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再見時總是難舍難分,與平常不同的事,故事起點終究因人,因物,因周圍新鮮事,或者說是故事當中的配角而不斷改變著,他們的出現(xiàn)或許并不能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任何改變,卻不可否認的是如人生過客的他們,或多或少也在我們回憶中,心靈上留下了屬于他們的一篇文章。
正文。
下午,頂著頭頂?shù)奶栁乙不氐搅思抑?,院門外門口的拖拉機“突突突!”的聲音格外熟悉,它可是秋季收獲玉米的好幫手,為辛勞甘苦的農(nóng)民們可是省了一番力氣。
“老媽!”我大聲喊道。
母親走了出來,一如既往的手里拿著蒲扇,使著渾身的力氣,以至于給人的感覺還是很熱,汗珠從鼻尖嘖嘖的冒了出來。
擦拭了一下汗珠,從下到上打量了一下我
“你那禮服呢?”
“丟金薇家了?!?p> “兒子~你是說那女孩?”
母親抿嘴笑了笑,額頭上的皺紋似乎一道道的變少了。
“嗯~嘻嘻有時間兒子給你介紹介紹~”我摟著媽媽的脖頸撒嬌道。
“你牙上這黑乎乎的是啥?”母親皺著眉頭,用手指從我牙縫中拿了出來。
“黑乎乎?”
“哈哈~這是馬子菜!金薇父母特意給我包的!怎么樣兒子臉面足吧!”我傲嬌笑道。
“去去~別臭美了!在飯桌上禮儀啥的,沒給老媽丟臉吧?”母親拿著暖壺斟了一杯水,給我拿了過來。
“我不喝了~我這肚子~隔~”
說著肚子滿意的打了個飽隔,不禁受了母親一個白眼。
“放心吧~兒子有分寸的,對了媽!咱家玉米你打算什么時候收???”我問起正題道。
母親剛端起床鋪上的小夾子,隨后又放了下來(夾子:六十元一袋,利用于嫁接莊稼。),望了望我,饒有興趣說道
“咋?迫不及待喝玉米粥啦?”
“是啊~老媽弄的玉米粥是咱們村最好吃的了,在說了再忙再累的活也應該交給我了!”我滿是自信心的拍了拍胸脯。
母親笑了,看著開始為家庭奉獻出一份力量的我,她停下手中的夾子,酸甜的眼淚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知道我似乎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讓她淘氣不省心的孩子了
“好好好!你是小男子漢了!”
得到了母親的夸獎,我自然是笑的合不攏嘴,甚至于讓我的精神高漲,恨不得立即扎入田地,忙活起來,大展一番身手。
可惜我這個六年級的小孩子,連哪里是離合都不知道,更不能像大人們似的開著拖拉機,“突突突”的在田地里來回穿梭,馳騁。
想了想還是去找人吧,順子陳飛以及佳雪他們干脆都叫上,多個人多份力量嘛,也算是讓他們鍛煉鍛煉。
“那我去找人!老媽你找?guī)准K衣服,收玉米總不能穿新的吧!”我的小嘴笑著道。
母親很是欣慰,仿佛間愣了愣神,無意間看了看鐘表,急忙拍了拍大腿
“臭小子快回來!老媽就是試探試探你!咱那玉米還沒熟呢?你還是去找順子他們吧,之前他來找你了,也不知道啥事””!
我在客廳無語的聳了聳肩,剛才的一腔熱血,似乎也被這一盆涼水給澆滅了,輕嘆一聲
“唉!老媽我可是經(jīng)得起考驗的…行了!我先出去了。”
“別回來太晚!晚上搟面”母親囑咐道。
“嗯!知道了!”我邊跑邊說道。
走出門口,不禁感慨我還是喜歡我們流源莊的街道,雖然比不上大官屯路面的寬廣,但是衛(wèi)生環(huán)境與建設卻遠超于他們,畢竟這“明星村”的頭銜也是得之不易的,每個村莊都有它的特點,大官屯的集體收入不成正比,要不就是富的流油,要不就是窮的吃不上飯,當然這也包括金薇的父親在內(nèi),他也是很努力額的改變著周圍人的現(xiàn)狀,而我們流源莊卻沒有這一點,集體村民戶生活水平達到一致,鄰里之間也和睦相處,這家有賺錢的活就拉著另一家去干,始終就流傳著一句話,就是自家富不如大家富。
“要不佳雪家看看…”
我站在門口暗自嘀咕道。
“算了…還是先去找順子吧,要是“自投羅網(wǎng)”估計就被那小家伙寸步不離的纏住了?!?p> 就在我決定好以后,身后熟悉的聲音將我喊住,只見順子一行人立即朝我揮手道
“濤!”
“哥!你快過來!”
“濤!這嘞!”
我瞠目結(jié)舌的一看,好家伙!在北鄰張大媽家的門口幾人偷偷摸摸的不知在干啥,佳雪清新的臉龐顯得很是疲憊,而陳飛順子二人又是皺著眉頭,表情很是凝重。
“這幾個家伙要干嘛?”我挑了挑眉,一個個的給了個白眼。
“怪不得電話那頭有女的聲音呢…我就猜這小子不可能搞對象,平時悶的要*…”我心里嘀咕道。
隨后一路小跑過去,帶著滿腦袋的疑惑,佳雪見我跑了過來,神情上得到了一絲的放松,順子二人來回徘徊的步伐,也最終停了下來。
向前忙走幾步,幾人將我扶到了一旁,在街道南北兩處,左右瞅了瞅,將我擠到了墻面上,一個個的很是忙亂的說道
“濤你可回來了!出事了!”
“哥…嗚嗚嗚~”
“濤!身上帶錢了嘛?”順子問道。
“咱能不能一個個的說,這大白天的沒事也得讓你們嚇死,不是我說你們!張大媽都多大年紀啦,你們又偷拿人家啥東西啦!”
不由得讓我想起了我們小時候調(diào)皮搗蛋,周圍的鄰居可沒少為我們費心。
“不是!濤!”順子急忙道。
還未等他解釋,我隨口說道
“不是啥?小時候你把佳雪奶奶家的花盆弄碎了,你還讓我花了五塊錢呢!這事你不會忘了吧!”
“哥…你先聽我講”佳雪委屈道。
“嗯?你咋哭了呢!別哭都多大了!真是的!”我溺愛的撫摸了一下佳雪披肩的秀發(fā)。
“哥…我爸爸出事了!”說著佳雪的淚珠又一次落了下來。
身旁的順子二人也表情凝重的,不像是在開玩笑。
“啥事?二老知道嘛?”我一顆平常的心態(tài),頓時砰砰的跳了起來。
“沒敢說…順子不讓!”陳飛支支吾吾的說道,手里不知從哪里拿出了十塊錢,攥在手心皺成了一團,
“咳咳!你們別嚇我!啥事說呀!”我急忙推開幾人,目光來回打量。
“我爸爸他…他工作丟了,現(xiàn)在在縣城生活的很落魄,說是領導們?yōu)E用職權(quán),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嗚嗚~”佳雪解釋著,眼淚又一次的落了下來,水汪汪的眼睛都開始有了血絲。
“不是!你聽誰說的?”我急忙問。
“昨晚爺爺奶奶在臥室,我無意間偷聽到的。”
“好了好了別哭了!人沒事不就得了!走!我這還有點錢,一起去縣城找他不就得了嘛?”
此時我的話就像一語中的似的,擊落了他們心中的大石,他們猶豫不決的腳步,也正因為我的決定決意下來,這種感覺就像當年的孩子王似的,又有領導力也有決策力。
看來我又驕傲了,只是我并高興不起來了。
一路互相安撫著走到了小橋上,本不該是我這小孩該操心的,可佳雪與我如此之近,幫不幫的…我盡力就行了。
正走著突然身前的幾位彎著腰工作的長輩們引起我們的注意,似乎在村長李大伯的帶領下,這道路兩邊的路燈也漸漸快安裝上了,為夜間的道路增添了幾分光明,更加利于村民們與外來戶的出行。
“李大伯!”
“大伯!”
“大伯!”
“大伯…”
李樹民村長依舊還是很客氣,頭發(fā)上的一縷縷白絲更加可以看出他的日夜操勞,為流源莊的付出大家也都是與目共睹的,相對來說在村里李大伯的威望還是很高的,不單單是他的為人,還有人品。
李大伯怔了怔和藹笑道
“哈哈~你們干啥去呀?”
“沒事大伯~逛逛咱們這美麗如畫的村莊唄~”我說道。
“臭小子就你會說!”李大伯眉開眼笑之際突然雙眉一皺
“小雪咋不開心吶!是不是他們幾個欺負你了”李大伯瞇著眼瞅著眼睛發(fā)紅的佳雪。
看了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李大伯,我們幾人不知該如何解釋,說實話傳出去影響也不好,不說實話我們幾人就等于撒謊,困惑之際佳雪小腦袋反應還算挺快的,立即說道
“大伯~他們當中屬我年紀小,疼還來不及何來欺負?您放心吧~”
李大伯欣慰的點了點頭,將滿手是泥巴的雙手依偎在身后,苦澀的笑了一聲
“好好好!那個小雪啊?你父親最近怎樣…我很長時間沒見他回村里了!”
這一說不要緊,佳雪的心又揪在了一起,眼角的酸楚使她哭不出來,一臉裝作堅強的說
“哦!他呀…他最近在一公司上班,五險一金待遇優(yōu)良,工資也漲了不少!”佳雪皮笑肉不笑的讓我看著很是難受。
都說善意的謊言算不上欺騙,換做是我,我還說不了這么全乎呢。
李大伯悠遠的目光,望了望遠處的風景,不知去刻意的想起了什么,雙眼飽含幸福的說
“那就好,那就好呀!這樣生活就有盼頭了,也不枉…不枉當初大家伙的期待?!?p> 我們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難為情的說
“大伯…”
與此同時李大伯繼續(xù)問道
“那你母親…”
“怎么小濤?”李大伯注視道。
“沒事…”我笑了笑,輕嘆一聲將目光放在了佳雪身上。
此時佳雪看了看遠處行駛過得公交,心中也很是著急,悄悄小手推搡我一下,匆忙說道
“大伯~我們得去上課了,您忙吧,有時間再說?!?p> “是…是??!大伯我們就先走了!”
李大伯示意的點了點頭,瞅了瞅正在商量對策的工人
“也好!我這也忙!有時間再聊吧”
我們幾人暗自慶幸著,加快腳下的步伐,匆忙的朝著公交站走去。
“好險…”順子輕嘆道。
“去去去~又不是去做啥壞事!只是傳出去影響不好罷了!”陳飛嗔怪道。
我不忍白了一眼順子,拉著佳雪邊走邊認同道
“陳飛他說的對…”
心想畢竟是村里頭號大學生,曾經(jīng)的榮譽與光輝也都已隨著時間慢慢消失殆盡了,剩下的也只有打拼與生存,眼下生存都已經(jīng)是難事,又何談打拼?
自身所掌握的技能,所在校園所學到的知識脈絡,可深入這單純的社會,復雜的人心它不容你…
“小飛??!”
這時!李大伯不知想起了什么,插著腰揮著手大喊道。
“怎么?”陳飛回過頭轉(zhuǎn)了轉(zhuǎn)麻木的腦袋道。
“有時間告訴你父母,來大隊把暫住證辦理一下,你家那個應該到期了??!”
“哦!行!謝謝大伯了?。 标愶w笑了笑,回過頭來平順了一下“驚悚”的內(nèi)心不由感慨
“唉…一晃和父母出來那么久了,也不知重慶那邊的同學們咋樣了…”
去縣城的公交很多,一輛接著一輛行駛過路中心,路旁隔三差五的就有一行人等車,每個人都穿的花枝招展如過年般,很快。在我們匆忙截下一輛公交后,帶著疑惑且復雜的心態(tài),就走了上去。
“去哪?”售票員問。
“縣城!”我回道。
“一起?”售票員看我拿出了一百元錢問道。
“是。”直言道。
隨后等我付好錢,將八十元揣在了褲兜,看著并坐在一起的三人,順子二人安撫著佳雪,佳雪失落的心情,可以看出她之前的故作冷漠并不是真的,打心里也很是關心父親的生活狀況,關心他的一切,其中也包括她不易的母親。
坐在公交上這心也就放了下來
順子說“剛才真是把我嚇個半死!”
“上課這理由幸虧李大伯沒反應過來!”我慶幸道。
“估計他在說,這幾個臭小子又糊弄我!”
“哈哈~”
一片笑聲讓我們忘了我們本來的目的,就如什么都從未發(fā)生過一樣。
公交車陸陸續(xù)續(xù)的停車,又為我們本平靜下來的心,增添了幾分急切。
“佳雪!你父親電話多少,我打給他!”我拿出手機準備按鍵撥號。
佳雪愣了愣,不忍白了我一眼,嗔怪道“我父親不是你叔呀?”
看著語氣很是有理的佳雪,我竟無法反駁,暗自苦笑后
“好好~哥錯了~”
“電話在家早就打過了,根本沒有人接!”順子在旁接話道。
我轉(zhuǎn)了轉(zhuǎn)了眼珠,無奈的聳了聳肩,看了看自己手中父親留給我的手機
“唉~也對…雪兒的手機可比我這磚頭塊子好的多!”
“噗~劉濤哥你要不要這么逗??!人家本來很難過的,讓你鬧得不笑都不行~”佳雪和顏悅色的笑了笑。
順子不忍嘀咕道“切!你快知足吧!放眼咱們這一伐的,有幾個有手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