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繞過黃土坡,呂長明就看見一團嘯天的風(fēng)暴團,盤旋在視野的盡頭。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看著很近,實際上還要走很遠。呂長明看向風(fēng)暴的位置一路快跑,直到他覺得體力快要不支,仍舊離風(fēng)暴還有一段距離。
無怪乎秦客先說陣法核心進不去,不說別的,就沖著這一團風(fēng)暴,沒有真氣護體,是絕對無法接近的。
可傷心原剛好又無法動用真氣,除了長老掌門級別的高手。
好在呂長明胸中還有一口正氣,他趕緊深呼吸一口,憋足了勁,大喝一聲,一團淡黃色的光暈,瞬間將他籠罩。
本來飛沙走石的暴風(fēng),此時卻對他毫無影響。
硬著頭皮又向前走了一段,穿梭了風(fēng)暴圈一半之后,風(fēng)沙變得越來越強。即便呂長明有正氣護體,也逐漸感到異常吃力。
風(fēng)沙中不時飛來的小石子,打在護罩上,沉悶悶一響,猶如一顆墜地的炮彈,炸得呂長明連連后退。
他不但要抵御強風(fēng),更要防備隨時而來的石頭。
隨著距離的推進,可見度也愈發(fā)降低。即便以他的視力,也看不穿五米之外的景物??珊鲆娭g,風(fēng)沙驟然就停了下來。
并非停了下來,而是他已經(jīng)走出了風(fēng)沙的范圍。
在陣法核心的周圍十米,一切靡風(fēng)雅靜,即便偶爾有一兩塊石頭被甩出風(fēng)暴圈,都會在它們闖出的瞬間,被一股極大的吸力,重新吸了回去。
呂長明抬頭就看見了一個人,他朝思暮想的年輕人。
年輕人背對著他,背負著雙手,低著頭,仔細盯著他面前的大洞。
“你比我預(yù)計當中,晚來了幾分鐘?!蹦贻p人緩緩道。
“你也比我預(yù)計當中,來早了幾分鐘?!眳伍L明問道,“你的槍呢?”
年輕人的手是空的。
“槍?什么槍?”年輕人反問著。
“別管他什么槍,你引我來此,究竟有何目的?元帥村和鄧方常的案子,肯定不是你做的。你究竟有什么話想對我說?”
呂長明問出這番話時,稍微遲疑了一番。秦客先分明說過,年輕人一槍打傷了他;而年輕人手中哪來槍?
年輕人道:“你確定我是引你來此說話的?為何不是來殺你的?”
呂長明笑道:“你若要殺我,我恐怕就活不到這里。從舊物市場開始,直到我們面對面站在此處,你只殺有三次機會殺我?!?p> “如果是我臨時改變了主意呢?”
“像你這種人,一旦打定了主意,是永遠不可能改變的?!?p> “你似乎很了解我?我們要從哪一件事情開始說呢?”
“就從……”呂長明想了想,問道,“舊物市場上,你沒說完的故事開始。”
“你想問我關(guān)于明天的事?元帥村里,村長難道沒和你講明白?”
“果然如此,”呂長明笑道,“你是故意引我到元帥村去的。那你也應(yīng)該知道,村長早已被掉包,他說的話,即便十件中就九件是真的,還有一件是假的。”
“九件真的,還不夠么?”
“不夠,遠遠不夠。耳聽為虛,眼見都不一定為實。有時候,僅僅是一個細微的地方出了差錯,結(jié)局都會完全不同?!?p> 年輕人沉默了片刻,嘆問道:“你是否一定要聽?我丑話說在前面,你若不聽,這件事和你毫無關(guān)系。但你只要聽了哪怕一個字,你就要擔(dān)起這副責(zé)任?!?p> 呂長明想也不想,一口道:“債多不愁,我的責(zé)任已不少了,無非就是再多一些而已?!?p> 年輕人嘆道:“明天是你的殺父仇人,想必你也調(diào)查到了?!?p> “這豈非顯而易見……”呂長明說到一半,臉色忽然變得極為驚恐,“你,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會不知道!”年輕人勃然大怒,一把抓扯著呂長明的衣領(lǐng),將他提了起來,“我一直都知道,我已經(jīng)隱忍了十年!整整十年!”
年輕人像是被電了一般,忽然一陣抽搐,將呂長明放了下來,連連搖頭道:“抱歉,我失禮了?!?p> 呂長明被他嚇得呆愣了一瞬,忙詰問道:“你……究竟是誰?”
年輕人道:“你不是早已猜出來了么?”
呂長明仔細看了年輕人一會兒,艱難道:“你是鄧方常?”
話音剛落,年輕人就大笑一通,他臉上的肌肉也開始變形,縱橫八方各處移動,逐漸從“年輕人”的形象,轉(zhuǎn)化為了“鄧方?!钡男蜗蟆?p> 不僅如此,就連年輕人的體型,也隨著臉上的肌肉一起在變動。不一會兒時間,年輕人就徹底變成了鄧方常。
呂長明驚異道:“臉雖然是鄧方常,可你忘了一點最關(guān)鍵的?!?p> 鄧方常道:“你說的可是這個?”
說著,鄧方常便將左手的手心給掏了出來。鄧方常唏噓一聲,伸出血淋淋的右手來。
呂長明定睛一看,只見鄧方常的手心,握著一枚指甲殼大小的鐵牌子。這塊鐵牌子拿出之后,年輕人的氣息,也瞬間恢復(fù)成了鄧方常。
鄧方常解釋道:“這塊鐵牌子名為生息牌,是呂元帥的遺物。它除了改變氣息,還有許多用途,你日后慢慢琢磨吧?!?p> 呂長明接過牌子,問道:“你舍得給我?”
“本來就是你的,我何來舍得不舍得?除非你不是呂元帥的兒子?!?p> “……我是,我是。鄧……鄧叔叔?”
“你還是叫我鄧兄吧?!?p> “鄧兄?!眳伍L明苦笑道,“所以我之前還在想,軍方醫(yī)院戒備如此森嚴,你是如何混進去的。”
鄧方常笑道:“此時不用我解釋,你想必也已經(jīng)明白?!?p> 呂長明搖頭道:“你根本用不著混進去,只需要混出來??晌疫€有一個問題,那個護士是你殺的?”
“不錯,就是我殺的。”鄧方常一口承認,口氣相當豪爽。
“你為何殺他?”
“我不殺他,難道還等著他殺我?”
“他要殺你?”呂長明想了想,問道,“所以房間里的打斗痕跡,便是你和護士爭斗時留下的?”
鄧方常笑道:“還算你有些見識。從我住進醫(yī)院的第一天,我就發(fā)現(xiàn)了異常?!?p> 呂長明追問道:“一直有人要對你動手?你可猜出了是誰?”
“是誰我暫且不知,只有一堆線索。每一條線索的最終矛頭,都是凌飛的指揮部?!?p> “是凌飛要殺你?”
“不是他,而是指揮部里的某個人。”
“這個問題暫且放下,我問你,元帥村的案子,你還知道些什么?”
未兆先生
今天三更,把前幾天生病時的一更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