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絕技

　　潘老頭兒并不接著話頭，反而是詢問起掌柜客棧的生意，事無巨細(xì)的問，就跟調(diào)查案件一樣。

　　小月心癢癢的想知道這門掙錢的絕技，但是這老頭兒居然吊著人胃口不講，真是讓人心煩。

　　尖起耳朵聽他們東拉西扯的聊了半天，小月也沒有聽出個所以然。

　　后來這潘老頭兒上樓休息的時候，小月厚著臉皮的拉著掌柜問道：“掌柜的，這老頭兒什么來頭，讓你這么尊敬?！闭乒竦男毖劭戳艘幌滦≡拢f道：“小子，你還見識太淺！”小月忙賠笑道：“是的，你老說的是，我才多大歲數(shù)，能見過什么世面，那敢跟掌柜的比呀?！边@些天住在這客棧，小月學(xué)這些個客套話也是學(xué)了不少。掌柜聽完，得意的說：“這老頭子是有來頭的。”然后，掌柜帶有炫耀性的，對這個老頭的來歷談了半天，其實大部分是講自己光輝歷史，其實關(guān)于這個老頭，小月只得到一個信息，就是這個老頭是個寫書的人。寫書算什么絕技，小月想著，自己也會寫書好不好，還是專業(yè)性的書籍，這老頭寫的是什么書？聽掌柜所言，這個老頭也不是寫什么專業(yè)書籍，而是話本子。小月當(dāng)時就懵了，話本子不就是俗稱的言情小說，這個也算絕技么？不對，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掌柜的看她一頭霧水的樣子，鄙視的說：“看吧，說了你也不懂！”轉(zhuǎn)身就走了。

　　于是，小月又抽空找了店小二問問了關(guān)于話本子在這個世界的行情，才知道這里的話本子并不是簡單的言情小說，有點像電影劇本之類的。在這個世界并沒有電視，電影，不過也有像京劇一樣的戲曲。老百姓平時也沒什么可以消遣之物，有錢人看看話本子的表演，再不濟(jì)就買話本子寫成的書籍來看，而窮人不認(rèn)識字，也沒有空也做什么消遣娛樂之事，填飽肚子那才是生活的主要目的。所以話本子在這個世界是非常流行的娛樂項目，集說唱讀一身。

　　而這位潘老頭子就是當(dāng)世一位非常有名的話本子作者，真名沒有人知道，而筆名叫作潘安。

　　小月聽到這個名字，頓時就樂了，潘安啊這也能重名。

　　這個潘老頭雖然很有名，但是認(rèn)識他的廬山真容的人并不多，話本子的作者都是隱姓埋名的，不知道是因為稿費(fèi)過高怕賊人惦記，還是為了怕有劇情相同經(jīng)歷的人報復(fù)，反正這些話本子的作者非常低調(diào)，多數(shù)讀者都是只間其名未見其身。

　　這也是客棧掌柜大催特吹的一個原因，因為在十多年前，這個潘老頭兒在他的店里被讀者認(rèn)出，于是他也就認(rèn)識這個潘老頭子，討過一本親筆簽名的話本子，這對于掌柜而言是非常榮幸的事情。而小月則是完全沒有看過任何話本子的人，也就根本沒有過潘安的名字，成了掌柜嘴里沒有見過世面的人。

　　小月邊想邊往房間走，心里想到自己從小讀書無數(shù)，可是像小說之類的話本子看的太少，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但是看的少并不代表沒有看過，也看過一些電影啊，連續(xù)劇什么的，也許可以想辦法把自己的寫作興趣往話本子靠啊，怎么說這也是一個掙錢的門道。但是自己不會寫字，而且沒有創(chuàng)作的功底，還不出名，誰會看??？

　　再仔仔細(xì)細(xì)回顧自己還記得看過的那些小說，除了四大名著還剩那些了。

　　想著想著就走到門口，心想今天這么快就走到了屋子了，一推開門，就看見屋內(nèi)布置有點不對，原來是走錯了門。嘴里自動冒出一句：“對不起，打擾了?！闭郎?zhǔn)備轉(zhuǎn)頭就走。

　　只聽見屋里有人回道：“沒事，年輕人，走路看著點路?！毙≡乱宦?，這么中氣十足的聲音不是那個潘老頭兒還有誰。

　　忙抬起來，看見老頭子手端著茶杯，正在細(xì)細(xì)打量著她嗎，其實今天他進(jìn)門、吃飯到與掌柜交談，都有注意這個小伙子，一身打扮不出眾，瘦小秀氣，但是透著點靈氣和聰明勁兒，讓他側(cè)目相看。

　　小月不知道該不該進(jìn)一步的搭話，站著門口有點猶豫。

　　老頭子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說道“進(jìn)來坐坐也無妨?！毙≡侣犃诵闹幸幌玻竭^門檻就跨了進(jìn)門來。

　　老頭子微微一笑說：“門就開著吧，正好透透氣?！?p>　　小月走到老頭面前的八仙桌。“坐下吧，別客氣，看你也不是拘束的人?！崩项^子拿起桌上的空茶杯，倒?jié)M之后遞給了小月。

　　小月雙手接過杯子，連連道謝。老頭兒正好仔細(xì)打量著這個樸實的青年，長相一般，身材矮小，身形秀氣，男子氣概不足，行為干脆簡練，舉止端重，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睛里面像倒映著星星一樣在閃爍。

　　小月用茶潤了潤喉嚨，她知道潘老頭子在打量她，也在等她開口，而她現(xiàn)在所講的每一句都關(guān)系到她未來的生計，她不敢掉以輕心。

　　小月覺得在這里的每一天都是新的挑戰(zhàn)，她需要去了解這個嶄新的世界，了解在這里的生存之道，用自己的能力在這里繼續(xù)的活著。

　　所以她對潘老頭兒也不加掩飾的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她說她與妹妹躲避戰(zhàn)亂來到了這里，但是沒有繼續(xù)生存下去的手段，希望潘老頭兒能收她為徒，再不濟(jì)也希望能打個下手，賺點銀兩維持生活。

　　潘老頭兒說他從不輕易的收徒，寫話本子需要天賦和耐心。他目前只有一個徒弟，也是考察了十年之后才認(rèn)下來的，小月的拜師也不是一日可以達(dá)成。但是，他需要知道小月都有那些本領(lǐng)，來考慮是否可以讓她暫時幫忙賺一些生活費(fèi)。據(jù)老頭講，他此次來落帶鎮(zhèn)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有目的的，畢竟這里離戰(zhàn)爭爆發(fā)的地方不遠(yuǎn)，但是他的新寫的話本子需要一些當(dāng)?shù)氐乃夭?，他是來采風(fēng)的，但是他也不是什么慈善家，他需要小月的能力能真的幫到他。

　　小月掂量了下自己的能力，發(fā)現(xiàn)除了會寫幾篇干巴巴的學(xué)術(shù)論文，其他的她也沒有什么特長。不過小米看過的小說故事，在這個世界可以拿來用，只是不能抄襲，就說是自己聽過的。既然這老頭是來采風(fēng)，肯定希望聽到一些風(fēng)俗民情或者民間流傳的鬼怪故事。于是，小月就扯了慌，說自己雖然不識字，但是從小帶她長大的阿婆給她講過很多故事，她可以一一講給潘老頭聽。潘老頭聽她這么一說，確實非常感興趣，于是同意如果有很好的故事，可以一個銅板換一個故事的方式，買她講故事。

　　小月發(fā)現(xiàn)掙錢也是需要機(jī)遇的，而遇到的這個潘老頭兒就是她的財神爺。

　　兩人當(dāng)即約定在每日黃昏之后，在這家無名客棧的柳樹旁邊，借上掌柜的兩張竹椅，開展小月講故事的夜間娛樂項目。

　　小月回到自己的房間，喜笑顏開，而小蘭每日被她鎖在屋里，只能求她趕緊把開心的事情分享一番。小月將遇到潘老頭兒的事一一說與小蘭，小蘭也沒有想到有這么好的事，但是又擔(dān)心是否會遇到騙子。小月說我只是張張嘴，也沒有其他可以騙的東西。小蘭心想也是這個道理，但是又擔(dān)心小月沒有故事可以講，無法賺到那一個銅板。小月肯定的說道，你別擔(dān)心，這個事情，我心里有數(shù)。

　　回過頭，小月心里開始琢磨怎么賺這個講故事的錢，看的小說書就那么幾本，能記住的也不多，印象最深刻還是四大名著。但是跟潘老頭兒談的價錢是一個銅板錢換一個故事，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西游記》比較劃算，九九八十一難，就有八十一個故事，換成銅板就有81個銅板，除去到英郡的船費(fèi)，她們還有留下61個銅板吃飯住宿，想想雖然也沒有突然變成富翁，但是可以暫時緩解困境。

　　第二天，小月白日里回憶西游記的大概故事情節(jié)，像以前上臺講自己的論文文稿一樣準(zhǔn)備好要講的故事內(nèi)容，黃昏的時候如約到了客棧旁，見到潘老頭兒，進(jìn)行小月講故事夜間娛樂活動。這一天小月一口氣講了三個故事，分別是猴王初問世、拜師學(xué)藝和官封弼馬溫。本來潘老頭對小月的故事并不報什么希望，只是覺得能聽則聽不能聽正好推辭，但是聽完這三個故事，潘老頭兒覺得這個小月所講的故事不簡單。他潘安年過六十，寫書無數(shù)閱書無數(shù)，竟然從來沒聽過像小月講的這個故事一般的天方夜譚。于是，他要求小月陪同他每日下鄉(xiāng)上山采風(fēng)，在空余期間將這個小月稱之為西游記的山間鬼怪故事全部講于他聽，然后每個故事兌換一個銅板，改成每天付給她10個銅板。

　　小月心里想這樣也好，早點講完掙了錢正好離開此地。

　　就這樣講了10天之后，西游記的故事講完了，但是潘老頭兒還意猶未盡，接著追問小月作者和故事的細(xì)節(jié)。小月只能含糊的說這個故事自己是聽阿婆講的，據(jù)說是一個姓吳的老先生講的故事，但是故事里面的細(xì)節(jié)問題，特別是他問到為啥孫悟空有第一個師傅是道士，第二個師傅是和尚，這兩個師傅有什么區(qū)別的時候，小月發(fā)現(xiàn)自己也說不清楚，于是推說自己也是聽說，記不大清楚，糊弄了過去。

　　小月心里其實有其他的盤算，在這地方住上10天花掉銅板10個，兩個人吃喝又是10個銅板，每天陪著老頭上山下鄉(xiāng)的，也是很累，晚上還要加餐5個銅板，思來想去，繼續(xù)講故事有點不劃算。所以，她拿到100個銅板也就是一兩白銀之后，對潘老頭兒說她知道的故事還有別的，只是現(xiàn)在跟親人要去皇城英郡辦點事情，以后有緣再見的時候再講故事給他聽。

　　而這老頭覺得小月肚子里面絕對還有他沒聽過的好故事，心里一盤算，說道：“我現(xiàn)在還沒有完成新的話本子，離不開這里，我在皇城英郡有個落腳的小宅子，在林巷盡頭，門口有個石獅子，平時只有一個管家的在打理，如果你要去皇城英郡，我可以借你一住，但是前提是下一個故事在講給我聽之前，不許講于別人聽?！?p>　　小月覺得這個老頭子真是個故事迷，聽到好故事房子都可以借給她一住，這種免費(fèi)的好事，她也不好推辭，只好答應(yīng)了下來。老子取下隨身攜帶的玉佩，對小月講到，管家姓黃，這個玉佩等于是個信物，然后交代一番，目送小月和小蘭上了去皇城的商船。

　　此時，東山那邊戰(zhàn)火已經(jīng)燃起，落帶鎮(zhèn)常有著最新的前線戰(zhàn)報信息，小月住在鎮(zhèn)上也是聽見不少，好像大英的軍隊勝多敗少，但是雙方也是準(zhǔn)備長久，看來這戰(zhàn)事一時半會兒也不容易結(jié)束。

　　在船板上看著越來越小的落帶鎮(zhèn)，小月想終于遠(yuǎn)離了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