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銘此時心跳也比平常加速兩倍,尷尬之余又有點(diǎn)小刺激。
就像當(dāng)初他在辦公室和一個有婦之夫搞暗昧?xí)r的情形相似,越是在公開的場合就越是刺激,越是約束就越是想去嘗試。
但張婉兒卻不同于那種情況,這是他不敢去嘗試的一個禁區(qū)。
不過事情總要有個結(jié)果,對于一個寡婦的命運(yùn)無非就是改嫁或者孤寡老死,改嫁肯定不會是什么好人家,聽范秦氏說張婉兒娘家還是個書香門第,如果隨便的把這個柔柔弱弱的清秀女子改嫁給一個市井之徒,這兩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畫面,孤寡老死更不用說,那簡直就是人間的最大酷刑。
吃完晚飯,在沒心思看書,帶著這深深的這沉重的思慮上了炕。
這天晚上卻是怎么也睡不安穩(wěn),在炕上滾來滾去,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來,兩個膀子又酸又痛,精神也不濟(jì),整個身上都不舒服。
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不得不照常來到窯上上工,這個時代可沒有請病假一說,就是死也要給死在窯上,剛一坐下,三墩子就湊了過來,小聲的在耳邊吹風(fēng)道:“師傅,今兒陳耆長到咱工坊來了兩趟,急匆匆的又走了,不知道盯上誰了。”
范銘眉頭一凝,心中很久沒有放下的那塊疙瘩再次提了起來。
但隨之一想,這曹府三夫人一回來,這陳耆長勤快點(diǎn)是正常的,就算要給他找什么麻煩也用不著等到三夫人來的時候才找,心中懸著的心稍稍的安定了不少,摸了摸他的腦袋,“沒事,這不關(guān)咱的活計,咱只要把活做好就行了。”
“嗯,聽師傅的!”
范銘笑了笑,這段時間對三墩子挺照顧,總有事沒事也教他認(rèn)認(rèn)字,這小子跟自己倒是熟絡(luò)了不少,加上三墩子平常也猴精猴精的,在這坊間也倒不惹人討厭。
“范五,你過來?!狈欢艰F青著臉出現(xiàn)在工坊的門口,范銘眉頭一凝,心中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你看看,這批瓷器的胚畫可是你做的?”坊都指著一批燒好的瓷器問道。
范銘望了坊都一眼,低頭仔細(xì)的逐個看了一遍,上面的畫風(fēng)格明顯區(qū)別于這個時代的穩(wěn)重沉厚,正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筆,其中還有幾個還畫上了西洋油畫風(fēng)格的女人,確認(rèn)了這確實(shí)是自己畫的之后,點(diǎn)頭道:“坊都,這是我畫的!”
“這批瓷活砸了!”坊都的臉色一時間變得愈發(fā)的黑了起來,“這是砸在咱家的工坊,這事得有人擔(dān)起責(zé)事來!”
范銘心中一沉,知道不該來的還是終于來了,瓷活砸了的意思就是買家對這批的瓷活不滿意,拒絕收貨,但這坊都為什么會單單把自己叫過來了呢?
腦中思緒急轉(zhuǎn),一般瓷活的工序有十幾道工序,坊都大張旗鼓的在這么多人的面前訓(xùn)自己,明擺著就是要把責(zé)任歸在他的身上,但是這不明不白的坊都自己絕不會這么手狠,畢竟自己也算是曹戶長的人,難道是陳耆長?
就在他腦中胡思亂想的當(dāng)兒,坊都已經(jīng)將整個工坊的工匠集合了起來。
趙坊都指著前面的一堆瓷活道:“坊間的規(guī)矩,咱匠戶不出師不上工,你沒跟過師傅,如今卻上了工,當(dāng)初我就不想讓你進(jìn)咱家的工坊,是礙在戶長的面子,如今這批瓷活砸了,那責(zé)任就得你來擔(dān)?!?p> 范銘沒有暴躁也沒有驚慌失措,冷靜的問道:“坊都,我問問這批瓷活到底是砸在哪兒了?”
他自信自己在胚畫上已經(jīng)沒有太大的問題,只不過其中有幾個瓷活上他結(jié)合了一些現(xiàn)代工筆畫的技巧,飾繪過的這幾個瓷坯與其他畫匠有著迥然不同的風(fēng)格,擺在一堆成品的胚畫中顯得格外突出。
“你還問我是砸在哪兒了!”坊都重重的哼了一聲,一雙小眼睛下的白胡子一顫一顫,指著地上的這批瓷胚怒罵道:“你自個瞅瞅,這幾個胚畫是正經(jīng)的胚畫么,這是仕女么,我看是勾欄坊里的小姐?!?p> “哈哈……”坊都的話剛一出口周圍的匠師齊齊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來,一時間笑聲將窯上的力工都趕來看熱鬧。
范銘臉頰一熱,大概知道這問題出在哪里了,他在畫仕女圖的時候只是按照后世思維將線條突出了一點(diǎn),人物畫法則采用了剛硬一點(diǎn)的線條,而其他的花鳥魚蟲則用夸張性的手法稍稍的改動了一下,使其變得更為活波和生動。
在畫其他的但這對嚴(yán)謹(jǐn)、講究工整對仗的匠人來說卻是一種離經(jīng)叛道的行為,但這絕對不是這批瓷活買賣搞砸的原因,這其中肯定有些什么不知道的東西。
趙坊都也不敢范銘什么反應(yīng),袖子一甩,道:“范五,這我可保不了你了,今次是三夫人親自追究的事情,就算是戶長也幫不到你,你這幾天就不用上工了,回去等著處置吧!”
在一眾匠人的注視下,范銘拾起自己唯一的一條平時用來擦汗的汗巾子走出了工坊,臨走出十幾米米遠(yuǎn)的距離,他驀然的又聽到一陣雜亂的叫嚷聲,轉(zhuǎn)頭一看,心中頓時一酸,原來卻是三墩子也被趕了出來。
轉(zhuǎn)過身來,將三墩子從泥濘的地上拉了起來,卻是什么也說不出來。
“師傅,咱們這是做錯什么了?”三墩子仰起頭望著范銘,那黑亮的眼眸中充滿了不解。
范銘裝作沒事的說道:“沒啥,就讓咱歇幾天,過幾天咱再回來上工?!?p> “真的?”三墩子認(rèn)真的問道。
“師傅什么時候騙過你!”范銘心中在努力想要笑,但這一團(tuán)亂麻又怎么能笑的出來,用力的摸了摸的三墩子的的頭,“先回家去幫你娘干幾天活,到時候上工我去叫你?!?p> “那師傅你要記得來叫!”三墩子站起身來,一遛小跑著消失在視線中。
三墩子那雙期待的眼睛在范銘的心中久久不能消去,他不由的一陣苦笑,看來這次是在騙人偏己了。
望了望天色,還沒到午晌,但卻又不能回家,這時候回家范秦氏還指不定又要擔(dān)心了起來,漫無目的的走著,路過曹府,他正尋思著是不是要去找找曹戶長,曹府的灶頭婆子林嬸正從后門出來洗菜,順嘴提起曹戶長正在去別村收佃租去了他也只能壓下了胸中的那股沖動往家中走去,這事只有等明天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