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長明的心不止是焦急,簡直已經(jīng)等不了片刻。他肆意催發(fā)著胸口的那口氣,到了后來,劍氣蕩逸,直接從指尖飛出。
他已經(jīng)不需要再用鏟子,只是手指過處,地面就會轟出大大小小的坑洼。
當他沖下山坡,也不再一棵樹一棵樹地抱,而是直接三五棵樹重疊扛起。一經(jīng)上山,隨手一扔,就剛好把樹苗扔進坑里。
再加上手上劍氣一掃,坑旁的泥土就被風肆掠,呼呼的吹進了坑里。
饒是君子之劍再強,奈何呂長明只有煉氣期的境界,他的身體吃不消。再種下了不知多少樹后,他頭腦發(fā)昏,四肢發(fā)麻,簡直快要連手臂也抬不起來。
“還不夠,還不夠……”
當他再次種滿一百棵樹后,正準備再次挖坑,忽然鎖山大陣“波”的一聲,蕩然無存。
“小明,住手!”
呂竹殤忽然從天空上飛下,趕忙將手中的琉璃罩一拋,把呂長明困在其中。
他竭力喊道:“種滿了,種滿了?!?p> 呂長明呆呆地看著他,只嘆了一句:“終于種滿了?!彪S后便暈倒在地,無知無覺。
……
當呂長明醒來時,他已被呂竹殤送回了宿舍。呂竹殤正守在他身旁,面容憔悴。
呂長明苦笑道:“我是否讓你失望了?”
呂竹殤嘆道:“你的確很令我失望。”
“呵呵。”呂長明嘴里的苦澀之味,比吃了三根黃蓮,還要苦。
呂竹殤悠悠道:“我原以為你至少要呆上一年,卻沒想你比我預料的,早上來太多?!?p> 不等呂長明答話,呂竹殤接著道:“你可知我為何要讓你種樹?”
呂長明搖了搖頭,他來到這里,意識清醒充其量也不過五六天。連這個世界他都尚未摸透,更何況是修真者的修煉?
呂竹殤嘆道:“修真境界分為煉氣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后面的離你還遠,暫時不說?!?p> “元嬰期以前,旨在引氣入體,穩(wěn)固丹田,修成紫府元嬰,達到元神不滅的地步。”
“筑基期是修行的起點,也是入門的標準。只有達到筑基期后,經(jīng)脈才能擴張到足夠的程度,才能暢通地吸收天地靈氣,匯入丹田,養(yǎng)氣煉體?!?p> “煉氣期以及凡人,經(jīng)脈細弱,根本不足以承受天地靈氣,所以更需要以煉體為主。當身體韌度足夠,經(jīng)脈擴展開來,才可以以氣煉體?!?p> 呂長明似有明悟,問道:“所以你早已知道,我至今停留在煉氣期一層的緣由?”
呂竹殤點了點頭,答道:“正因為你身體羸弱,經(jīng)脈無法承受天地靈氣,故而無法進一步修煉?!?p> 呂長明苦笑道:“所以你讓我種樹,并非是讓我種樹,而是通過種樹,鍛煉身體?”
“正是,元嬰期以前,身體便是修行之本。”
“為何你非要在此時,才對我進行特訓?”
呂竹殤嘆道:“若非逼不得已,我才懶得管你。”
呂長明問道:“因為邢玉清么?”
“不止是邢玉清。年末會武,你還會遇上更多的對手。每年死在年末會武上的弟子,不計其數(shù)。邢玉清已替你報名,你就在所難免,逃不掉的?!?p> “現(xiàn)在是什么日子?掌門大選……過了沒有?”
“掌門大選還早著呢,還有兩天,才是年末會武開賽的日子?!?p> “什么?”呂長明驚道,“你不是說,年末會武已經(jīng)過了么?”
“騙你的。為了讓你安心種樹,從而進行一些善意的謊言,應(yīng)該不過分吧?”
“不過分,一點也不過分?!眳伍L明哈哈笑道,“簡直太好了?!?p> “你要去哪兒?”呂竹殤攔著正在起身的呂長明,喝問道。
呂長明伸伸腰,笑道:“出去活動活動筋骨?!?p> “你才服下了一顆續(xù)靈丹,至少要一天一夜,才能恢復如初。”
呂竹殤忽然詭秘地笑道:“在此之前,你好好呆著吧?!?p> 只見他驀地身子一飄,就飄到了門外。他手指來回掐動了十余個指決,一座困陣平地升起,將宿舍整個包裹住。
“這座小迷困陣,明天一早,會自行消失。在此之前,你哪兒都不能去,好好恢復身體。”
呂長明不信邪,硬要去闖一闖小迷困陣。他悶頭一沖,剛貼上困陣的邊界,就被一股彈力,給彈了回來。
他又聚起胸中的一口正氣,化作劍氣去沖擊困陣,卻還是給彈了回來。被彈回的劍氣,縱橫飛梭,險些把他切成兩半。
呂竹殤嘆道:“沒用的,不要勉強了。小迷困陣雖是初級困陣,困住一個煉氣期的你,還是手到擒來。除非是從外面破解,否則你出不去。”
“對了,在你進修期間,成星子曾多次前來找你。此刻你已出關(guān),我把消息回告他,他正好可以趕過來見你?!?p> 直到呂竹殤走遠,他依舊是一籌莫展。
天色漸黑,又是一個夜晚來臨。此時距離年末會武開賽,還有一天兩夜。
正當呂長明束手無策之際,門口忽然鉆來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老李,那小子好似知道我們要來,竟在門口起了一座陣法?!?p> “老吳,你恐怕是眼瞎了。呂狗蛋的本事你我還不清楚?若說他會起陣,我寧愿相信豬會上樹?!?p> “那此座陣法從何而來?”
“我估摸著,應(yīng)該是呂竹殤起的陣。他帶著呂狗蛋一連消失將近三月,不就怕我們找呂狗蛋的麻煩么?他此刻想必是受到了掌門傳喚,不得不暫時離開。”
“哈哈,那一定是了。呂竹殤既要離開,又放不下呂狗蛋的安危,所以起了一座陣法?!?p> “老吳,住手!你猴急什么?呂竹殤好歹有筑基期的修為,他的陣法即便再如何簡陋,也不是你我可以抗衡的。別沖動,先觀察一番再說?!?p> 門外兩人就是邢玉清的小跟班,老李和老吳。呂長明認得兩人,對他們的音容相貌,印象深刻。
若換做從前,他肯定不愿意見到兩人。然而此時此刻,兩人簡直就是他的救星。他在門內(nèi)無法破解陣法,可兩人在門外!只需要他們輕輕摸一摸,就可以救他出去。
呂長明故意長聲咳嗽道:“門外來的,可是故人?”
“老李,他還給我們裝高深?”
老李笑道:“莫以為他有個陣法保護,就不得了了?!?p> 老李揚聲道:“來的不是故人,是這間屋子的主人?!?p> 呂長明的屋子被王昭夷霸占了,他住的地方,自然是邢玉清三人的屋子。只是他分不清,這一間究竟是誰的。
老吳冷笑道:“呂狗蛋,趕緊給我滾出來,爺要回屋睡覺?!?p> 呂長明笑道:“有本事,你自己進來?!?p> “你莫非以為我不敢進去?”
“老吳,你要作甚!”
老李趕緊攔下老吳,數(shù)罵道:“你不要命了!呂竹殤既然設(shè)下陣法保護他,就算準了能對付咱們。你一個不長眼沖撞上去,小命丟了,可無處伸冤?!?p> 老吳憤懣道:“莫非就眼睜睜看著,讓他騎在咱們頭頂上拉屎不成?”
老李想了想,道:“我們進不去,可以誘拐他出來?!?p> “別想了,他既然已經(jīng)躲進去,就定然不會再出來?!?p> “事在人為,不試試怎能知道?”
呂長明聽著兩人嘀咕,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卻哈哈道:“李狗蛋,吳狗蛋,怎么卻不敢進來?莫非害怕我吃了你們不成?”
呂長明越笑越狂,哈哈狂笑道:“放心,只要你們一人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放過你們?!?p> “你,你……”
老吳氣得臉通紅,高叫道:“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豈能受如此奇恥大辱?我不忍了!”
任憑老李如何勸阻,老吳都忍無可忍,拔出佩劍,一劍朝小迷困陣刺來。
呂長明心里哈哈一笑,老吳果然中計!
只見老吳的劍尖剛刺上困陣的結(jié)界,困陣就發(fā)出“波”一聲,仿佛一個肥皂水泡,嗒然爆裂,湛了老吳一臉的水沫。
老吳沒料到此陣法如此不經(jīng)事,力道不穩(wěn),在呂長明腳邊撲了個狗搶屎。
呂長明在陣法被破的剎那,翻身而去,兩腳連環(huán)一踢,借著老吳撲倒的勢,飛躍過老李的頭頂,一躍來到庭院中。
他正要走,身后就傳來老李的喊話:“呂狗蛋,你莫非還真是狗蛋不成?”
“呂狗蛋,帶種的,我們來比劃比劃。”
“呂狗蛋,惶惶夤夜,你又要去偷雞摸狗么?才被冤枉成了兇手,三更半夜,你莫非還真要做一次‘兇手’不成?”
呂長明忽然轉(zhuǎn)身,冷喝道:“你都知道什么?”
老李冷笑道:“我只知道,你夤夜出門,定不懷好意。你的案子還沒銷完呢。”
呂長明馬下臉,問道:“你究竟要作甚?”
“很簡單,請你退出年末會武?!?p> “會武報名是邢玉清親自安排的,你們要我退出可以,去找邢玉清,我正好對此沒有興趣。”
老李搖頭道:“你是一定不肯退出了?”
呂長明道:“誰說我不肯了?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我立刻退出年末會武?!?p> “什么條件?”
“只要你立刻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并叫我三聲爺爺,我可以考慮考慮?!?p> “你……你他喵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