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景汐是承受著巨大壓力從穆寧、皎月處回來的。
想著女皇賜給她的侍郎,真是難纏的很。
像他們那樣嬌滴滴的男子,果真不適合自己。
若要比起來,她覺得還倒不如這舒錦文。雖然她沒那么喜歡舒錦文,但至少她不討厭他。
景汐走到門口時,她見莫蘭已經(jīng)依著門框睡了過去。
不打算打擾莫蘭,景汐躡手躡腳的繞過他,進了屋子。
景汐回到屋子后,她仍是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
舒錦文也睡著了,接連忙乎這幾日,想來他也是累壞了。
自從小倌樓處鬧的那一場,接著又是成親,又是受罰的,確確實實令他難為。
不像是對待穆寧、皎月那樣排斥,打心里的景汐還是想和舒錦文多接觸接觸。
景汐借著月色,她看著躺在床上的舒錦文。
他蜷縮著身子,睡的及其不安穩(wěn),他的氣色很不好。
就這樣景汐盯著睡著的舒錦文看了許久,她看著看著就突然感到一陣心酸,莫名的心底泛出一絲絲心疼,情愫油然而生。
最終,景汐也沒有爬上床去和舒錦文共枕而眠。
她擔心吵醒了他,也怕他醒后又是一臉防備,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
景汐走到外間躺到了舒錦文睡過的小榻上,她已經(jīng)派人往榻上添了好幾床被褥,厚厚的軟軟的,使睡上去不那么冷。
景汐美目微閉,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天亮的時候,景汐睡得正香。
若不是云錦敲門喚她洗漱更衣,她指不定睡到什么時候去。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景汐驀地翻身坐起,一臉囧意。
“咦?!”
脖子好酸,她竟是睡落枕了。雖不冷了,但還是不如床舒服……
“妻主…”
細如蚊吟的一聲,景汐才發(fā)現(xiàn)舒錦文正跪在她睡得榻子邊上。
一襲白色中衣上透著觸目驚心的紅點,宛若盛開的朵朵梅花。
“跪在這做什么,又傷到了?”
景汐見舒錦文衣服上又有血跡,一下子緊張起來,頓時困意全無。
“對不起妻主,錦文不知道您昨夜回來過,不應該讓您在這就寢,請妻主責罰。”
舒錦文低著頭,咬著牙等著暴怒的景汐。
等了許久,他沒等到想象中被打的疼痛。
眼前的是景汐白皙修長的手,舒錦文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手的主人后又匆匆的低下了頭。
“我扶你,起來?!?p> 舒錦文全身僵硬,他如同一個木偶一樣被景汐拽了起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趴回了床上。
“一會我叫陳漱來給你看看,又出血了,你不能再亂動了。
陳漱不說會好不了么,怎么這么不聽話!”
景汐不自覺的啰嗦起來,她的心中有些怪舒錦文的不聽話,然而更多的卻是心疼。
陳漱被景汐拽進屋內,許是醫(yī)者的直覺,她一眼就看見了床上的舒錦文。
不得不說陳漱是個好太醫(yī),發(fā)現(xiàn)舒錦文的傷口又裂開時,她眼疾手快的拿出工具箱里的東西快速的替舒錦文重新包扎。
陳漱這次倒是什么也沒說,她只是看了景汐一眼就行禮告退。
這一眼,意味深長。
景汐卻不懂,她猜想著大概是陳漱覺得舒錦文的傷口,幾次裂開都是自己故意刁難。無論陳漱說什么,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索性就不說了。
“你別老是亂動,這樣子下去什么時候才能好啊!”
景汐也沒去管陳漱,她只是坐到了床邊看著舒錦文很是無奈的說:
“之前的事是想告訴你,你已經(jīng)入了皇女府,已經(jīng)是我的側君,日后莫在想著其他人了,便是真的想也不要表露出來。
我忘記了之前的事,所以并不清楚二皇姐口中的國法。沒料到刑罰這么重,害得你變成現(xiàn)在這樣子。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對不起?!?p> 景汐很真誠的同舒錦文道歉,她不想他一直怕自己,這樣下去他們的日子都會不好過。
也不知道舒錦文到底聽懂了沒有,只見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景汐也沒再同他說什么,他們有的是時間相處并不急于這一時,眼下舒錦文養(yǎng)好傷勢才是最重要的。
景汐臨走前吩咐了莫蘭進來侍候。
“女主,西廂房已經(jīng)收拾妥當,不知何時通知側君搬進去?”
景汐一出屋云錦同云燁就迎了上來,昨日主子吩咐的他們已經(jīng)辦好,起早他們便來復命了。
“嗯,側君身子還未好,先別折騰他了。晚些時候,你們簡單的收拾收拾我暫且搬過去好了?!?p> 對于景汐來說,住在廂房還是正房倒是沒什么區(qū)別。
想著舒錦文身上還有傷,便自己折騰一下好了。
誰曾想這么簡單的一個決定,卻惹來了事后好些個麻煩。
又過了幾天,舒錦文一直安靜的留在房里養(yǎng)傷未曾出過房間。
而景汐沒了婚假,一早天還未亮她就要洗漱妥當準備入宮早朝。
這樣的日子對于她來說過得當真是極快,快到她已經(jīng)習慣,無所事事卻又忙碌的很。
早朝上多數(shù)時間,她都是事不關己的旁聽狀態(tài)。
時不時地,女皇會點到她的名字問她的看法。
她每次也都是一句“母皇說的極是”匆匆了事。
時間久了,沒想到落了個四皇女無心朝政之說,而她也樂的自在。
今早景汐同往常一樣,收拾妥當后打算出門。出乎意料的,她一出門就看到了快有半個月未見到的舒錦文。
“妻,妻主”
舒錦文每次的妻主叫的都很不自在,這一次的妻主仍然不是那么順口,潛意識里他還是怕極了景汐的。
“怎么了?”
景汐點了點頭,順勢打量著多日未見的舒錦文。
她瞧著舒錦文的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一張精致的臉上,也不知是因為起早露重凍得,還是因為見到了自己,緊張的泛起的淡淡紅潤。
看樣子他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景汐又暗自滿意的點了點頭。不得不說這舒錦文果真是生的貌美,便是放在現(xiàn)代這張雌雄難辨的容貌也是美極了的。
“妻主這是要入宮?”
舒錦文見景汐盯著自己一個勁的看,時不時的點著頭,不由得更加害羞的低下頭。
今日是自己回家省親的日子,先不說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己嫁給了四皇女做了夫侍。
就是回父家省親這事,他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瞧熱鬧。
雖說在舒家自己并不得寵,但是他仍然要回去。
而且他還希望他的妻主,可以同他一起回去??墒牵淳跋F(xiàn)在這幅樣子怕是沒打算和他一起回去吧。
“還沒到休沐的日子,自然要去早朝?!?p> 景汐哪知道還有省親,這些個規(guī)矩。對于她來說,現(xiàn)在每天上早朝就和現(xiàn)代上班早上要去報個到一樣。
不過這里,沒有雙休日。
在這里,朝廷官員是會休沐的。
也就是每五天,休一天??偟恼f起來,她在這里的日子是很輕松愜意的。
早上起得雖早了些,但是過了中午她幾乎就沒事了。如此,她倒是樂的清閑自在。
景汐只當舒錦文有事找她,她到?jīng)]多想什么。
景汐能感覺到舒錦文有些怕自己,所以索性這些日子,自己從未找過他。
可是他的狀況,景汐可是一點也沒落下。她吩咐了人,每日向她匯報舒錦文的事。
“錦文,恭送妻主?!?p> 舒錦文眼中掩不住的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樣開口請景汐同他回家。
景汐點了點頭,她不是看不出舒錦文的異樣。她只想著再不走她就要遲到了,等回來再好好問問他究竟有何事。
景汐是匆匆忙忙離開的。
這一路上,景汐滿腦子都是早上舒錦文失落的樣子。
想著想著她不自覺的開始有些煩躁,眼下她只盼今日的早朝快些結束。
一入皇宮,她便遇上了平時還算交好的刑部尚書——孟云清。
景汐同她打了聲招呼準備同行,卻覺得孟云清今日見自己的眼光格外怪異。
“孟大人為何如此看我?莫不是我臉上有什么東西?”
景汐著實忍不住了,奈何她自己又沒有隨身攜帶鏡子。于是她只能一臉無辜的問著孟云清。
孟云清也不知怎么回答,眼見遠處走來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
“四皇女今日怎的也來上朝?”
景汐眉頭緊皺,不用看都知道這惹人厭煩的聲音,定是出自那個叫蘇秦的女人口中。
“看來,那舒錦文果然不得四皇女歡心?!?p> 這女人怎么這么煩人,每次見面她必然是會提起舒錦文。她這老是把舒錦文,掛在嘴邊,景汐覺得很不爽。
好歹那也是自己的夫君,怎能老是掛在別的女人嘴邊呢!
景汐暗自生著氣,不自覺的自己竟然也被這女尊國同化,護起男人來。
景汐側過身子,不打算再搭理蘇秦。
怎料,蘇秦竟然大步流星的跟了過來,她傾身挨上自己說:
“四皇女莫氣,若真是看不上家中的那位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一會下了朝,臣派人挑上幾個漂亮又會服侍人的小侍,送到您府上可好?”
“謝過蘇大人美意,暫且還是算了吧?!?p> 怎的一個個都喜歡往她府上送人,名為好意,實則都是想送人進來監(jiān)視她吧。
景汐拒絕,她一臉嚴肅的揮手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蘇秦,然后頭也不回的步入大殿。
仿佛,今日的早朝比每天的都要久一些。景汐根本不記得朝上到底都說了什么,她好不容易熬到下朝,沒想到卻突然被女皇召見。
“汐兒今日可是有事?為何心不在焉的?”
景汐低下頭,她不敢看此時一身鳳袍的女皇。
現(xiàn)在這副樣子,就好像上課的時候溜號。然后下課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去談話一樣。
“謝過母皇關心,汐兒今日身體確實有些不適?!?p> “哦?那一會叫太醫(yī)來給你瞧瞧?!?p> “不用,不用。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p> 幾經(jīng)周折,景汐總算是回了皇女府。
下了馬車,入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找舒錦文。
里里外外的找了一圈,景汐并沒有找到舒錦文的人影。
不過,她倒是遇見了在院子里打理花草的云燁。
“云燁!側君呢?”
“稟女主,今日是側君回父家省親的日子。今兒個一早,側君就帶著他的小廝回舒府了。”
“什么?回舒府了?”
云燁看出景汐的疑問,又開口替她解釋道:
“女主許是忘記了,新夫郎是要在成親二十八天后回父家省親的。
尊禮數(shù),女主是要陪著一起去舒府的。
但是畢竟側君,現(xiàn)在只是側君。女主不愿去,不去也罷。
只是側君這回,只帶著他自己的小廝回去怕是舒府的人會為難于他?!?p> 越聽下去,景汐的眉頭皺的越緊。
她并不知道,還有這么一說。
前世的她是知道的,有成親三日回娘家的說法。不料,這世界也有回門一說。
她以為,她和舒錦文成親三日后都沒人提這事,便就沒有這事。
難怪今早舒錦文找她,想是他是來和自己說這事的吧!
“你去準備準備,一會兒同我去趟舒府?!?p> 也不知道現(xiàn)在去,還來不來得及。
景汐吩咐云燁,不一會兒云燁就將一切事物都備好了。
“你倒是快?!?p> 景汐瞧著云燁,一切都像是提前準備妥當了似得,她不由得覺得有些奇怪。
“都是之前備好的,本來這些都是給正君備著的。”
云燁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低下頭。她在等景汐的責罵,卻未料景汐無所謂的搖了搖頭,示意他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