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唐忠義心中的民族大義
經過一整個下午的爭論,公子魏興最終寡不敵眾,任何一條激進的措施都沒有通過。
吃晚飯的時候,他顯得郁郁寡歡、怏怏不樂,十分的郁悶與沮喪。
實際上,他自己也很明白這些激進措施的利弊,他就是不想再看到自己身邊熟悉的面孔發(fā)生不幸,不想再猛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熟悉的人原來已經戰(zhàn)死了!
昨天一共犧牲了三百多個熟悉的面孔,若不是從陽關提前輸送過來五百多名年青的漢子,鳳凰堡現(xiàn)在還存在不存在,公子魏興也不敢確定!
經過了好幾天的清理,石堡某些隱蔽的角落仍就存留著血腥的味道,在似乎悄悄的訴說著西域生存的不易與艱難。
石堡容易清理、打掃,可大家心中的傷痕很不容易被磨平,都在隱隱的作痛。
曾經滿懷憧憬的石堡竟然被馬匪攻破了,他們心中牢牢的安全感也隨即被擊碎了一地,相當多的一部分人現(xiàn)在顯得有些迷茫與不安!
公子魏興也很理解他們這一部分人的行為與心思,這都是骷髏旗的馬匪造的孽,典型的戰(zhàn)后綜合征。
安全感一旦被打破,就猶如破碎的鏡子一樣,再想恢復原先的形狀,就很不容易了!
公子魏興也沒有很好的辦法,唉聲嘆氣,只希望時間的流逝可以慢慢的淡化他們心中的恐懼與不安,漸漸磨平他們心中那無形的傷疤。
這些天來,公子魏興的情緒很低落,不管俗事,都把時間耗費在演武場之中,拼命的練習戰(zhàn)槍殺技;
每天都弄得他自己身疲力竭為止,讓可愛的侍女秀兒看得十分心痛,暗暗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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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順利進入了十月份,秋天的尾巴眼快著就要消失,唐忠義要趕在第一場冬雪之前順利回到海頭城,處理那邊的事務。
護送他們一程的任務,很自然的落在公子魏興的頭上。
他這十幾天以來一直寡寡欲歡,也讓他的幾位叔叔很擔心;
趁此機會,便想讓他出去透透氣、換換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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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之后,送出了七、八百里,快要到了且末國統(tǒng)治的疆域。
“阿興,莫要再生先生的氣,我們都是為了你好,不想讓你走錯了路,泄露了身份,再遇到朝廷秘密的追殺!”
“你能夠平安長大成人,便是我們十幾個還活著的兄弟唯一的心愿,其他的大事不要過于著急,急是急不得的,順其自然吧!”唐忠義摸著公子的額頭淳淳的告誡道。
他們根本沒有殺回中原的信心,自從二、三十年前的淮南三變之后,忠于曹魏皇室的大部分勢力已被司馬氏陸續(xù)的鎮(zhèn)壓與瓦解,殘存不多,都秘密的隱藏了起來;
過了這些年,他們現(xiàn)在無法判斷還有多少真正忠于曹魏皇室的人與家族。
“先生,我已經十四了,不是小孩子了!”
公子魏興有些反感先生繼續(xù)把他當做一個小孩子,后退了二步,離開了先生手掌的范圍。
“你呀,從小老成懂事!可是,這次為什么這樣執(zhí)著、這樣激進呢?這其中的風險,你自己不是不知道!”唐忠義唉聲嘆氣道。
“先生,你們有你們的看法,我有我的觀點,都有我們自己一番的道理!可是,說到底,能夠成功、能夠笑到最后的那一位,他的道理才算是最正確的道理!”
“我的措施是有些激進,但我認為我可以把控住過程之中出現(xiàn)的弊端,把害處降到最低,最終取得成功!”公子魏興仍就堅持自己的那一套理論。
“阿興,即便像你說的那樣,你的激進的策略成功了,中途沒有崩潰掉,鳳凰堡發(fā)展了起來,成為了西域數(shù)一數(shù)二的霸主。”
“可當你率領自己的胡人軍隊殺入中原,中原的所有人都不會認同你所代表的曹魏皇室,只會把你當作胡人的傀儡拼命的抵抗、拼命的廝殺!”唐忠義耐心的規(guī)勸道。
公子魏興激進的措施之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不停的收編胡人部落,像滾雪球那樣,從小到大,越滾越大,勢力迅速膨脹起來。
“先生,只要我們取得了中原的權柄,歷史是我們這些成功者編造出來的,你不要過于擔心后世的評說?!惫虞p笑道。
“阿興,你這些話突然讓我想到了你的老祖宗,我們的第一代老主人!”唐忠義搖了搖頭,苦笑著打趣道。
公子魏興自然知道先生話中所說的老祖宗是何方神圣,也知道老祖宗一向被世人稱為黑臉的“奸雄”!
在未穿越之前,他受世人傳統(tǒng)觀點的影響,對黑臉的“奸雄”有些消極的看法;
可穿越之后,他聽完老祖宗的所有往事,就漸漸懂得了老祖宗欲要扭轉、結束亂世的蓋世雄心,從此黑轉粉,以是奸雄的后裔而自豪。
“先生,老祖宗的文韜武略不是一般的俗人可以理解的,世人皆對他有所誤解;我若是有老祖宗一、二成的才能,就很知足了!”公子魏興汗然回答道。
“我們就是懂得老主人的雄才大略,這才對曹魏皇室忠心耿耿的?!?p> “老主人在世時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杰,可他大多的時間都是桀驁不羈、瀟灑自如,不屑于過多的偽裝與粉飾,這才被大多的世人所誤解!”
“老主人的死對頭——劉玄德,他在才能方面遜于老主人許多,可在仁義道德這個表面文章上表演的不錯、得分極高,被世人所推崇!”
“你應該多多向劉玄德學習一二,不要再走老主人的老路了!與胡人走的太近了,會讓胡人沾污了你的聲譽!”唐忠義淳淳教誨道。
公子魏興微微一撇嘴,道:“先生,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像老祖宗這樣快意恩仇、豪爽不做作多好呀!若是像劉玄德這樣偽裝一輩子,別人看著累,他自己更累,太不值得了!”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唐忠義又開始朗朗上口的念道。
公子魏興立即做出投降的姿態(tài),接過先生的話,立即急速的念道:“、、、、、、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過,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慮,而后作。徵于色,發(fā)于聲,而后喻、、、、、”
“先生,孟老夫子的教誨,小子早就背熟了,你就饒了學生吧,別再重復不停的嘟囔這幾句話了!時不時拿出來念叨一遍,先生你自己是不煩;可孟老夫子若是在九泉之下聽到先生你反復的糟蹋他老人家的心血,也會氣得從墳墓之中爬出來,堵住你的嘴!”
唐忠義狠狠瞪了公子魏興一眼,不滿的訓斥道:“又給先生耍自己的小聰明!先生急著上路,現(xiàn)在沒有時間與你多說,記?。合壬医^不同意你的激進策略!”
“前期失敗了不要緊,大不了我們這些人一死了之!可是到了后期,萬一在進攻中原的過程中,我們這些極少數(shù)的漢人出了意外,這些未徹底開化的胡人將會成為所有漢人的噩夢。”
“輕者可能會讓中原文明倒退幾百年,重者可能會讓我們漢人亡國滅種,文明的火種從此熄滅、不復存在!我寧愿阿興你平凡的生活一輩子,也不希望老主人有一個遺臭萬年的后人,這是先生我的心聲,也是先生我的底線!”
“切,太狹隘了!”公子魏興在心中嘟嚕,“一千多年后,西域這片土地上的人,不論任何民族,都會是華夏人!”
雖然心中這樣埋怨,但他也知道先生憂慮的事情很有道理,也很敬佩先生心中的民族大義。
歷史之中所記載的,只差半步就讓漢人亡國滅種了!
距離“五胡亂華”的爆發(fā),實際上已經沒有多長的時間了!
“夏侯,一定給我看住阿興,絕對不允許他走激進的路線;否則,明年我回來之后,就絕對饒不了你們幾個!”唐忠義對不遠處的夏侯柱大聲的吩咐道。
“忠義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公子犯錯的。”夏侯柱拍著自己的胸脯,大力的保證道。
公子魏興無精打采,他可知道夏侯叔非常聽先生的話,不打任何的折扣!
這是因為先生比他年長了十幾歲,在夏侯柱的成長過程之中,先生起了很關鍵的作用,受到了先生很重要的影響,算是夏侯柱的半個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