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的小鎮(zhèn),80年代,近秋,已經(jīng)有大樹正在落葉,兩個少年在人人都行色匆忙的車站游蕩,其中一個枯黃瘦弱的少年突然左腳絆倒了右腳,不注意撞到了一個婦女,少年連聲說著對不起,那個婦女穿的雍容華貴,看著少年餓的枯黃的臉,和瘦弱的身材,她感嘆了一下時局混亂,接著搖著頭繼續(xù)前行。
這時貴婦沒有發(fā)現(xiàn),她懷里的錢夾,已經(jīng)被這個瘦弱少年對面的另外一個臉上略顯精明的少年用鑷子給輕輕夾走了。兩個少年快速的從錢包里面將錢掏空,然后趁人不注意,火速的將錢夾丟在車站里,開始迅速離開車站.....
”坤北,為什么你的東西總是比我的經(jīng)吃???”兩個少年提著一袋雞腿,而當(dāng)中略顯高大的一個一邊吃著炸雞,一邊口吐不清的對著旁邊那個一口口仿佛在慢慢品嘗什么滋味的少年說道,一只完整的炸雞腿,眨眼間就被他吃的只剩骨頭。
“卡平,那是因為你每次都吃的太快了行嗎?算了,你長得高....可能長得高就要吃的多吧”這個叫坤北的少年白眼一翻回應(yīng)道,然后他把自己還未啃完的半只雞腿,隨意的拿在這個叫卡平的少年面前
“吃吧,最近起風(fēng),我的胃口不好”,叫卡平的高個少年雙眼立馬放出精光,他一把拿過這只還未吃完的雞腿,就開始啃起來,叫坤北的少年看著卡平啃食雞腿,輕輕的咽了一下口水,眼睛瞥向其他方向。
叫卡平的高個少年吃完雞腿,拿著雞骨頭,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坤北看著卡平對著雞骨頭發(fā)呆,不覺有些有趣,他一把奪過卡平的雞骨頭
“你對著雞骨頭發(fā)什么呆?”“我沒有對著雞骨頭發(fā)呆”高個少年突然間臉紅的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還想再吃我袋子里面的?大饞鬼,卡平是個大饞鬼!”
叫坤北的少年大聲的叫著看著窘迫的卡平,“沒有,我知道雞腿是給媽媽的,卡平是不會吃買給媽媽的雞腿的”,卡平心事被揭穿,著急的對著坤北說道,而坤北卻拿著雞腿一邊大聲,一邊向前跑去,氣急敗壞的卡平追逐著往前跑的坤北。
這時坤北突然之間停下,對著卡平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他用手指了指他的右方,那是一座佛塔,略顯有些臟亂,在佛塔樓梯前,到處都是隨意擺放的鞋子,人們都是光著腳進(jìn)佛塔里面。。。坤北和卡平兩人對著佛塔不約而同的虔誠的做了個佛禮,然后匆匆的開始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坤北,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靈魂嗎?”卡平一臉緊張的問道
“我想是有的,媽媽就說過,大哥的靈魂一直在保佑著我們”叫坤北的少年有些不確定的回應(yīng)道
“可是我連大哥的臉都記不住了,而且我記得大哥好像很不喜歡我們”卡平有些惆悵的說著
“別瞎說,大哥對我們可好了!而且媽媽不喜歡你瞎說話,我聽佛塔里面的大師說過世界上有因果,我們能成功,都是因為大哥的靈魂保佑著我們!”
“大師說的,那一定沒錯了,但是.....什么是因果?”卡平小心翼翼的問道
“就是....人死后會變成一種果子,那種果子會一直保佑著我們!,還有你蠢得要命,馬上到家了,你少說些蠢話”坤北有些惱怒的說道。
卡平一臉委屈的想著,那個果子我也沒見過啊,問問又怎么了,最近坤北越來越越愛生氣了??赡苁且驗閶寢?...
“媽媽,你看我們帶來了什么?炸雞腿!”坤北一進(jìn)門,就高聲的喊著,床罩緩緩的掀開,一個臉色干瘦的婦女接連發(fā)出咳嗽的響聲“好孩子,媽媽不餓,你們今天吃了嗎?”“吃了吃了,我和卡平吃的可飽了呢”,卡平連聲說著同意的話,一面去扶他的母親起床。
他們的媽媽拿著那袋由荷葉包裹著的炸雞腿,輕輕的打開,袋子里面有7只,她略顯謹(jǐn)慎的拿過一只雞腿,然后將整袋荷葉往前一推,說著“天冷了,媽媽的胃口不好,你們兩吃吧”卡平一聽,立馬就拿著一只雞腿準(zhǔn)備開吃,但是他看著無動于衷的坤北,又將雞腿緩緩放下。坤北著急的看著媽媽,他聽過寺廟里的大師說過,人一旦吃不下東西,人就要往生極樂了,他不知道極樂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往生,大哥的墳?zāi)股?,就寫著往生幾個字。
“我們....我們真的都吃過了,這全都是給你的媽媽”坤北著急的說道
這中年的婦女看著不肯吃東西的兩個孩子,又輕輕的咳嗽了幾下,她將吃完的還未啃完的雞腿,放在了床邊,指向了床頭上,那是一碗稀粥
“我剛剛才吃過稀粥,你們的爸爸煮的,別擔(dān)心,我沒事”
“什么?他來了!”卡平有些生氣的說道
“他,他是不是又把你的錢拿走了”
“最近外面到處打仗,你爸爸要想好好種地,就需要先給軍官老爺們獻(xiàn)禮的”
“他鐘什么地?他除了會罵我們小崽鐘,和打你以外,他還會做什么?他把錢早就全拿去吸大煙去了!”卡平憤怒的看著媽媽說著
“不準(zhǔn)這樣說你爸爸!卡平!”婦女開始接連不斷的咳嗽,咳著咳著,竟然咳嗽出了血!,略顯骯臟的手巾上都是鮮紅的血,這個咳嗽嚇壞了卡平和坤北,這個血讓卡平有點想吐。他們兩都開始沉默不語。
“媽媽累了,媽媽先休息了,這些雞腿你們兩吃吧,乖,別怪媽媽”婦女說完,又重新回到了床罩之中。
坤北等著媽媽睡著,輕手輕腳的掏出自己褲兜里面的錢,他將錢均勻的分成了兩份,然后將一份拿給卡平,卡平又躡手躡腳的將它放在了床頭上,隨后在坤北的示意下,他兩一起走上了房間的二樓,
二樓是一個小陽臺,陽臺旁邊是一張小床,他兩坐在小床上,啃著從樓下拿上來的雞腿,他們兩只拿了3只,留下了三只給媽媽,如果她待會餓了,直接吃就好了,緬甸的氣候溫?zé)?,食物就算冷吃,也不是太有所謂。
“卡平,你怕嗎?”坤北看著漸漸變黑的天,緩緩的說道
“坤北,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說起來你為什么從來不叫我大哥,算起來我的年紀(jì)可比你大呢!”卡平回應(yīng)著坤北說道。
“呸,你以為個頭大年紀(jì)就大?媽媽說過她根本沒記住你的生日”
“好吧好吧,那么我們兩個還是按照以前的規(guī)矩,一樣大!”
天漸漸的黑了下去,兩人斗著嘴緩緩睡去,而坤北看著睡去的卡平,他輕輕的翻過身,走下一樓,
看了看幔帳里面的女人,他輕手輕腳的走去外面,走回剛才的寺廟,夜晚寺廟里面仍然有很多人,在這戰(zhàn)亂的時間點,這里已經(jīng)不僅僅是寺廟了,更是無數(shù)流浪漢,乞兒避難的地方。
坤北虔誠的走到一座佛像前,他跪下來,神色肅穆,嘴里念著虔誠的佛號并說著“求你了佛祖,讓媽媽的病快好吧,媽媽很辛苦才會病倒的,我雖然不是媽媽的親生兒子,但是我的靈魂和她的一樣高貴,我愿意做寺廟的和尚,愿意一輩子服侍您,求你了,我已經(jīng)沒有親人可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