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
“吳經(jīng)理!”
私家大院里,聽到聲音,白軒和吳斌等人紛紛回頭。右手邊的平房里,一個女孩從窗子探出頭來。
自從吳海燕被客戶扣在家里后,大伙最擔(dān)心的就是她個人的安危,如今見到她完好無損的出現(xiàn)在眼前,三人比什么都開心。
“你沒事吧?”白軒再也顧不上跟以前的男人扯皮了,第一時間走過去。
“你想干什么?”中年男子面上有些掛不住,但剛想發(fā)難,吳斌和張震就站出來擋在白軒面前。
“干啥?”東北人的狠勁,在這一刻從身上爆發(fā)出來,兩人死死的瞪著他,橫眉怒目,捏緊的拳頭咯咯作響。
雖然是在對方的家中,但兩人身上所爆發(fā)出來的氣勢卻沒有半分的膽怯,白軒毫不懷疑,這個時候,對方如果敢動手的話,吳斌和張震絕對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吳海燕身上,視線中,站在窗下的吳海燕還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但明顯清減了許多,原先白白胖胖那些可愛的她此時看上去明顯瘦了一圈,臉頰上的顴骨都突出來了,眼眶又深又黑,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似乎在被人強(qiáng)行帶來扣在家里之后,她一直就沒有好好休息過。
“他們沒對你怎么樣吧?”白軒一下心疼起來,那可是從江城一路跟過來的人啊,在白軒的心里,她們早已經(jīng)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如今被人欺負(fù)到頭上,白軒怒不可遏。
“怎么還鎖著門?”還沒等吳海燕說話,白軒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闖進(jìn)去,但走到門口一看,發(fā)現(xiàn)那扇門怎么推也推不開,頓時猛然回頭,怒視李家男人。
吳斌和張震也是怒火層層上竄。
“把鑰匙拿來!”
“開門!”
三個人幾乎同一時間發(fā)出低沉的怒吼。白軒一錘砸在房門上,啪的一聲響,將對面的人嚇了一跳。
同時也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兩個剛在附近巡邏的警察正好從門口走過,聽見聲響,紛紛停下的腳步。
其中一個倒了回來:“怎么回事?”
院子里的大門還開著,從門縫里探出來半個腦袋,制服上的徽章在夜色下顯得格外耀眼。
端盤子的阿姨嚇得差點將盤子摔到地上。作為家里的一份子,她是知道吳海燕是怎么被自家男人扣在這里的,忽然間看到有警察出現(xiàn),她整個人都慌了,那可是犯法的事兒啊。
李家男人也是臉色發(fā)白,他是整件事的主導(dǎo)者,從法律的角度來講,如果是非法拘禁的話,他就是主謀,按罪從嚴(yán)。
現(xiàn)在被害人就在警察的面前,自己又被張震白軒等人堵在家門口,如果要抓人的話,那他真是插翅難飛。
李家男人不由的干咽了一口唾沫,頓時覺得后背發(fā)涼,他心里忽然有點后悔了,怎么剛剛丟垃圾的時候沒把大門關(guān)上呢?
“警察同志,你來的正好?!?p> 正在氣頭上的白軒此時早已忘記了郭斌的叮囑,什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產(chǎn)品吃死人這件事盡量低調(diào)處理。
屁,這就是對方憑空捏造出來想要敲詐公司的手段而已,我他媽根本一點不信,有本事上法院告我們?nèi)ァ?p> 看見吳海燕被關(guān)在屋子里折磨的不成人樣,白軒就像一頭發(fā)怒的獅子,恨不得將自家人全部送進(jìn)監(jiān)獄。
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懼,他快步走到兩個警察面前:“這邊有人……”
“白軒!”
白軒正要舉報,但話沒說完,郭斌忽然從屋里走了出來,顯然,戶外的爭吵聲驚動了里面的人。
郭斌沒想到出來看見的會是這樣的局面。
本來,這邊事情是真的處理的差不多了,眼下許晴正在里屋跟剛剛經(jīng)歷喪偶之痛的老太太在里邊聊著,具體的賠償金額很快就談妥了,李家的男人也已經(jīng)答應(yīng)放人,所以這才通知對方過來把人接走。
沒想到人一過來,見面就起了沖突,也怪自己事先沒跟對方打好招呼,如今白軒跟李家的人發(fā)生了爭執(zhí),而警察就站在門口。
這是相當(dāng)棘手的情況,郭斌腦子轉(zhuǎn)得飛快,這事要處理不好,那時候手尾就麻煩了。
先別管對方被抓會判幾年,公司肯定也會被牽扯進(jìn)去,朱廣才沒把好關(guān),產(chǎn)品本身就是軟肋。
如果放到媒體去進(jìn)行曝光,那對新紀(jì)元這個品牌來說,影響可就大了。
而且最最關(guān)鍵的,上面領(lǐng)導(dǎo)交代的事情也沒辦成,回去總部沒辦法交差呀。
郭斌心里那個著急,簡直快要急到吐血,好在他腦子轉(zhuǎn)得快,很快又找到了應(yīng)對的方法,樂呵呵的出來招呼:“你們終于來了,難為你們?nèi)值苡写诵⑿?,三叔他身子還好吧,快,去給大伯上柱香。”
排除親人過來拜祭的架勢,說話的同時,郭斌給三人使了個眼色。這樣說,意思就是家里人剛過世,這是親人們過來拜祭。
警察倒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眼見著大院子里面站滿了人,警察明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兩人并沒有因為郭斌的一番話隨便被他蒙混的過去。
“怎么,有什么問題?”
剛才的響動,他們是聽到了一些的,站在白軒身邊的同志一下警惕起來,目光朝院子里的人掃了一圈,最后落在白軒的身上,像是鼓勵,又像是探尋,他把頭向白軒靠了一過去,說話的同時,警惕的盯著院子里每一個人。
“小兄弟,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兒了?”
不得不說,警察同志還是相當(dāng)盡責(zé),看到氣氛似有不對,他沒有因郭斌的一句話而改變立場。
白軒的眼里現(xiàn)在還帶著滔天的怒火,張震跟吳斌一個個也是滿臉不憤,作為資深的警員,執(zhí)勤的同志一下就看出了問題。
“我……他!”氣血翻涌的白軒本來有話想說,但接觸到郭斌的眼神之后,原本想伸張正義的那一股熱血一下就沉了下去。
此時報警很簡單,而且馬上就能讓犯罪分子伏法,但是由此而引起的連鎖反應(yīng)會牽連到很多人,比如自己的老上司,作為剛調(diào)來江南負(fù)責(zé)市場的郭斌,他可能屁股沒坐熱就會面臨降職的危險,自己也因此可能會被炒魷魚。
另外盛名食品廠必將會身處輿論的漩渦,跟新紀(jì)元一樣,面臨更大的危機(jī)。
“沒什么!算了?!焙饬坷字?,白軒心頭一軟,雖然有些不甘,但最終還是緩緩地將頭撇了開去。只冷冷的盯著李家男人時候,憤怒依然寫在臉上,仿佛在下最后的通牒,狠狠的用手一指:“你……把門打開?!?p> “這門沒鎖?。 比缑纱笊獍愕睦罴夷腥私K于卸下心頭大石,他聽白軒這樣一問,愣了一下的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
“我這門沒鎖,是我自己關(guān)上的?!?p> 打開的窗戶里,看著白軒一臉焦急,吳海燕被感動到了,她壓低著嗓子說,說完很快就把門打了開來。
“哎呀,沒事就好,誤會!”還是郭斌出來打圓場,他陪著笑,哈哈的走到警察同志的面前:“不好意思,兩位同志,家里長輩過世了,還有一些家事有待處理,大家心情難免有些激動,驚動到兩位,真是抱歉?!?p> 他生拉硬拽把白軒推進(jìn)里屋的同時,也把張震跟吳斌叫了進(jìn)去,話里藏著的意思不言而喻,這可能涉及到財產(chǎn)糾紛呢。
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察一聽,頓時恍然:“那也不能傷了和氣,有話好好說,知道嗎?”
這種家事,暫時還容不上有關(guān)單位來處理,兩名警察這才放下了警惕,臨走前叮囑幾句。
郭斌自然一個勁的點頭,目送兩個人走遠(yuǎn)的背影,之后趕快讓李家男人把門關(guān)上。
“你怎么搞的?!惫笕滩蛔”г蛊饋恚骸耙豢淳椭朗俏覀兊娜死??!?p> “那你不早說,我怎么知道?!眹槼鲆簧砝浜沟睦罴夷腥艘踩滩蛔÷裨?。兩人往屋里走的時候,都有點看對方不順眼的意思。
不過白軒只是壓根不想搭理這家伙,跟吳斌和張震在里屋待了一會之后,見公司股東的許晴還坐在老太太旁邊拉扯著家常,說公司不容易,發(fā)生這種事情我們也不想的,那老人也安心下葬了,我們也就相互體諒吧。
她是心疼那筆錢,所以坐在那里磨了半天就是希望對方能在賠償方面少要一點。
白軒沒心思聽,轉(zhuǎn)頭又跑出去找吳海燕,在那個房間里,白軒看見吳海燕因為激動,說話的時候渾身都忍不住顫抖。
“我也沒什么啦,他們也沒對我怎么樣,就是不給我出去而已?!?p> “其實那個叔叔生前對我挺好的,他老人家不在了,我理應(yīng)給他磕個頭?!?p> “不過這邊辦喪事,來的人還真多,我這兩天都沒怎么睡好,一天到晚的就聽見誦經(jīng)的聲音?!?p> 吳海燕笑了笑:“害得我都感覺自己出去之后得去廟里燒燒香,拜拜佛了?!?p> 白軒愧疚的低下頭去,那一刻,從那張故作輕松的臉上,他知道,吳海燕被人囚禁的這些天,是真的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