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絕望和希望從來不是對立的
校場可以容納上千人操練，兩百多人站在這里顯得有些空曠。
呂布在高順和張遼的陪同下走上高臺。
手扶劍柄他環(huán)顧著在場的將士。
兩百多人個個臉色蠟黃，眼睛也沒什么神采，顯得十分疲憊。
“打了好幾個月的仗，將士們辛苦了?！眳尾己傲艘宦?。
“誓死追隨將軍！”雖然疲憊不堪，將士們還是昂首挺胸齊聲吶喊。
在將士們心中，呂布就是戰(zhàn)神一樣的存在。
自從他率領(lǐng)兩百騎兵趁夜焚燒曹軍糧草，又在山頭一把火燒了夏侯惇，他更成了三軍將士心中不敗的神話。
“和你們相處的日子并不算短，我知道在這里的每一位都是勇士?！眳尾己暗溃骸坝屑挛冶仨毟嬖V你們，或許你們知道后會惹起不小的麻煩，可我還是要說！如果我不坦誠，得不到你們的幫助，憑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面對！”
呂布居然會向?qū)⑹總兦笾?，幾乎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茫然。
他們從沒見過呂布會以謙遜的口吻面對身份卑微的士兵。
“我們快沒有糧食了。”呂布接著說道：“所有糧食還不夠軍中一個月消耗。即使不考慮饑腸轆轆的百姓，也撐不到明年收獲的季節(jié)?！?p> 他居然當(dāng)著將士的面直言軍中缺糧，高順和張遼都愣了一愣。
軍中最忌諱的就是散播缺糧的消息。
凡是統(tǒng)領(lǐng)兵馬的人都清楚，即使真的缺糧也得讓士兵產(chǎn)生糧食吃不完的錯覺。
當(dāng)兵吃飯，在戰(zhàn)場上浴血拼殺，為的就是填飽肚子。
連肚子都吃不飽，誰還肯上陣拼命？
果然，呂布說出軍中缺糧，將士們都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井然有序的陣列稍稍有些騷動。
雖然還在原地沒有挪腳，可將士們卻開始彼此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溫候……”高順湊近呂布，小聲想要提醒什么。
呂布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和同樣困惑的張遼對視一眼，高順退回原位。
“商量出對策沒有？”任由將士們交談了一會，呂布喊道：“如果沒人能拿定主意，是不是該聽我說了？”
將士們紛紛停下交談，一雙雙眼睛向他望了過來，校場再次回歸寧靜。
“難道缺少糧食我們就真的沒有任何出路？”目光在將士們的臉上掃過，呂布說道：“即使天塌下來，只要人活著，我們還能把它頂回去！戰(zhàn)場上都摸爬滾打無數(shù)次，哪一次不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區(qū)區(qū)缺糧小事難道就讓你們慫了？”
軍中缺糧絕對是關(guān)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呂布卻說的好像只是撒了泡尿一樣簡單。
將士們再一次面面相覷，都沒鬧明白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他怎么還能把話說的這樣輕松。
“缺少軍糧真的就沒了辦法？”呂布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在我看來天下就是個大糧倉，生為天下人，難道我們還會被活活餓死？”
站在校場上的兩百多人沒有一個敢吭聲。
天下確實是個大糧倉，然而糧食是別人的，又能有誰肯送給他們？
“我知道哪里有糧食，你們敢不敢和我一起去??？”呂布提高嗓門向?qū)⑹總儐柕馈?p> “敢！”沒有糧食只能眼睜睜餓死，兩百多將士毫不遲疑的齊聲回道。
呂布擺了擺手：“都回去歇著，明天一早出發(fā)！”
雖然不知道糧食在什么地方，可有呂布親自帶隊，將士們哪有不敢去的道理。
紛紛散去，剛才還士氣低落的兩百多人，居然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似得臉頰微紅，有人離去的時候甚至還回頭看了兩眼。
“我剛才可是捏了把冷汗。”張遼松了口氣：“將士們知道沒有軍糧，多半會士氣低落，沒想到溫候幾句話就讓他們士氣高漲起來?！?p> “絕望和希望并不是完全對立的?！眳尾颊f道：“沒有希望就不會絕望，在絕望中只要給他們一丁點希望，他們都會拼了命的去達(dá)成。畢竟生路只有一條，不是前進就是死亡?！?p> 張遼和高順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他們突然明白當(dāng)初呂布為什么只帶兩百人就敢出城去燒曹軍軍糧。
那時的處境比現(xiàn)在更加艱難。
幾乎每一個人都認(rèn)為下邳完了，呂布卻險中求勝，在絕境中帶領(lǐng)將士們殺出一條生路。
“溫候打算去哪里借糧？”張遼問了一句。
“鐘離?！眳尾颊f道：“那里離徐州最近，搶了糧食也能及時撤離?！?p> “如果袁術(shù)發(fā)兵來追，我們該怎么辦？”高順說道：“被困了這么久，徐州早就大不如前，袁術(shù)雖然有所衰落，卻還是比我們強些。”
“袁術(shù)不是曹操。”呂布說道：“他敢來，我就能讓他有來無回?！?p> 張遼和高順一左一右陪在呂布身旁。
來到軍營外，呂布向倆人吩咐：“校場上的兩百人，不要再派去清理廢墟。搶掠糧食得有體力才行。”
“溫候放心，我們懂的。”高順應(yīng)道。
“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守城交給文遠(yuǎn)，高將軍別忘記操練將士?！苯淮藗z人，呂布離開軍營。
目送他走遠(yuǎn)，張遼向高順問道：“高將軍，你有沒有覺得溫候最近和以前大不相同？”
高順點頭：“好像比以前更狂傲了，做事也沒有那么優(yōu)柔寡斷。如果不是溫候果斷出城焚燒曹軍軍糧，此時下邳應(yīng)該已經(jīng)破了。”
“你說溫候怎么會像是突然變了個人？”張遼說道：“這變化也太大了些，我都不敢相信是我們追隨多年的溫候?！?p> “會不會是魏續(xù)等人反叛，令溫候過于感傷，所以才變成了這個樣子？”高順不太確定的說道。
“很有可能?！睆堖|說道：“畢竟溫候曾經(jīng)那么倚重他們，可他們到頭來還是反叛。這種事發(fā)生在誰的身上都不會好受。”
離開軍營，呂布來到城里的一條街道。
軍民沒日沒夜的清理，可人力終究效率不高，路兩旁還有很多斷壁殘垣。
在街道一側(cè)才清理出不久的空地上搭著幾頂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