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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星穹

三三、學宮曾燦

帝國星穹 圣者晨雷 3082 2019-10-08 07:00:00

  當此千鈞一發(fā)之時,程慈覺得自己身體中的每一塊骨頭每一條肌肉都被調(diào)動起來,他猛然向后一撞。

  砰!

  他撞碰了身后一間學舍的窗子,人倒翻進去,避開了那劍士之劍。

  那劍士毫不猶豫,也是破窗而入。

  一個稷下學子呆呆地看著那劍士,劍士眼光掃過他,然后霍然驚覺,回身撩劍。

  卟的一聲響,他的劍將一截窗欞劈斷,但程慈已經(jīng)借著這機會再次躍出窗子,撒開雙足,飛奔遠去。

  那劍士再想要追,已經(jīng)追之不及。他恨恨地一振臂,回頭望著那個仍在發(fā)呆的學子。

  “我就說了,學宮里的屋舍不牢,若是遇到大風,只怕會被吹倒,你看,你看,窗子就這樣壞了……我要去告他們,這些該死的贓官一定是拿了好處,卻拿這樣豆腐渣般的屋舍給我們住!”那學子念叨道。

  這一定是個法家的學子。

  劍士白了他一眼,伸手搭在窗臺上,縱身躍出。

  在他走了之后,那個被認為屬于法家的學子臉上的呆氣突然一斂。

  他伸手抹了抹額頭并不存在的汗水,微微笑了起來:“好險,好險,若是逼得我動手,那就沒有意思了……這后面的一位有些眼熟啊,讓我想想,莫非是當初離開稷下學宮潘琢?”

  他伸出頭,在后邊望了望,然后又道:“咦,前邊的那位也見過,在學宮呆過兩年的旁聽之人,好象是分乳堂程家子弟,名為程慈?”

  這學子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仿佛是遇到了好玩的事情。

  稍過了會兒,他笨手笨腳翻出了窗子,拉住一個慌慌張張亂跑的學子:“出什么事了,怎么先是程慈跑掉,后面潘琢在追?”

  那學子一愣:“你認得那二人?”

  “我不但認得那二人,我還知道你是趙郡丁遠丁求古……這稷下之人,只要我見過的,我都認得!”

  “你是書櫥曾燦!”那丁遠立刻知道攔住自己的是誰了。

  不過旋即他又大叫:“既然是書櫥曾燦認出來的,那就不會差了,前面逼死黎應的是程慈,后邊追他的是潘琢!”

  他這一嚷嚷,周圍鬧哄哄的先是一靜,然后一片嘩然。

  “程慈現(xiàn)在不是在為赤縣侯效力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聽聞黎應在清泉寺試圖挑唆學子圍攻赤縣侯,反被赤縣侯拔劍殺了他的好友黃峰,莫非程慈是奉赤縣侯之命來尋黎應的?”

  “好歹程慈也是一個法曹掾,怎么會替權(quán)貴逼死人命,他還在咱們稷下學宮旁聽過兩年呢!”

  這邊嚷了起來,正在想繼續(xù)追程慈的潘琢心中一動,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想到,自己離開稷下數(shù)年了,竟然還有人認出了自己。

  他回頭望了一眼,恰好與曾燦目光相對,曾燦對他燦爛的一笑。

  潘琢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身份既露,他不好在這里久留,因此還劍入鞘,轉(zhuǎn)身便尋著同伴,一起離開了稷下學宮。

  他雖然走了,但稷下學宮里卻是亂作一團。

  此前稷下學子在外也有死傷者,可對他們來說,稷下學宮算得上是一方凈土,在這里還是比較安全。但是如今,稷下學子竟然吊死在自己的學舍之中,目擊者的證言證明,他很有可能是被即將上任的學宮祭酒逼死。

  消息一傳出,學宮頓時嘩然。

  稷下學宮學子對于趙和原本就沒有任何好感。

  他們討厭不是稷下出身卻來稷下任職的任何官員,更何況聽說趙和年紀輕輕,只靠著是當今天子寒微之時的舊友身份,再加上在當今天子登基中出了稍許氣力,便幸進而封侯,對趙和的厭惡因此更甚。

  加上趙和在京中便殺死了稷下出身的公孫涼,另一位稷下十劍之一的譚淵之死也與之有關(guān),公孫涼與譚淵在稷下的舊交好友,都在暗地里罵趙和。

  更何況趙和這一路上來,因為他稷下學宮已經(jīng)死了多少人!

  正稷下學子們?nèi)呵闆皼爸畷r,一小隊人恰好趕到。

  為首者,正是趙和。

  趙和決意來稷下,因此回到靡寶家中后沒有耽擱,立刻收拾行囊趕了過來。他并不知道事情那么巧,稷下學子對他的怒意正達到一個頂點,所以大搖大擺地進來。

  偏偏這里出了人命,許多人都來看熱鬧,那些原本守在學宮門口的仆役們也不例外,所以沒有人阻攔他,他就徑直來到了學宮之內(nèi)。

  而這邊人多,趙和自然也就湊了過來。

  才一接近人群,便聽到有人在罵他。趙和初時不以為意,這段時間被稷下學子罵得次數(shù)不少,他早就習慣了。但當聽清楚是他派遣程慈逼死了黎應,他面色頓時嚴肅起來。

  他對程慈的命令,就是暗中盯住黎應,看看黎應與哪些人往來,想看看能不能順著黎應的幕后之人,摸出定陶義倉被焚案的新線索。

  這其中絕對不包括去逼迫黎應。

  以程慈的性格,不會做有違他命令的事情,那只證明一件事,有人料到了他的想法,提前弄死黎應,然后嫁禍于他。

  那人既然這么陰險,怎么會就此罷手?

  所以趙和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這可不是清泉寺,他身邊帶著樊令,只需要面對二三十個稷下學子,這可是在稷下學宮之中,只要一聲呼喊,很有可能會擁上來幾百上千稷下學子!

  但他覺悟的還是晚了一些。

  才望到稷下學宮的大門,他身后便有人沉聲道:“赤縣侯,請留步!”

  “赤縣侯”三字一喊出來,凡聽到的稷下學子,頓時炸開了鍋,一時之間,趙和耳畔全是“赤縣侯在哪兒”的問聲。

  數(shù)十上百的學宮學子圍了過來。

  趙和循聲向那個喊破他行蹤的人望去,發(fā)現(xiàn)那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臉圓圓的,眉清目秀,見他望來,那少年還對他笑了笑,眉眼頓時都彎彎如月,看上去極是可愛。

  但趙和心里卻覺得陰冷。

  那少年如何認得他,又為何要在這種情形下說破他的身份?

  心念一閃之間,趙和雙眉豎起,手握劍柄,大步向著那少年走去。

  那少年,正是有書櫥之稱的曾燦。

  他看到趙和向自己走來,不慌不忙地向后退,趙和走得快些人,他便退得快些,趙和走得慢,他退得也慢,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此刻趙和能確定,這個圓臉少年對他有著某種莫名的惡意。

  “趙和在此,快來人啊,趙和在此!”

  已經(jīng)有認得他的學子圍過來,此時大叫道。頓時越來越多的稷下學宮學子擁至這邊,有聰明的已經(jīng)拿著兵刃,將他離開學宮的退路截斷。

  趙和眉頭微皺。

  他環(huán)視四周,尋找能夠突破的線路,然后驚訝的發(fā)現(xiàn),蕭由已經(jīng)從他身邊讓開,躲得遠遠的,站在一棵樹下還往這邊張望,看起來仿佛與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我不打架?!笨吹节w和望過來,蕭由嘴巴蠕動,說出了這四個字。

  好在樊令在他身邊,靡寶執(zhí)意派出來的幾個護衛(wèi)他的劍士,同樣緊緊跟著他。

  趙和白了蕭由一眼,拔劍出鞘,挺劍向曾燦一指。

  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抓住這圓臉少年的機會了。

  曾燦對他吐了吐舌頭,又是彎眼一笑,神情中略帶嘲弄,仿佛是在說“赤縣侯不過如此”。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外圍有人慘叫道:“啊,傷人了!”

  向著趙和圍過來的稷下學子一愣,紛紛回頭望去。

  只見一個身穿稷下學宮仆役服飾的人,滿面是血,揮動衣袖瘋跑過來:“傷人了傷人了,那邊有個自稱程慈的人,正發(fā)了瘋般拿劍追人砍殺!”

  “程慈,他不是剛剛逃走了么?”

  “他逼死了黎應,此時又想做什么?”

  稷下學子們只覺得一頭霧水,那曾燦卻是神情微變:“不對,調(diào)虎離山,程慈要救趙和!”

  稷下學子頓時大悟,又紛紛轉(zhuǎn)回看著趙和,原本趙和已經(jīng)尋著一條間隙,可以破圍而走的,那機會頓時消失了。

  趙和又望了曾燦一眼,曾燦還是還以微笑。

  “我去抓了這小崽子!”樊令怒極,他大步上前,想想沒有稱手的家伙,便伸手抱住路旁的一棵樹,然后嘿然開聲,用力一拔。

  紋絲未動。

  這次他選的這棵樹,雖然不是太粗,但扎根明顯很深,所以哪怕他天生神力,也未能將之拔出。

  樊令滿臉通紅,連用了三次力,都沒有成功,而這時曾燦已經(jīng)又躲遠了些。

  “趙和又要縱容惡奴傷人了,大伙小心!”自己躲到了安全距離之后,曾燦再度大叫。

  于是錚錚的武器出鞘聲不絕,幾十上百稷下學子紛紛舉劍相向。哪怕樊令膽氣過人,此時也不禁松開那棵樹,用手撓頭,看向趙和。

  “怎么辦?”他問道。

  趙和哪里知道該怎么辦!

  這種情形之下,就算是蕭由也束手無策,趙和雖然聰明,卻也拿不出應急的想辦法來。他只能拎著劍,滿臉寒冰,看著那些逼近的稷下學子。

  他心中拿定主意,這些稷下學子若以為可以倚仗人多就羞辱他,他一定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想錯了。

  蕭由在旁邊籠著手,看到這一幕,微微嘆了口氣。

  趙和究竟還是年輕了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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