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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星穹

五七、行德右將

帝國星穹 圣者晨雷 3129 2019-12-31 07:00:00

  帳中。

  啜思密看著趙和,臉色有些發(fā)白。

  這帳中空空蕩蕩——也不能說空空蕩蕩,周圍擺著兵器架,而兵器架上則放置著各種武器。

  趙和正從武器架上取下一架弩,對著啜思密筆劃。

  “趙……趙副使,貴人……這是何意?”啜密思問道。

  “我一直以誠待你,你卻不以誠待我啊?!壁w和從弩的望山上看著啜思密的心臟部位,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這……這……哪有!”

  “比如說,你就不告訴我犬戎人來了?!壁w和道。

  “你如何知道?”啜密思失聲道。

  旋即他明白過來,臉色慘白:“趙副使,非是我為不,實在是,實在是這國家大事,非我一商賈可以……”

  “你覺得這個理由能說服我么,你雖是商賈,你身后之人卻不是商賈!”趙和冷笑了一聲,然后放下了弩,望著啜思密道:“我只問你一句吧,犬戎人能給你們絲綢么?大秦會搶你們的駝馬么?”

  啜思密嘴頓時一扁。

  犬戎人給絲綢?犬戎人只會搶劫、破壞,他們?nèi)羰侵烙陉D人有絲綢,只會派人來勒索!大秦與犬戎相比,講道理得多,便是當年烈武帝經(jīng)營西域,在于闐大量征發(fā)駝馬,也不是搶的,而是通過絲綢等中原貨物進行貿(mào)易。

  “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吧,既然如此,我就奇怪了,你們于闐人為何寧可與犬戎勾勾搭搭,對我們大秦遮遮掩掩,也不愿意和我們說實話。你們的國君如此,重臣貴人們?nèi)绱?,就連你,啜思密,我把你當成朋友、伙伴,你也這樣對我!”

  趙和再度舉起弩來,啜思密呼吸也隨之急促,他強笑著道:“我也將趙副使當作朋友,伙伴……我不說,實在是不敢說……犬戎人離我們于闐太近,而大秦離我們于闐太遠!”

  趙和眼睛一瞇:“你是說,于闐人之所以選擇犬戎,只是因為犬戎太近?”

  啜思密點頭:“還有,他們極是兇殘,不如秦人講道理?!?p>  趙和哈哈一笑:“這倒奇了,我們秦人講道理,反倒成了你們幫助犬戎人的理由!”

  “我沒幫犬戎人,我,還有我身后的右將,都不喜歡犬戎人!”啜思密叫道:“大多數(shù)于闐人都不喜歡犬戎人,我們只是怕他們罷了!”

  “只怕犬戎,卻不怕大秦……難道你們不知道,烈武帝時犬戎幾乎被大秦打得滅國了么?”

  “知是知道,可是烈武帝晚年,你們放棄了西域,原本我們是幫助你們的,你們放棄了,結(jié)果犬戎人報復(fù)我們!”見趙和沒有扣動弩機的意思,啜思密大著膽子道。

  “現(xiàn)在我們又回來了,你以為……我們來此,真只是為了和親?”趙和冷笑:“大秦前年大敗犬戎,三大單于各部損失數(shù)以萬計,你們可知不知道?就在我送清河公主來的時候,在涼州,我親自指揮秦軍,殺滅犬戎萬余,你們的使都尉吣當時就在——你不可能不知道!”

  他聲音猛然一擔(dān),啜思密嚇得腳下一軟,跌坐下來。

  他當然知道,雖然前年之戰(zhàn)大秦與犬戎都聲稱自己是勝利者,可以暫時放開,可趙和在涼州外夾擊犬戎人之役,卻是明明白白的勝利。

  “趙副使……我,我的心是向著大秦的,我是你的朋友,伙伴!”心念轉(zhuǎn)動之間,啜思密看到趙和嘴角噙著的那一絲冷笑,突然靈機一動,叫道:“我愿為大秦效力,我愿意幫助你們!”

  趙和點了點頭:“果真?”

  “果真,當真,千真萬確的真!”

  趙和又道:“會不會出了這帳篷,你就變了心意?”

  啜思密連連搖頭:“我向浮圖發(fā)誓!”

  趙和搖了搖頭:“我不信浮圖,向浮圖發(fā)誓,在我這里可沒有用處。”

  啜思密見他手中的弩始終指著自己,手指頭扣在弩機之上,仿佛隨時可能射出來,心中更是急切:“趙副使,你怎么說,我怎么做,你要我對誰發(fā)誓,我就對誰發(fā)誓!”

  趙和將弩慢慢下移,對準了啜思密的兩腿之間:“對著這發(fā)誓,如何?”

  啜思密愣了。

  “我知道你還沒有兒子,你曾向我抱怨過這件事情,若是你有違誓言,就讓你一輩子都不能生兒子,如何?”

  啜思密咽了口口水,飛快地發(fā)了誓。趙和哈哈大笑,收回了弩,然后親熱地上前握住對方的手:“唉喲,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罷了……”

  啜思密一邊擦汗,一邊陪笑。

  兩人都知道,啜思密剛才所發(fā)的誓不值一文,根本沒有任何約束力。

  只不過他們需要一個臺階,讓兩人都可以下來,然后進行正式的談判罷了。

  “每年一百五十駝的絲綢貿(mào)易?!壁w和伸出手:“這是給你的?!?p>  啜思密眼前猛然一亮:“什么,我的?”

  “對,你是一百五十駝,而你身后的右將是五百駝,當然,得你們自己去玉門那里取貨,我可沒辦法弄那么多駱駝來。”趙和道。

  哪怕需要自己去玉門取貨,對啜思密與他背后的于闐右將來說,那也是大賺特賺!

  不過,這一切并非沒有代價。

  “我要與右將相見,你安排一下,在今晚之前?!壁w和道。

  啜思密頓時猶豫起來。

  趙和平靜地望著他,但這種平靜,比起剛才用弩指著他,給啜思密的壓力還要大。

  “趙副使,和我說,由我轉(zhuǎn)達……也是一樣。”啜思密強忍著心頭的畏懼道。

  趙和緩緩搖頭:“誠意,誠意,我的許諾是我的誠意,而與右將見面,則是你們的誠意。”

  啜思密心中念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終于一咬牙:“可以,那請趙副使再扮作我的隨從,但只能有趙副使一人!”

  他是用于闐語說的,但說完之后,看了看跟在趙和身邊的樊令與阿圖,又伸出一根手指,以秦語再說:“我只能帶你一人去見右將!”

  樊令頓時翻眼:“你這廝還敢討價還價,莫非想討打不成?”

  趙和將他攔住,笑了笑道:“一人那便一人吧。”

  樊令急了:“阿和,你不能這樣去,你若這樣去……太兇險!”

  趙和擺了擺手:“這是我的誠意,而且要做大事,不冒險如何能成?”

  樊令一把拉著阿圖:“傻大個,你也勸勸!”

  阿圖卻是伏倒在地:“貴人的意志,就是對我的命令,貴人身肩重任,必然逢兇化吉?!?p>  樊令恨恨將他手一甩:“早就知道你這昆侖奴靠不住……我去尋俞龍戚虎他們!”

  他當真去找俞龍戚虎,想請他們勸勸趙和,只不過等俞龍戚虎趕到時,趙和已經(jīng)隨啜思密一起離開了。

  這一次仍然是啜思密家。

  趙和到了他家之后,便被安置到一間小屋之中,啜思密自己離開,門口則留了好幾個僮仆看守。足足待到了快傍晚時分,啜思密才又回來,跟在他身邊的,還有兩個于闐人。

  年長的于闐人笑嘻嘻地向趙和行禮:“聽說趙副使要見我,還要給我每年五百駝絲綢?”

  趙和不動聲色地望了他一眼,然后轉(zhuǎn)向另一位年輕人:“右將為何不親自與我說話,卻讓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來代替自己?”

  那位年輕人吃了一驚,向后退了一步,用驚疑的眼神看了趙和一眼,然后又去瞧啜思密。

  趙和道:“啜思密并沒有泄露秘密,是右將你自己泄露的?!?p>  他指了指先前說話的那個年長者:“這一位應(yīng)該是府上的管家吧,他雖然衣著華美,但是他說話時,卻總?cè)滩蛔】聪蚰?,那是在等待右將你的指令。而且,他行禮之時鞠得太深,這分明是鞠慣了大禮的人,右將在于闐可是能排在前王位的貴人,怎么可能行慣了大禮?”

  他這番話一說出來,那年輕人臉上的吃驚之色消失了,然后苦笑道:“尉吣說過趙副使是極難對付的人物,我算是領(lǐng)教了?!?p>  他一開口,趙和也是一驚。

  因為右將這口秦語說得極是標準,聽得出來,是精心學(xué)習(xí)過的。

  見他驚訝的模樣,右將道:“于闐右將尉遲行德,見過大秦和親副使……我祖母乃是秦人,我乳母也是秦人,所以會說秦語!”

  “尉遲行德……秦人名字?”趙和又問。

  尉遲行德點了點頭,看了看啜思密,啜思密立刻會意,彎腰躬身,退了出去。

  “我不能離開國君太久,所以趙副使有什么話,請快說吧?!蔽具t行德道:“我雖然愿意親近大秦,但身為王族,我不可能背叛于闐,所以趙副使請勿提出非分之求!”

  這家伙貪婪歸貪婪,但好歹是個人物!

  趙和瞇著眼,稍稍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唔……那我就開門見山,行德右將,你愿意與秦人為友,還是愿與犬戎人為友?”

  “犬戎人在西域不需要朋友,他們只需要牧奴?!蔽具t行德沒有直接回答。

  趙和點了點頭:“如此我明白了,我對行德右將所求不多,就是庇護我們,能夠讓我們這些使者安然返回大秦……行德右將,這要求不算非分吧?”

  尉遲行德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才道:“我盡力而為。”

  趙和進一步道:“我若不能返回,那每年五百駝的絲綢便無人送至玉門?!?p>  尉遲行德頓時爽快地道:“趙副使放心,別人不敢說,趙副使的安危我肯定能護住!”

  趙和深深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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