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告訴清顏,季晟希的情況有了些好轉(zhuǎn),不日便可以清醒,聽到這消息,清顏喜極而泣,連日來的事情已然讓她心力交瘁,此刻季晟希的好消息,無疑是雪中送炭,她多想立刻沖到季晟希的身邊,去看看他,抱抱他。
可是她也清楚,一切都結(jié)束了,而她與季晟希的這段緣,也該結(jié)束了,這天,清顏避開了所有人,早早來到病房看望季晟希,他還沒有醒過來,但指標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
清顏坐在床前,輕輕地撫摸這張熟悉又憔悴的臉,“晟希哥哥,醫(yī)生說,你很快醒過來,以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睡覺,再找個心儀的人,好好地過下去。”
清顏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重復(fù)著她跟季晟希所經(jīng)歷過的一切,又喜又悲,“這一生,我們互不相欠了,只要你安好,我就滿足了,晟希哥哥,再見了?!鼻孱佊H吻了季晟希,淚水滑落在臉頰。
清顏留下了晟希當時求婚的戒指,還有那副畫,轉(zhuǎn)身離開,昏迷中的季晟希眼角流下了眼淚,清顏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卻無法睜開眼睛,他多想留住她,給她一個擁抱,可身體機能不允許,他仍然在沉睡中,掙扎著,奮力一點點蘇醒。
齊雷也在漸漸康復(fù),清顏準備過去探望,正巧在房門外看到閆菲跟齊雷。
“不用了,你別管了,我自己來?!饼R雷嫌棄地說道。
“你給我坐著,是想以后當個鐵拐李是吧,坐著!”閆菲命令齊雷。
“我說閆大小姐,您就別折騰了,你放著,我自己來?!饼R雷哪里是個喜歡別人伺候的主,巴不得現(xiàn)在就站起身。
“別廢話,乖乖坐著。”閆菲拿起水果刀,正準備削水果,沒想到這大小姐,水果沒削好,就把自己的手給削了,“哎呀!”
“怎么了?怎么了?”齊雷急切地問,一瘸一拐就往閆菲奔過去,“你看看,是不是,我說閆大小姐,姑奶奶,您十指不沾陽春水,您瞎折騰什么,現(xiàn)在好了!自己找罪受不是。這就不是你能干得來的活。”
“你!”閆菲氣急了,一心為了齊雷,卻被這樣說,一肚子的委屈,“沒良心!還不是為了你!還這樣說我,哼!”
齊雷心疼地看著閆菲,“來,我看看”
“哎,疼!你輕點!”
“知道疼啦!你別動,”齊雷拿來了消毒水跟止血貼,“讓你別弄你非要,別動,好了,不要沾到水,過幾天傷口就會愈合的?!?p> 齊雷握著閆菲的手,碰上了對方的眸,兩人久久地注視著對方,直到護士過來查房,才回過神來,看到了清顏,齊雷跟閆菲更是顯得尷尬。
“我去把這些水果再洗洗,都臟了!”閆菲找借口離開,還有了些不好意思。
“小心點!別碰到傷口!”齊雷下意識地關(guān)心,更讓清顏確定了心中所想,回想這些年來,到底真是自己糊涂,竟然真的把齊雷當姐妹對待,再認真想想,只怕這些年,齊雷都是在默默付出。
“顏顏,我……,你……,你要不要吃點水果?!饼R雷緊張了起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大雷子,”清顏盯著齊雷,仔仔細細地重新打量了一下齊雷。
“你盯著我做什么,”齊雷尷尬地笑笑。
“大雷子,謝謝你!”清顏真誠地看著齊雷,“對不起,這些年……”,想到這些年齊雷的默默付出,清顏竟自責地落淚,自己欠齊雷的實在太多太多。
齊雷曉得了清顏的意思,“傻丫頭,哭什么,有什么對不起,都是我自愿的?!彼牧伺那孱伒念^,“顏顏,自打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后來陰差陽錯,我也就沒有解釋,因為這是我唯一能夠陪著你的機會。這些年,我很高興能夠做你的閨蜜,陪著你,真的,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能夠這樣伴著你,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大雷子,謝謝你,對不起,這些年的一切?!?p> “哎呀!我的小公主,怎么就這么愛哭呢?”齊雷一把摟清顏入懷,“乖,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你都是我齊雷最最疼愛的小公主,我最最親的親人,我永遠都是你最好的閨蜜?!?p> 清顏泣不成聲,齊雷安慰著她,“好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我的囡囡,都成花臉貓了。”
聽到這話,清顏可算是不哭了。
“可算不哭了,好啦,以后我們還是好閨蜜,永遠的閨蜜?!?p> 閆菲看著這一切,可算是明白了,原來,從頭到尾,齊雷都是喜歡清顏的,為了她,不惜裝成假鳳虛凰,可見他的愛有多深,閆菲放下果盤便走了,或許由始至終,齊雷的心里,都不曾有過一絲自己的位置,都是顧清顏一個罷了。
清顏擦干了淚水,想想剛才齊雷與閆菲兩人的神色,便與齊雷說,“大雷子,閆菲雖是刁鉆蠻橫了一些,有些大小姐脾氣,可我看得出來,她的眼里有你!”
“什么吖,我怎么會看上她呢,刁蠻任性,再說,我齊雷英俊瀟灑,七尺男兒一個,要什么美女沒有?!?p> “是嗎?好好好,你們的事,我不摻和,緣分靠自己把握的?!?p> 說到緣分,齊雷說到,“顏顏,閆氏的事情結(jié)束了,那你跟晟?!?p> “是啊,都結(jié)束了,我跟晟希也該結(jié)束了?!?p> “顏顏~,這,現(xiàn)在一切都明白了,你們兩家都是受害者,你們不能摒棄前嫌在一起嗎?經(jīng)歷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就差一步了,顏顏,不能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一輩子,好了,不說了,大雷子,你好好養(yǎng)身體,我會離開一段時間,照顧好自己!”
“你要走?你要去哪?”
“不知道,天涯海角,看哪里是我的去處吧,保重好自己?!鼻孱伒绖e后,便離開了。
齊雷等待了許久,詢問護士小姐才知道,閆菲已經(jīng)走了,怕是剛剛自己與清顏的對話,讓閆菲心里不快了,這人與人之間,總是那么千回萬繞,不得正道。
清顏辦妥了一切,德叔陪著顧仲賢去牢里看閆厲。
“怎么,你來看我笑話?”閆厲冷冷地問。
顧仲賢長嘆一聲,“人生無常,繁華轉(zhuǎn)眼即逝,你爭奪了一輩子,到頭來成為階下囚,何苦呢?”
“哼,是我敗了,輸贏乃兵家常事,只不過是我棋差一著而已,你別不用得意,你顧家可是賠上了兩條人命!”
“可悲,真是可悲,你好自為之吧!”顧仲賢停住了腳步,“清顏說,你有個好女兒,得饒人處且饒人,閆氏,還給你!”
“還給我?”閆厲不解地追問,“你說什么還給我,你說清楚,說清楚,!”
顧仲賢已然轉(zhuǎn)頭邁步離去。
閆菲前去探望父親,“爸爸,您怎樣了?”
“菲兒,爸爸沒事,是爸爸沒用,讓菲兒受苦了,爸爸一生爭奪,到頭來什么也給不了菲兒,什么也給不了?!?p> “爸,爸爸,您別這樣,閆氏沒有被奪,顧家放過了我們,他們把閆氏還給我們了?!?p> “真的?不,這不可能,不可能。顧清顏那么恨我,她那么恨我,我害了她的父母,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爸,是真的,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閆氏沒有跨?閆氏沒有跨!是真的,真的,真的,是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
閆厲大笑成狂,閆菲著實嚇著了,“爸爸,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別嚇我,別嚇我……”
閆厲心臟病發(fā),被送進了拘留病房,開庭的日子定了,閆厲呆呆地望著天花板,細想著他的這一生,他笑了,又哭了,寫下了他這一生的罪狀便在病房里自裁謝罪。
當年的冤案終于被平反,林成也因種種罪行被判終生監(jiān)禁,清顏告別了爺爺,離開了這片土地,去追逐另一個自己。
季晟希在病床躺了大半個月,終于醒了過來,墨痕跟閆菲都在,孟筱桂開心得落淚。
季晟希用虛弱的聲音說,“媽,我沒事?!?p>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媽去給你弄點粥,等著,等著?。 ?p> “晟希哥哥,你終于醒了,桂姨,還是我去吧,您也累一天了,我去吧”,閆菲現(xiàn)在倒是懂事了,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人總是要成長的。
“你這小子,可把我們都嚇壞了!”墨痕看到季晟希平安,總算是卸下心頭的大石。
季晟希看了看周圍,他看到了桌面上那個戒指,他憶起了沉睡中聽到的那些話,清顏來過,她留下了戒指。
季晟希急得做了起身,孟筱桂趕忙阻止,“晟希,你做什么,快躺下,躺下?!?p> “媽,清顏,清顏是不是來過,是不是?”
“我……,是,”孟筱桂點點頭。
“這,這是我給她的求婚戒指,媽,清顏呢,清顏呢?”
“晟希,你別這樣,你聽媽媽說,聽媽媽說?!?p> “墨痕,你告訴我,清顏呢?清顏呢?”季晟希著急得四處張望。
“你別這樣,晟希,你冷靜點,清顏,她走了?!?p> “走了?走去哪?去哪?”
“你冷靜點,去哪我也不知道,她誰都沒有說,她就是不想我們?nèi)フ宜??!?p> 季晟希呆住了,清顏在床頭說的話,是訣別,她不愿意再見他了。
孟筱桂看著季晟希失落的樣子,愧疚了起來,“都是媽媽不好,媽媽害了顧家,害了你們?!?p> “媽,不怪您,不怪您!”
“是我,都是我,我錯信閆厲,害死了素心,害得清顏失去了孩子,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孩子?”季晟希聽到這兩個字,心里一震,“媽,什么孩子?”
“我,……,素心出事那天,清顏傷心過度,孩子,沒了……,對不起,我對不起清顏,也對不起墨痕。”
孟筱桂看著墨痕,墨痕知道孟筱桂誤會了,但他答應(yīng)過清顏,絕不透露半句真相,可季晟希心里明白得很,他盯著墨痕,他已經(jīng)知道了。
“媽,我餓了。”
“好,媽媽去給你做點吃的,等著,等著?!?p> 季晟希估計支開孟筱桂,“你都知道是不是?”
“我……,”墨痕點了點頭,“清顏不讓我告訴你?!?p> “孩子,我們有過孩子,可我竟然不知道,我……”季晟希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我不配,!我不配!”
“你干什么,別這樣!”墨痕拉住了季晟希,“好好活著,這是清顏最希望的?!?p> 季晟希抱著頭,痛哭了起來,原以為能瞞住母親,卻沒料到孟筱桂在病房外聽到了一切,她竟然害死自己的親孫子,那個孩子,是季家的孩子,她捂著自己的嘴,蹲在地上,暗暗地哭了起來,門里門外,充斥著無聲的眼淚與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