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布蘭森·康
“第51位神語，蓋婭。使力量大增，并具有神性。但離開大地之后，無法動用魔力?！?p> 蓋婭教唆一眾巨人攻占奧林匹斯山。
戰(zhàn)場上，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一箭射中阿耳克尤納宇斯，巨人滾落下去，可是接觸到大地，又復(fù)活了。
按照智慧女神雅典娜的主意，赫拉克勒斯把阿耳克尤納宇斯從地上舉起。
阿耳克尤納宇斯一離開大地，便失去了母親蓋婭的加護，最終死去了。
——《神語與傳說生物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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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森的同伴搖頭苦笑：“也只有我們兩個被你在深淵救過一命的人，才能忍受你這種脾氣吧。”
夏克看到周大叔等人此時也圍了上來，他打出手勢示意先不要過來。
“各位，請讓我和布蘭森單獨談?wù)?，拜托了。周大叔，麻煩你們先在獅王之傲稍等片刻，可以嗎？”
泰貝莎欲言又止，周大叔搶先開口：“小子，你可要處理好。他明顯已經(jīng)和學(xué)院不是一條心了。你知道我在說什么?！?p> 夏克點點頭，“我想我知道的?！?p> ——————
布蘭森原以為被夏克打敗后，自己會業(yè)火滔天。
但是現(xiàn)在躺在綠島的草地上，鼻尖上繞著濕土和草莖的混合氣味，這讓他莫名回想起童年時他與兄長在草野平原中偷懶睡覺的時光。
回憶像開了閘口，無可抑止地涌出來。
少年時在綠島游學(xué)，他曾巧合般阻止了一場叛教德魯伊的活人牲祭，被南部芒斯特王國一整個郡的民眾視作英雄。
在海上漂泊五年，進入了彼世之地的巨蟻國和女島，在只有女性的女島上樂不思蜀、流連忘返，終日和兩個風(fēng)姿迥異的情人尋歡作樂。如果不是巨蟻攻城，情人死于戰(zhàn)亂，悲痛之下他激發(fā)了神語“弗莫爾的深海巨人殘影”，可能他真的就記不起康族的訓(xùn)誡和身為王子的責(zé)任了。
進入王立第一學(xué)院之前，他一度認(rèn)為自己會是同級之中當(dāng)之無愧的領(lǐng)袖。
然而事實告訴他，他只是一個排名第49的無關(guān)緊要的入學(xué)生。
最令他難以接受的是，占據(jù)前五名席的新生中，居然有一個從主位面出身的。
呵呵，主位面，沒有神靈眷顧的窮鄉(xiāng)僻壤，空余比萬族諸位面加起來還要廣闊的土地。
布蘭森絕不能服氣，為他的康族出身，還有他經(jīng)歷過的種種磨難與歷練。
一位風(fēng)盔會的前輩，“無意間”說了一句“貓語者竟然打敗了如此多的高位階神語擁有者”，徹底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之后在懺悔者校場慘敗而歸，將貓語者騙入綠島。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xùn)。
命運的捉弄總是讓人頭顱搶地而又心存敬畏。
家人叛變了，康諾特王國要臣服于魔神。
簡直像個天大的笑話。他曾被父親按著頭發(fā)誓，誓死封印魔神。祖父、外祖父、大伯、表哥以及眾多康族婦孺，都死在魔神的手上。
現(xiàn)在父親和叔叔要向他們的殺父大敵彎下膝蓋......
......
“布蘭森，”夏克收回長矛，坐到布蘭森一旁，“我們談一談?！?p> 布蘭森懶得和他答話。
“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夏克無奈道，“我進入學(xué)院后，老老實實訓(xùn)練、學(xué)習(xí)，突然冒出一個人挑釁，那人輸了之后，又將我騙入一個次元傳送門，我被迫進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危險境地。你說，我是什么樣的心情？”
布蘭森重重嘆出一口氣，“這個世界真不公平，我苦苦歷練，十年有成，到頭來比不上一個主位面出身的普通人。”
夏克失笑，“你的尊嚴(yán)用錯了地方?！?p> 夏克接著道：“所以說，我有錯。我錯就錯在我生而為區(qū)區(qū)凡人，掌握的是低位階神語，卻勝了你。”
布蘭森臉色鐵青，不再說話。
“那么我們的學(xué)院還真是輕松了呢，每次戰(zhàn)斗，就比一比誰的神語位置靠后。
‘嘿！你是什么神語！’
‘我是第277位，凱爾派切裂?！?p> ‘??！我是第166位，水馬之革笥。我比不過你，我認(rèn)輸，任憑你處置！’”
布蘭森低吼一聲，“夠了！”
“憑什么你看我生為凡人，你就百般歧視？憑什么你看我是低位階的貓語者，你就冷語冰人？”
布蘭森反唇相譏：“那你告訴我，憑什么我苦心歷練，為了更高的力量而廝殺奮戰(zhàn)，卻比不過你一個剛剛接觸法術(shù)的混蛋?！?p> 夏克想了想，道：“那你告訴我，憑什么地上萬族和王立第一學(xué)院，妄圖以區(qū)區(qū)之力，去封印活了上萬年、支配了一部分命運的魔神呢？”
布蘭森啞口，夏克的例子戳到了整個康族的痛楚。
“就是這樣，世上哪有這么多公平的事情？覺得不公平就去爭呀，爭到了不就公平了?！?p> 布蘭森盯著夏克看了很久，才開口道：“你知道我的祖父是如何死去的么？“
”他的副官奧布萊恩，聲稱自己擁有第222位神語，‘力腰帶’，可以使力量倍增。于是他被委以重任，隨軍出征，前往南部芒斯特王國，圍剿重傷的魔神?！?p> 夏克猜道：“難道這個奧布萊恩根本沒有神語？”
“不，他有神語，但不是‘力腰帶’?！辈继m森眼睛里冒著火，“是第51位神語‘蓋婭’，也可以增加力量...但是！一但離開地面，就會失去所有魔力！”
蓋婭，希臘神話中的地母，她所生下的巨人和半神，都有這個離開大地后便失去力量的弱點。
“混蛋，那是最疼愛我的祖父！那是我的祖父！遠(yuǎn)征軍被魔神的尸體大軍束縛住，只有奧布萊恩的力量足以掙脫！祖父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如此信任他！祖父如此信任他！那個混蛋被尸體大軍脫離地面之后，就是一坨屎！一個廢物、廢物！我的祖父被尸體生生抽干了血肉，他...”
夏克頭一次聽到布蘭森的語氣顫抖，帶著深深的悲痛。
布蘭森的眼淚順著流落，夏克偏過頭去，不打算看他現(xiàn)在的樣子。
布蘭森大口喘了幾口氣，壓下顫抖的音調(diào)，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說：“你們這些低位階的神語者，老老實實做下后勤、混吃等死就好了，為什么要趕著送死、還要連累別人呢？”
夏克沒有理會他。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這些我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
“那我還算是你的知己咯?！毕目寺柭柤纭?p> “我真想把福爾圖娜賣到妓院里?！辈继m森陰沉道。
夏克聽罷哭笑不得，福爾圖娜是羅馬神話中的幸運女神，也是半精靈王室供奉的神靈之一。聽到布蘭森的這種出格言語，夏克倒是知道他有多么不甘心了。
夏克猶豫了下，終是說道：“那我也給你說個秘密吧，其實我入學(xué)的時候，是個沒有任何神語與魔力的凡人?！?p> 布蘭森聽后，露出一副關(guān)愛傻子的神色，“我只是技不如人，并不是腦子不好使。你覺得我會相信這種說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