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原上寒風蕭瑟,肅風颯颯。凜冽的風從飛劍旁掠過,刮在呂長明的臉上,如同刀劈斧砍一般生痛。
這一片荒原,既然名為傷心,自然不是個好地方。
十八年前,傷心原還不叫傷心原,而是一座幾乎和千星城媲美的大都市——月英城。
千星城是群芳國的首都,而月英城則是陪都。城里的常住人口,不下數(shù)千萬。月英城的經(jīng)濟,甚至已經(jīng)超過了千星城。
然而這樣一座大都市,卻毀在了十九年前的傷心原之戰(zhàn)中。
剛駛?cè)雮脑娜肟?,呂長明就在一堆斷墻殘垣中,丟失了年輕人的蹤影。說來也怪,傷心原內(nèi)雖然有許多遮掩,可也不至于一個轉(zhuǎn)彎的工夫,就丟了活生生的一個人。
呂長明不但看不到年輕人,就連飛行梭飛過的痕跡,也看不到一點。
這年輕人莫非還能帶著飛行梭瞬移不成?倘若他真有這個本事,又何必帶著他們兩兜圈子?直接抓過來不就行了?
呂長明還沒來得及多想,秦客先忽然大叫一聲,一把將呂長明推下了飛劍。
撲了一個狗吃屎的呂長明,爬起來拍了拍塵土,剛?cè)缓攘R,猛聽到一陣轟隆聲。急忙看時,原來是秦客先撞上了一棟倒塌的大樓。
只見大樓的底部有一個人形大小的洞口,周圍煙塵彌漫。
呂長明忙道:“秦兄,你怎么樣了?”
洞口里傳來了秦客先的聲音:“還好……呂兄,這里有些古怪,你當心點。”
呂長明問道:“有什么古怪?不就是個古戰(zhàn)場么?死人我見得多了,總不至于大白天的,它們就出來作怪?!?p> 秦客先灰頭土臉地從洞口里爬出,翻身躺在一堆廢墟上,喘氣道:“傷心原其實是一座古鎮(zhèn)發(fā),呂兄應(yīng)該知道。”
呂長明點頭道:“你以前說過。”非但秦客先說過,群芳國、乃至于花蠻星的人,都聽說過,也都說過。
秦客先道:“傷心原一戰(zhàn)結(jié)束后,呂天青因為走火入魔,被明天大元帥當場格殺。但問題就處在這里……”
“莫非是古陣法出了問題?”呂長明追問道。
“在戰(zhàn)役的后期,呂天青誤入陣法當中,早已悄悄開啟了陣法。明天大元帥發(fā)現(xiàn)時,陣法已運轉(zhuǎn)多時,即便大元帥當機立斷封印了陣法,但為時已晚。”
“為時已晚?莫非陣法沒被關(guān)上?”
“倒也不是,大元帥畢竟是兵家出生,陣法可是他的看家本事。大元帥雖已將陣法封印,可陣法的余波,仍舊摧毀了傷心原方圓的地脈,導(dǎo)致傷心原生機斷絕,寸草不生?!?p> “怪不得,”呂長明通悟道,“時隔十九年,群芳國絲毫沒有重修傷心原的打算?!?p> 秦客先苦笑道:“皇帝倒是想過很多次,可傷心原決不是斷絕了生機那么簡單。”
呂長明疑惑道:“還有什么?”
“陣法開啟的時候,傷心原內(nèi)層跑出了不少低級的魔頭。呂兄,你可別小看了所謂的‘低級’魔頭,倘若沒有個元嬰境界,遇上了有死無生。”
“這個我懂,魔頭縱然低級,它卻是魔頭,起步價就不一樣。”
忽然,呂長明又問道:“既然此處魔頭眾多,飛玄派如何不來處理?倘若被這些魔頭擴散了出去,該如何是好?”
剛問完,呂長明面上就紅了。此去已經(jīng)過了十九年,也沒聽說魔頭大舉入侵的事件,想必也是飛玄派處理過了。
秦客先看著呂長明的窘迫,哈哈笑道:“呂兄并非本地人,自然不甚了解。古陣法的余波,只波及到了傷心原一千里內(nèi)?!?p> 呂長明恍然大悟道:“那些魔頭依靠著余波生存?”
秦客先點頭道:“飛玄派的掌門長老高人們,來此研究了不知多少次,可都看不出‘余波’究竟是何物,又為何能滋生魔頭?!?p> 秦客先又道:“除此之外,另一點則更令人望而卻步了?!?p> 呂長明神情專注。
秦客先道:“只要是在‘余波’范圍內(nèi)死去的生靈,無論是人抑或其他動物,即便是一棵樹一棵草,死后都會靈魂具現(xiàn),成為一個靈修,最終落入魔道?!?p> “這是什么黑科技?”
“我要是知道,恐怕飛玄派會跪著求我去當掌門了?!鼻乜拖乳_玩笑道,“飛玄派長老團研究了十九年,至今未能得出個一二三來,何況我乎?”
“若只如此的話,傷心原倒也不至于令人聞風喪膽吧?以飛玄派的人力物力,足以將傷心原打掃干凈??v然不濟,周圍幾個星球的門派,總不會見死不救?!?p> “呂兄,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三件怪事。只要進了傷心原,萬般法術(shù)都會失靈?!?p> “失靈?”呂長明趕緊在心里默念了劍決,才發(fā)現(xiàn)他在清河宗修煉的功法,早已無法使用了。
好在他胸中的一口正氣尚在,做一個困獸之斗還行。
秦客先苦笑道:“呂兄,不必試了。你此刻應(yīng)該明白,為何剛才我要推你下劍?!?p> 呂長明點頭道:“怪不得你會撞劍,原來還有這等怪事。似此說來,傷心原豈非真的成了一塊禁地?我們豈非進來找死來了?”
秦客先笑道:“我們無法使用真氣,那些魔頭也使不出煞氣,倒也稍稍沒那么可怕了。”
呂長明撓頭問道:“既然如此,魔頭都和普通人一樣了,那還怕他作甚?”
秦客先搖頭道:“那可不一定。像昴星真人那種,境界高到一定程度的修真者,完全可以無視這一切束縛?!?p> 呂長明道:“所以如果換成魔頭,也一定會出現(xiàn)這種例外?”
“也不是一定,只是或許。至少十九年來,還從未見過。”
“秦兄,幾百公里的魔頭,絕不可能沒有一個高級魔頭存在。所以傷心原中,一定會有一個?!?p> “或許吧,如果它真的存在,它藏得可真行?!?p> “我有種預(yù)感,我或許已經(jīng)知道了它的藏身之所。”
“你想說它在古陣法核心么?”
“秦兄蕙質(zhì)蘭心,一眼便看穿了我的想法?!?p> “呂兄,很遺憾地告訴你,那里是進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