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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國權杖

章二十二 獅鷲的勇氣

天國權杖 肅冬 3705 2018-01-04 18:30:00

  自從那天與馬庫斯一起商量了聯(lián)名信的相關事宜之后,格里芬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馬庫斯的身影,不覺間心里有些著急。直到林頓·加西亞告訴他“馬庫斯因為散布某些言論被軍隊拘留”之后,格里芬的焦慮方才轉化為極致的愧疚。

  “是我害了你,馬庫斯,”格里芬心想,“但請原諒我,我必須這么做?!?p>  心不在焉地捧著教科書,格里芬的神思早已跨越了悠悠歲月,穿過了萬水千山。

  “我們是獅鷲,理應擁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兄長亞瑟曾經不止一次這樣告訴過他,“為了心中的信念與理想,我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p>  獅鷲,拼寫為GRIFFIN,是霍克伍德家族代代相傳的紋章,也是格里芬的名字。他在歷史故事中得知,自己的先輩們曾經在飄揚的獅鷲旗幟之下,以無與倫比的勇氣執(zhí)掌歐羅巴的軍隊,化身為守衛(wèi)王國的劍盾,拒外敵于國門之外。

  他對這樣的生活無比艷羨,然而歐羅巴王國的現(xiàn)狀卻讓他深感失望。拿兄長的話來講,就是現(xiàn)在的大貴族們對于內斗的興趣遠遠高于開疆拓土。

  而昆廷·薩拜因被撤職,以及斯普雷特伯爵的到來,更讓格里芬堅定了這樣的想法。

  “我想改變這一切,”他暗暗心想,“讓先祖的榮光重新照耀在這片干涸的土地上。”

  既然萊庇提亞當局想要把布里埃納軍校當作權力博弈的戰(zhàn)場,那么格里芬便打算從軍校開始自己的行動,不論是為了家族榮譽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還是為了拯救像馬庫斯這樣的平民學生。

  格里芬必須得承認,維倫·梅瑞狄斯著實令他感到很失望。

  他依舊記得兩人作為競爭對手競選學生會會長的那一天,維倫以一副光輝燦爛的形象站在約克大禮堂的講臺上,以震驚全場的勇氣,表達了其對前校長昆廷·薩拜因的懷念之情。當時聽到這話的格里芬毫無疑問也愣在了原地,心想自己果然不如他,便也輸得心服口服。

  但他從來沒有想過,維倫竟會由著斯普雷特伯爵的性子肆意妄為,甚至在整個事件背后,還有著他的助紂為虐的身影——說的也是,如果姓梅瑞狄斯的愿意公開反對校長的所作所為,那么就算斯普雷特伯爵有十個膽子,也不敢采取這么直接粗暴的舉動。

  之前是同學們瞎了眼,才票選了你這種說一套做一套的學生會會長,格里芬忿忿地心想。既然如此,我當初雖然落選了,卻也必須秉承著一往無前的勇氣,替你肩負起本應屬于你的責任。

  馬庫斯被拘留一事給格里芬敲響了警鐘,讓他意識到寫聯(lián)名信的方式是不可行的——身處歐羅巴士兵的十面埋伏之中,稍有風聲就會引起敵方的警覺,更別說真的把一群學生組織起來簽名了。雖然斯普雷特伯爵不敢拿他這個霍克伍德家族第一順序繼承人怎么樣,但把他的同謀們一鍋端了還是做得到的。

  事到如今,格里芬終于決定借助家族的力量來達到他的目的。

  他之所以猶豫不決了很久,是因為顧慮到兄長亞瑟領兵在外,霍克伍德家族最近的麻煩事兒也接連不斷,他不想讓兄長在他身上操心。

  但現(xiàn)在,斯普雷特伯爵和他背后那個政治集團掌控全局,如果沒有新的勢力介入,很難打破這一家獨大的僵局。

  于是,在他給家族送去消息的兩天之后,他的私人警衛(wèi)隊連夜抵達了布里埃納軍校,駐扎在附近的荒野之中。獅鷲的旗幟被高高掛起,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在包圍軍校的那只影子軍隊面前。

  “維倫啊,”斯普雷特伯爵站在校長辦公室的彩色玻璃窗前,朝著身旁的銀發(fā)青年嘆了口氣說道,“現(xiàn)在獅鷲家族都對咱們的所作所為看不下去了,我們要不要先休停片刻,等風頭過了再做打算?”

  維倫透過彩色玻璃,望著窗外飄揚的獅鷲旗幟,嘴角挑起了一絲冷冷的微笑。斯普雷特伯爵話中一個接一個的“我們”,讓維倫無需多想就猜到了對方想要把自己一塊兒拖下水。

  “校長先生,你的影子軍隊,是誰交到你手中的?”

  “當然是女王陛下了。”

  “女王陛下希望你拿它做些什么?”

  “維護歐羅巴王國統(tǒng)治階級血統(tǒng)的純凈?!?p>  “那她有告訴過你,如果有人試圖阻攔你完成任務,你應該怎么做?”

  “自然是軍法處置,殺無赦?!?p>  “答案已經很清晰了,校長先生,”維倫以鎮(zhèn)定自若的語氣說道,“你是女王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劍,用不著替她分析種種利益關系,照她的命令消滅一切阻擋任務完成的敵人,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

  斯普雷特伯爵深深看了他一眼,神色中帶著些忌憚的意味兒。

  “有道理,”他點了點頭,“就照你說的做吧!”

  霍克伍德家族的獅鷲旗幟高高掛起,卻依舊攔不住斯普雷特伯爵繼續(xù)想方設法刪除平民學生的學籍。

  格里芬靜靜地坐在窗前,狠狠地把一張紙條撕得粉碎。

  紙條上簡單地寫著兩個詞:“威懾”和“坐觀其變”。

  第一套方法不能用了,他想。這位斯普雷特伯爵的膽子,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他猜測一定是有人在給他撐腰,才讓他對霍克伍德家族的警告無動于衷。

  于是,他緊緊咬著嘴唇,打開抽屜又將其關上;這個動作重復好幾次之后,他終于掏出了第二張紙條。

  信鴿停在了他的窗前,把他新的命令帶到了警衛(wèi)隊那邊。他清楚地意識到,從今天開始,布里埃納軍校的風波將正式上升為萊庇提亞幾大勢力的政治角逐。

  “兄長,抱歉,“他朝著格蘭特爾所在的方向自言自語道,“但我不能對軍校發(fā)生的一切坐視不管。承擔責任,傳承榮譽,這是你當年教給我的道理;今天,我終于有了機會來踐行這樣的理念,我希望你能為我感到驕傲?!?p>  就在格里芬做出這樣的決定的第二天,斯普雷特伯爵和他手下的那群人又一次在軍校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格里芬當時在宿舍里聚精會神地復習著基礎工程學,突然間聽到了樓下傳來的喧嘩聲。他眉頭一皺,低頭就望見一群士兵押著幾個學生,朝著布里埃納軍校大門的方向走去。

  這一次,我不能無動于衷了。

  這么想著,格里芬三步并做兩步奔向了東塔樓的籠式電梯,狠狠地在“一樓”的按鈕上戳了好幾下;待電梯慢悠悠地停在底層后,他便如離弦之箭般沖出了這座城堡。

  “住手!”當隔得老遠的時候,他就大聲地喊道,“如果你們對霍克伍德家族還有幾分顧忌的話!”

  兄長教過他,倘若遇到蠻不講理的敵人,就不要嘗試跟他們講道理,這時候,強權與力量,將會是最好的武器。

  而目前格里芬手中最有用的東西,便是霍克伍德這個顯赫的姓氏。

  果然不出所料,格里芬話音落罷,那些士兵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顯然對于三大家族這種可望而不可及的龐然大物一向顧忌重重。

  “你們發(fā)什么呆?”指揮官粗暴的聲音突兀地打破了短暫的沉寂,“沒聽見我剛才的命令嗎?”

  士兵們這才如大夢初醒般,以顫顫巍巍的嗓音說道:“可是……”

  “你們怕了?”指揮官冷笑一聲,“被一個姓氏嚇到了?”

  士兵們沉默不語,目光在幾個學生和不遠處的格里芬之間游移不定。

  “你們這幫慫貨!給我記住!”指揮官突然提高了音量,大聲吼道,“你們背后是有人撐腰的!別說什么霍克伍德,就算你們前面是舊日支配者,也給我朝死里沖!臨陣退縮者,一律軍法處置!”

  這句話仿佛熊熊烈火,把士兵們心中的恐懼全部焚燒殆盡。他們徹徹底底無視了站在一旁的格里芬,抬起了手中的武器,押著學生們繼續(xù)前進。

  原來自從家族式微之后,他們都不把霍克伍德看在眼里了啊!

  望著眼前這一幕,格里芬感覺鼻子有些酸酸的,隨即他意識到,自己必須動真格了。

  他緩緩舉起了手,向埋伏在校園之外的家族私軍下達了動手的命令。獅鷲的怒火,就此一發(fā)不可收拾。

  隨后便是雙方軍隊激烈的火拼?;艨宋榈录易宓木l(wèi)隊人數不多,但貴在精銳,武器裝備皆是全國頂尖的水準,很快就在包圍圈邊緣破開了一個缺口;只可惜他們的對手數量眾多,而且身處布里埃納軍校內部,他們的戰(zhàn)斗力也無法全然施展開來,因此很快便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場面。

  格里芬·霍克伍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地,朝著戰(zhàn)局最激烈的地方靠近。若非手無寸鐵,他還真想化身為一柄利劍,直接刺入敵方的心臟,救出包圍圈中央的學生。

  不過令他稍稍感到慶幸的,是雙方的士兵都有所克制,目前尚未有傷亡產生。

  然而就在這個時刻,一個押解學生們的士兵突然間取下了腰間的手槍,朝著身旁的霍克伍德家族警衛(wèi)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開了一槍。

  在槍聲響起的剎那,那名中槍的霍克伍德家族士兵捂住肩膀,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其面色蒼白,表情扭曲,一副受了很重的傷的模樣。

  格里芬眨了眨眼睛,猛地一晃腦袋,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但在他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之后,宛如烈火般的怒意在他的胸腔中升騰而起,一點一滴地吞噬著他的理智。

  獅鷲的尊嚴不容侮辱,他在心中告訴自己,褻瀆霍克伍德家族旗幟之人,必將迎接獅鷲的怒火。

  他看到自己的警衛(wèi)隊成員們都以戰(zhàn)意澎湃的眼神深深望著自己,等待自己下達那一道期待已久的命令。

  于是,他緩緩舉起握拳的右手,拇指朝下。

  這是一個傳承自舊時代的古老手勢,代表著死亡,或者說,決一死戰(zhàn)。

  盡管理智在他的腦海中不斷敲響警鐘,但沸騰的血液卻驅使著他接過那個受傷士兵遞來的武器,加入了激烈的戰(zhàn)局之中。

  正如兄長亞瑟曾經告訴過他的那樣,獅鷲家族的血脈中天生融入了戰(zhàn)斗的因素,賦予了他們勇氣、力量與戰(zhàn)斗的智慧,使他們在戰(zhàn)場上如虎添翼,成為最具熱血的、也是最優(yōu)秀的戰(zhàn)士。

  不過當他在激烈的戰(zhàn)局中縱橫馳騁的時候,意外再一次發(fā)生了。

  依舊是之前率先開槍的那個士兵,依舊是同一把手槍,只不過這一回槍口指著的,是格里芬自己。

  那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fā)出了一聲尖銳的嘶吼,格里芬甚至來不及閃避,便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在劇烈的疼痛之中,顫顫巍巍地倒在了地上。

  原來,在剝離了史詩中言辭的美化與修飾之后,這才是真實而殘酷的戰(zhàn)斗??!

  格里芬意識中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隨后腦袋一歪,便徹徹底底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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