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銘也仰頭一笑,“求之不得,能夠在此地遇見王兄,也是我們的緣分,當然要和王兄好好喝一杯。”
王稼軒一時興起,站起了身來拉著范銘的手就往外走去,“走走,范兄該不常來這地方,我給范兄尋個吃酒的好去處,這里有家勾欄的清倌人跳舞別有風味,范兄肯定喜歡?!?p> 范銘心中頓時一陣惡寒,心道這胖子倒是自來熟,第一次見面就敢拉著自己上青樓。
不過仔細一想,他只就知道是自己低估了這個時代同學情誼的緊要性,這個時代同學也不像后世一樣,只是一個身份而已,這個時代的同學關系一旦確立就是一輩子的事,尤其是官場上的裙帶關系,甚至同年、同榜都能夠成為裙帶關系的紐帶,更何況更為親密的同學情誼。
而且以那天看到的情形來看,范銘猜想這胖子平常本就沒什么朋友,難得有一個同學冒了出來,頓時有種酒逢知己的感覺。
當下也不拒絕,跟著王稼軒走出瓦舍,穿過一條巷道之后,便進了一家勾欄坊里。
門口幾個鶯鶯燕燕的煙花女子看到王稼軒過來,頓時都像蝴蝶一般飛了過來,一個老鴇模樣的豐腴女子張口道:“哎呀,王公子,你怎么才來呀,小青月都念叨你好些天了呢。”
王稼軒滿臉的豬哥樣,瞇著眼睛在老鴇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今兒個可給我好生伺候著,我?guī)Я丝腿诉^來,要是讓我這朋友不滿意,那以后我可就再也不來了?!?p> “王公子,你真壞。”老鴇嬌笑著跑開,小腰一陣扶風擺柳,一陣香風湊到范銘的面前,把視線投向了范銘,“喲,這位公子看上去很是眼生啊,莫不是第一次來我們這兒吧?”
范銘臉上裝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樣子,微微點了點頭,“是第一次?!?p> 老鴇捂嘴輕笑,“這可真是我們的福氣咯,今兒個我一定讓姑娘們拿出看家的本領來,讓兩位公子滿意?!?p> 王稼軒點了點頭,伸出一只胖手拉著范銘就往里面走。
范銘的臉上故意露出一絲為難,“王兄,咱們學圣王大道,進勾欄坊可不是咱們該做的事,要是被同學和師長知道了,怕是有些有辱斯文吧?!?p> 王稼軒哈哈一笑,“范兄,就算是孔夫子也有七情六欲,如今咱們大宋有哪個士子沒有進過勾欄坊,你可知道柳三變,此人仕途不順,可硬是靠著勾欄坊中混出了個好大名聲,大人且如此,更何況咱們這些小人物?!?p> 柳永柳三變的名聲在后世就非常有名,想到這個時候就就已經(jīng)傳了這么大的名聲了,就連楚丘縣一個紈绔子弟都知道。
范銘遲疑了一下,“可是我家中還有事,恐怕不能久坐?!?p> 說實話要不是心里裝著事,范銘還真有興趣進這個時代的夜總會玩玩,而且他在縣城沒什么根基,能夠認識一兩個朋友,對今后的道路也有好處,只是奈何現(xiàn)在他心里漂浮著一團陰云。
不出所料,王稼軒臉上顯現(xiàn)出一絲不悅,“范兄,如此推脫,莫不是跟那些人一樣,瞧不起我罷?”
范銘連連擺手,“怎么會,王兄性情豪爽,你我一見如故,我恨不得與王兄你抵足而眠呢?!?p> 王稼軒和范銘的年紀差不多,頂多也大個一兩歲,正是喜歡交朋友的年紀,被范銘這么一說,瞬間高興了起來,攬著范銘的肩膀,“那范兄就別再推辭了,先吃酒,待會兒有事我便同你一起回去,若是擔心家里責罵,有什么事都擔在我的身上?!?p> 范銘猶豫了一下,只能點頭道:“好吧,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王兄請?!?p> “哈哈。”王稼軒手臂往前一引,“請?!?p> 跟著王稼軒進了一間雅致的房間,開始招呼上酒菜和舞樂,見慣了后世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雖然對這些還有些新鮮感,但卻也沒有太多的驚喜,憑借后世酒桌上練就出來的口才和交際能力,稍微講了幾個笑話,就瞬間就把王稼軒這個紈绔公子給笑得前仰后伏的,忍不住拍腿道:“范兄,你可真是個妙人,從哪兒看來的這么多有趣的段子,真是笑死人了?!?p> 范銘心中偷笑,老子可是酒場王子,要是還收拾不你一個大宋富二代!
一邊笑著,范銘回答道:“我平常愛看一些雜書,這些有趣的段子都是從書里看來的?!?p> 王稼軒頓時就仿佛找到了知音,“原來范兄也愛看雜書,我也愛看雜書,哎呀呀,咱們可真是趣味相投啊,真后悔沒早點認識你!”
范銘笑著回道:“現(xiàn)在認識也不晚,今后同入縣學,朝夕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呢?!?p> “是極是極,算我失言,自罰一杯?!蓖跫谲幑娑酥友鲱^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倒進了嘴里,臉頰上浮現(xiàn)一抹暈紅,指著前面幾個舞女道:“這幾個如何,可有看上的,今日哥哥我做東,只管叫去?!?p> 范銘心中訕笑,心道這個時代的富二代還真是好哄,這么三兩下就稱兄道弟了。
擺了擺手,“不必了,看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不瞞王兄,小弟昨日新開了一家飯鋪,今日若是不去盯著,怕下面的人會亂了規(guī)矩?!?p> 王稼軒頓時又是眼睛一亮,“哦,先前倒是忘了問范兄的家世,想不到范兄也是商賈世家出身,可又是巧了?!?p> 范銘抬了抬手,“慚愧慚愧,這是我瞞著家里自己開的一家鋪子,可沒和家里商量過。”
聽到這句話,王稼軒頓時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一下就握住了范銘的手,“范兄,你可真是我的知己啊,不瞞你說我早就想這么干了,可奈何家里一直把我當孩子,什么都不讓我做,還口口聲聲我不懂,做買賣有什么難得,不就是高買低賣么,他們就是小瞧人?!?p> 看著王稼軒的這番激動模樣,范銘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他知道自己扎到這位老鐵的心了!
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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