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卻也不對!”鮑濤臉上的笑意更濃?!爸劣谧罱K得原因,你也只能在最終才知道。”
什么時候才是最終?”
鮑濤說道:“我出現(xiàn)在這,就是為了引領(lǐng)你們到那最終的地方去。到了那里,你們會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你不會是想讓我們就這么跟你走吧?”
“當然不是!”鮑濤吩咐道:“來人,把他們綁起來!”
“拼了吧!”胖子想要上前。可當他的一只腳邁出時,上百根羽箭卻對準了他。這么進得距離下,非但是他自己,就連楊旭也已經(jīng)被囊括在了其中。
一只手掌,搭在了胖子的肩頭?!皠e動,我們沒事的!”這是楊旭的聲音,就在胖子的身后傳來。他們前后僅隔一步,可這聲音飄入胖子耳中時,卻讓他覺得是相隔了萬水千山那么遠。也就是在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了楊旭的轉(zhuǎn)變。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半y道我們就甘愿受縛?”
“相信我,我們沒事的!”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現(xiàn)在還不是說話的時候。胖子,相信我,我們沒事的!”
這話若是在前一天說出來,胖子會毫不懷疑的選擇相信??山裉欤麉s忍不住的懷疑。一切無關(guān)乎其他,只因為他察覺到楊旭變了。
在胖子的眼中,這個楊旭是一個全新的楊旭。變的深沉,變的讓人覺得心驚。這樣的一個人,還值得信任嗎?
身后,楊旭搭在胖子肩頭的手掌變的有力?!芭肿?,相信我。如果真的有事,我也會擋在你的前面!”
“好!”胖子松了一口氣。這口氣一松,他整個身體也隨之放松下來。周身原本緊繃了許久的肌肉,自然也跟著放松了下來。這樣的話,倒是讓綁縛他們的人省去了很多的力氣。現(xiàn)在,他們兩個在對方的手中“要圓便圓、要扁便扁”,不做任何的反抗。
可就這樣,周圍這上百根羽箭,卻依舊對準著他們。
“我們已經(jīng)受縛,能不能讓他們把這些弓箭都收起來!”
“怎么?你還在乎這個?”
楊旭說道:“只不過有些心驚!”
難怪,若是誰被這“箭林”所包圍,都難免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不,你們太難對付了!”鮑濤說道:“留著這些東西,才能萬無一失。”
“我們難對付?”
“當然!在今日之前,我都不會有這種想法??赡隳軞⒘隧n毅,就足以讓我當你是個難對付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殺了韓毅?”
“韓毅是我引去的,而你既然能擺脫他出現(xiàn)在這里,就說明韓毅已經(jīng)死了!”
楊旭不解。“韓毅是嚴嵩父子的人,那么你又和嚴嵩父子是什么關(guān)系呢?”
一邊去那最后的地方,他們一邊聊著天。若不是自身遭受綁縛,而周圍又有上百根羽箭,他們簡直就是朋友。
像是朋友的鮑濤說道:“實際上,我和任何人都沒有關(guān)系,我只是我自己。可是,卻有很多人愿意相信我,把我當成他們自己的人!”
楊旭點點頭。他周身被綁,點頭的動作開起來也難免有些滑稽?!芭硭臓斒沁@樣,韓毅也是這樣?”
“沒錯!他們當我是自己人,所以不會懷疑我!”
“這也是一種本事?!?p> “何止是本事,簡直就是一種無往不利的利器!”
曾有人說過,“人,只能被朋友出賣。因為你的敵人,是永遠沒辦法出賣你的!”想來,鮑濤已經(jīng)把這句話運用到了極致。
“我們要到什么地方去?”
“知府衙門!”
知府衙門,這已經(jīng)是他們第二次來到這里了。上一次,還是在半月以前,他們剛到西安府的時候。那一次,他們見到了這個糊涂知府。而這一次,他們?nèi)耘f見到了這位糊涂知府。
“參見府尹大人!”鮑濤口中恭敬,手上抱拳,可膝蓋卻崩的筆直。
知府大人仍舊是那副模樣。這里雖不是在公堂之上,可他卻仍舊穿著官服,就像是在等待著什么要緊的客人。
鮑濤再次上前了兩步,對著大人說道:“大人,這兩人就是那錦衣衛(wèi)!”
“哦!”大人低垂著眼皮,也不知究竟是看見了楊旭他們,還是不曾看見。
“呵呵……”
“大膽!”
低低發(fā)笑的胖子越發(fā)的忍不住?!肮?p> 鮑濤一副色厲內(nèi)荏的模樣。
胖子卻說:“上次見了這個大人,就知道他是個糊涂官??蛇@次見了之后,卻不這么認為了!”
座上的知府大人來了興趣?!磅U濤,讓他說。我倒要聽聽!”
“一個原本糊涂的人,卻非要裝作一本正經(jīng),難道不好笑嗎?”
鮑濤說道:“大人,這分明是藐視您!”
“不妨事!”大人聽了胖子的話,似乎不再那么有氣無力。“這小子有點意思。為他們松綁!”
“大人三思!”鮑濤心中一緊。“這兩個錦衣衛(wèi)實難對付……”
“怕的什么?這里是府衙,外面都是你的人,難道他們還能飛了不成?”大人說道:“兩個小子,你們是不是有什么想問的?有的話盡管問,時間可不多了!”
楊旭也不客氣。“你是朝廷命官?”
“是!”大人回答。
“既然是朝廷命官,為什么和鮑濤在一起?”
一旁,這個問題被鮑濤所回答?!耙驗槲乙彩浅⒚?!”
“你?”
“怎么?不像嗎?”鮑濤說道:“我與你們一樣,都是錦衣衛(wèi)的百戶!”
這下子,真的讓楊旭和胖子吃驚了!
“你們進了城,不是去過四??蜅A藛幔吭荆覒撛谀睦锏饶銈兊?!”
“可你為什么不在?難道做個錦衣衛(wèi)不好嗎?”
鮑濤嘴角再次出現(xiàn)了譏笑。在今天,他已經(jīng)不知多少次露出這幅表情了?!皩δ銈儊碚f或許很好,可對我來說卻遠遠不夠!”
每個人做事,總會有自己的原因。要么是因為苦衷,要么是因為不滿。而鮑濤,恰恰是因為第二種。
“錦衣衛(wèi)百戶,年奉僅只有八十兩銀子,卻要為朝廷出生入死。或許,在你們看來一切都值得,可我不這么認為!”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楊旭低聲喃喃?!八裕艜辛私裉斓孽U濤。嚴嵩的那十萬兩銀子,只怕也進了你的腰包吧?!?p> “還沒有,不過就快了!”鮑濤說道:“那筆銀子,還在府尹大人的手上。不過,那就要是我的了!”
這是一筆生意。而論起做生意,胖子要比楊旭在行。“你拿什么東西來換這筆銀子?”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從小在商人世家熏陶長大的劉耀祖,不相信這糊涂大人會糊涂到如此程度,平白將十萬兩白銀送給鮑濤。
“當然!他給了我如此大的利,我自然要有所回報!”
“你能給他什么?”
“我能給他名!”鮑濤說道:“我只圖利,而做官的卻最在乎名。我們的結(jié)合,是名利雙得!”
“我不明白!”
楊旭卻是明白了。“你還不懂嗎?他在彭四爺?shù)纳磉?,一步步引導他造反。而后,再由他們親手剿滅了這些叛賊。其中的功勞,自然是知府大人的,這便是名!而那十萬兩白銀是鮑濤的,這便就是利!”
“鮑濤得了錢,自然會去滿天下的快活。而大人得了個剿匪有功的名聲,這官位只怕又要向上挪一挪了!”
“不錯,正是這樣!”鮑濤一一解釋?!斑@件事情我籌劃了兩年多,就是要收尾的時候了!”
楊旭接茬說道:“可是,這個時候我們來了!”
“不錯!”鮑濤說道:“不單你們來了,嚴嵩的人也來了!你們來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們會壞了我的事。可惜,在城外沒能攔住你們,仍舊讓你們進了城。不過,我隨后就想到了一個更為妥帖的辦法?!?p> “就是讓我們和韓毅,還有彭四爺廝殺,使他們無法分心注意你!”
“不錯!你們一進城,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喬德海、彭老四、鮑濤……他們的視線都放在了你們身上。所以,我今天才能夠順理的站在這!”
“我還有一點不明白!”楊旭就像是一個學生一樣,一一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具我們得到的情報,銀子應該能是被災民劫持,怎么會在知府大人的手上呢?”
鮑濤說道:“這就要送喬德海和方同知兩個人說起了!”
提起方同知,方同知卻也到了。這里,對于他來說并不陌生。這是他處理公事的地方,卻也是他的牢籠。他是一個有抱負的人,這點與鮑濤相同。不同的是,他遠沒有鮑濤那樣的極端。
“大人,府衙大門緊閉?!?p> 方同知說道:“這點事請還需要問我嗎?上前叫門就是了!”
“叫了,門上沒人搭話?!?p> 不能等了!方同知最怕出現(xiàn)變故?!皩㈤T撞開!”
實際上,他們完全可以翻墻進去。可是,銀箱卻沒辦法翻墻出來。
方同知看向府衙的目光,是世界上最為貪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