫鄭匣的弟子眼眉細長如女子,最恨有人用娘們兒來譏諷他,當即臉色陰暗眼色晦澀,喘氣粗重。
鄭匣不知不覺握緊了手中長劍。
“鄭大哥,別沖動?。堜h是在用言語激你,你要是沖上去他會下死手的?!?p> 一個瘦弱的女孩死死纏著鄭匣的手臂,絕不讓他冒冒失失沖上問劍臺。
“那楊酥不就白白受了重傷了!”鄭匣怒氣沖天的說道“我不能讓自己的兄弟被人這么欺負,你讓開!放心,我有信心對付他!”
原來剛才被張鋒三劍斷刃,四劍擊暈,最后一腳踢下臺的弟子名叫楊酥,與鄭匣出自同一個鄉(xiāng)郡。因為受不了自己的朋友被張鋒和秦重幾個狐狗之黨,成天陰陽怪氣的侮辱,怒而約戰(zhàn)問劍臺,以自己玄脈境六脈的修為硬碰張鋒的八脈修為。
結(jié)果被外門第一人四劍挑翻在地,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宗下弟子抬去救治了。
張鋒天賦極高,入門五年開八脈,實力不俗劍心堅定,是神劍宗重點培養(yǎng)的弟子,大部分資源都往他身上傾斜。多位長老悉心教導,丹藥功法玄技由他選擇,種種方便之門大開,叫人眼紅。
鄭匣亦不是俗人,神劍宗外門弟子中排行第二,晉長老嫡傳,十六歲開八脈,雖然歲數(shù)比張鋒大上一歲,可修道之路艱難險遠,貴在堅持不懈,絕非一年兩年之間的差距就可以決定一個修士可以走到何種高度。有人年少意氣風發(fā),修道如喝水飲茶,輕松至極,暢通無阻,十年玄丹玄府境不在少數(shù),可偏偏之后如大山橫降阻路,數(shù)十年不得絲毫精進的也不少。
更有甚者莫說玄丹玄府,就連玄竅玄珀二境也不得入,好似七八年就走完了一生該走的路,剩下的大半輩子看不見前方半點光明,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叫人神魂崩潰。
張鋒,鄭匣雖然境界相同,可年齡戰(zhàn)力還是決定了鄭匣目前不如張鋒,鄭匣自從張鋒入門以來就一直坐在萬年老二的這把椅子上,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坐了五年了,且就在今天,最好的朋友被張鋒羞辱之極,怒火焚心的鄭匣知道,他已經(jīng)不能在忍了!
鄭匣掰開女孩的手臂,輕輕搖頭示意不必多說,他闊步走上問劍臺,沉聲說道:“你當真以為自己能一直高居第一,不會掉落半分?”
張鋒笑道:“不然?”
臺上雙方劍拔弩張,臺下眾人屏息凝神。
“鏘!”
鄭匣長劍出鞘,厲聲說道:“你太自己為是了!”
鄭匣身形一晃,下一刻便出現(xiàn)下張鋒身前,一式劍斬霜華直刺張鋒胸膛。
張鋒笑道:“這才想點樣子嘛!”
“嘣!”
張鋒右腳猛然踏地,石板崩裂,插在石板上的長劍被巨大力道震起,張鋒順手一抓,揮劍迎敵。
精妙絕倫的控勁手段讓臺下弟子羨慕不已,個個眼睛發(fā)直神色激蕩。
“不虧是神劍宗外門第一,這般腳踏大地利刃驚起的作為,非得入玄竅境才能做出來,他不過八脈,居然可以如此輕松?”
“你也不想想張鋒的傳道之人是誰,那可是外門大長老孫義堂,要講控力的本事,孫長老說第二,除宗主外,無人敢說第一!”
“宗主已經(jīng)閉關(guān)十年,現(xiàn)在的孫長老不就是第一嗎?身為孫長老的弟子,張鋒這樣的成就也不算太過驚人!”
“呵呵,孫長老可沒在這里,你這樣的馬屁拍給誰聽呢?別弄巧成礎(chǔ)惹得張鋒師兄生厭!”
“我……我實話實說,張鋒師兄不會怪我的……是吧?”
說道后面,那個弟子的聲音漸漸細不可聞。
“快看,鄭匣劍光凝氣!”
劍光凝氣,玄竅將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