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糧的工作果然如我想象的那樣并不順利,有兩個保障所的總保長都辭職回家了,只把之前征收的部分糧食交由一個人保管后,交移給了我。
這些,我都細(xì)致地寫了說明,之后呈交給縣里,也不算是我的錯。
有一個保長辭職了,他負(fù)責(zé)的四個村子里的糧倒是交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三家沒有交。就在我們清查糧倉的時候,三家的其中一家主動過來交糧了,是一對夫妻,四十歲左右,男的留有小胡子,女的皮膚很好,頭發(fā)黑亮。
他們把應(yīng)該交的糧食倒進了倉里,然后又和我閑扯了一會兒就走了。
剩下兩戶,我分別讓兩個兵去催收。
結(jié)果去沒多久,兩個人一起回來了,而且給我的回答也如出一轍,都說是可能地址寫錯了,去的那一家,正是剛剛交糧的那一家,那一對小夫妻,他們都能認(rèn)出來。
這件事奇就奇在這里,我起初懷疑是兵們偷懶,沒有跑到地方,但是仔細(xì)詢問之后,發(fā)現(xiàn)他們確實是跑到了不同的地方,但卻見到了相同的人。
這件事很奇怪,我喊來吳營長和小山東,對他們說了這件事。
吳營長的態(tài)度很粗魯,大手一擺,說:“我再去一次,把他們?nèi)哼^來,我就不信會有這樣邪的事兒出現(xiàn)?!?p> 小山東這次卻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智慧,他看了看我,又嘿嘿笑了一直,問了句:“俞文書,你臨出發(fā)之前,是不是接到過什么密令之類的東西?”
我知道,依照小山東的精明,我根本就瞞不過他。
于是,我拿出紙條,一五一十地把秘三的意思說了一遍。
小山東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張紙條,手指在上面寫寫劃劃,最后抬起頭,問我一句:“為什么椿樹所不征糧?”
我說這是秘三畫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小山東這時又拿來一份地圖,上面的三戶人家的村子,正和椿樹所相鄰。
他指著兩副圖對我說:“可能秘密就在這里?!?p> 吳營長看不慣這一套,性子又起來了,吼道:“什么秘密不秘密,你個瘦猴就知道胡說,老子一槍過去,看誰敢不交糧,我就不信,我弄不了他們?!?p> 這下小山東不說話了,本來這征糧催糧的工作中,他們兩個的地位平等,但小山東只是縣府里的人,而吳營長是有理說不清的兵,所以,我看得出,小山東雖然不說話,但眼神中卻帶出了一絲蔑視。
吳營長看不出這些,當(dāng)即就要帶兵去把那三家?guī)н^來對質(zhì)。
我阻止了他,因為這三戶的糧,實在太微不足道了,百姓也不容易,因為這三家再大動干戈,一是影響到征糧的進程,二是浪費的時間和精力。
對于我的意見,他們都認(rèn)同,只是吳營長嘴里一直罵罵咧咧,一直說我是書生脾氣,對人對事情都太軟弱了。
臨走時,小山東勸他收斂一些,別再得罪了什么人,沒想到吳營長根本聽不進去,走出臨時辦公所很遠(yuǎn),還能聽到他的罵聲。
沒想到,他很快因為這罵聲吃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