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朕是不是很無恥?”宣室,幼年帝君蜷縮在椅子里,雙手抱膝,他明明說過不會用蘇安里威脅傅衍的,明明不屑于這種手段的……
“沒有,陛下為大局考慮,做得很好。”承德溫言勸慰。
小小的身子顫抖了兩下,傅懷玉又喃喃自語道:“朕越來越明白,母后說的‘最是無情帝王家’是什么意思了?!?p> 身在其位,必謀其職。君王者,不應(yīng)為情所擾,哪怕對方是他最喜歡的皇叔。很多選擇,皆是生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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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帝在位的這兩年,大鄴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有官員建議:前往泰山封禪,以表功勛,以正社稷。
復(fù)議聲不絕,傅衍一一將這些人記了下來,不日,朝堂之上再沒有人提出要去泰山封禪一事了。
此事令懷帝大為惱怒,在宣室摔了一地的東西,傅衍去時,便見到跪伏在門口的宮人們。
“都跪在這里做什么?既然是沒有伺候好陛下,自己去領(lǐng)罰便是,還需要孤教你們怎么做?”
宮人們聞言退散,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一直守在門口的承德拉住傅衍,叮囑道:“陛下在氣頭上呢。”
“若他不在氣頭上,孤也不會來這一遭?!?p> 見傅衍要進(jìn)去,承德再次好心提醒道:“太后剛走?!?p> 眼簾一垂,算是將這話聽了進(jìn)去。
推開門,一只瓷碗迎面而來,落在傅衍腳邊,見是傅衍,傅懷玉稍有所收斂,但臉上的怒氣更勝。
“陛下在惱什么?惱孤降了那些人的職,還是惱孤不讓你去泰山,亦或是二者皆有?”
關(guān)上門,屋內(nèi)只有傅衍與傅懷玉兩個人。
傅懷玉轉(zhuǎn)過頭去沒有同傅衍講話,也沒有繼續(xù)扔?xùn)|西,良久才道:“母后說了,我還沒有資格。”言語中盡是不服氣。
“太后沒有說錯?!弊聛硐氲贡?,卻發(fā)現(xiàn)茶壺都已經(jīng)被傅懷玉摔得粉碎。
小拳頭緊緊攥起來,眼睛憤憤地看著傅衍,最后一拳垂在桌子上,骨節(jié)泛紅。
“疼了?”看著傅懷玉含淚的眼角,傅衍向其招手。而傅懷玉倔強(qiáng)地站在原地不動,又是一拳砸向桌面,只不過這一回,砸在了傅衍手心里,而那桌面上,盡是瓷器碎片。
“皇叔……”看著從傅衍手上流出的鮮血,傅懷玉不知所措起來。
“孤無事?!边B傷口都沒有處理,傅衍自然地把手縮回來,而后看向傅懷玉道,“現(xiàn)在解氣了?”
“我……”垂著頭,全然沒了方才的囂張氣焰。
見傅懷玉如此,傅衍眸色微動。
“懷玉,隨孤過來?!毖粤T,傅衍轉(zhuǎn)身便走,身后的傅懷玉踟躇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這里是鳳闕,你帶朕來這里做什么?”今日并沒有宮宴,傅懷玉不解傅衍為何帶他來此地。
“上來。”牽著傅懷玉的手登上這座長安城最高的樓臺,傅衍向其詢問道,“告訴孤,你看到了什么?”
站在圍欄前眺望,傅懷玉被眼前繁華的長安城所震撼,喃喃道:“萬家燈火,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