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回 前去求情
乍聞這消息,禾南絮只覺不可思議,忙問道:“趙堂主,你可知是何緣故?”
四大金剛與沈淵、禾南絮可謂不打不相識,走了這一遭,眾人又是齊心合力,一同進退,這其中情義自然也不同以往。眼下聽聞這消息,她心下定然擔憂。
似趙汗青這等忠肝義膽的大俠,更是不解汪直為何這般作為,故而得了消息后急匆匆的跑來報信。
“這卻不知,我只是聽下人們說,方才汪大人來此之前,便聽聞他們所住的院內便是劍拔弩張,勢同水火的,聽動靜好像是王海大人突然劫持了汪公公,意圖行兇,這才將人拿了?!?p> 禾南絮面露疑色,道:“這卻不該,王大人一向沉穩(wěn)持重,因何與汪直撕破了臉?莫非.......”
“莫非什么?”趙汗青不知她想到了什么關鍵,屏退了門外下人,才道,“南絮姑娘不妨直說?!?p> “等等,”單子胥起身擺一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我先出去,最是不愛聽這些腌臜事,小魚,去叫人抓藥,越快越好,我去西廂房等著?!?p> 話音還未盡落,人已是出了房門。
禾南絮點點頭,將他們出京之前袁彬大人與他二人囑咐的話,告訴了趙汗青,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還有這些故事,龐大人他們回來后,這屁股還沒坐熱,便被汪直命人拿下,豈不是說汪直已是按奈不住,要殺人滅口了?”
禾南絮回頭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沈淵,輕嘆一聲,道:“汪直既然如此,必不存什么好心,只可惜淵弟身負重傷,一時又醒不過來......”
“不行!”
趙堂主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轉身便要出門而去。
禾南絮怕趙堂主沖動,忙道:“趙堂主留步!你要去做什么?”
“南絮姑娘,趙某已是近半百之人,自然分得輕重?!壁w汗青嘆道,“只是四大金剛赤膽忠肝,人所共知,老夫心中實在不平,盡管人微言輕,亦要找汪直理論一番,最不濟也要替龐大人求個情,我信龐大人絕非不查時務之人,只將李子龍這事爛子肚子里便好,汪直根本不必趕盡殺絕!”
禾南絮點頭稱是,道:“趙堂主所言極是,只是我這心中總覺得此事不會這么簡單,罷了,趙堂主,我與你一同去!”
“也好,”趙汗青點一點頭,“南絮姑娘與汪直怎么說也有些交情,有南絮姑娘同去,也好說話些?!?p> 汪直被單子胥拱了一肚子火,一路上面色不善,韋英緊隨其后,陪著他回了別院,才進了屋子,便聽有人稟報道:“啟稟廠督,趙堂主、禾姑娘求見。”
“大人,他們此刻前來,是不是聽說了龐、王二人的消息?”韋英拱手問道。
汪直臉色露出一絲玩味,冷哼一聲,道:“聽說了又如何?”
那來傳話的校尉不敢多問,只單膝跪在地上候著。
韋英瞧了瞧,道:“那院外二人,大人還見么?”
“見,為何不見?!?p> 那校尉得了令,正要起身去傳,忽聽汪直一聲:“慢!”
校尉轉身又半跪在地,道:“大人還有何吩咐?!?p> 汪直背著手,思索片刻道:“罷了,還是不見了,你就去說,咱家勞累,恕不見人,打發(fā)走便是?!?p> 那傳話的校尉才說了聲是,便聽外面?zhèn)鱽砗棠闲跄乔宄喝缢鹑酊L啼的聲音,微微含怒道:“汪大人真是好大的架子,只憑幾句話,便將本姑娘打發(fā)走么?”
順著聲音,汪直一抬頭,忽見禾南絮身如飛燕,踏墻而入,落在汪直跟前。趙汗青緊跟其后,一躍落在禾南絮身旁。
禾南絮越想越氣,一手插著腰,一手指著汪直,質問道:“汪直,本姑娘問你,你為何無故關押龐大人、王大人?”
趙汗青一旁不禁腹誹:“明明她勸我不要沖動,眼下卻是比誰都按奈不住性子?!?p> 這些時日禾南絮只覺的自己與往常想比,實在大有不同。以前的她古靈精怪,敢想敢做,說她膽大妄為也是不為過的。更不似尋常大家閨秀一般溫柔如水,知書達禮,反而更多了一絲刁蠻任性,倒也可愛。
直到遇見沈淵,仿佛自己變了一個人,仿佛自己心中也有了主事的,且沈淵又一直陪在她左右,凡是遇到了事,大都是沈淵擋在她身前做主,而她呢,當真就像尋常女子一般,越來越乖巧溫柔。
只是她自己還不察覺,直到方才在汪直那院子外面等了許久,便來了氣,想起自己若是以前早就闖了進去,必要問出一個青紅皂白!
越想越是有氣,于是禾南絮只對自己暗暗道:“你可是禾南絮,為何在這小太監(jiān)門口受這個氣來!”
她雖然有氣,可卻不莽撞,眼珠一轉,腳下一點,輕輕一躍悄悄扒在墻頭側耳偷聽,連趙汗青也不及阻攔。而此時她也恰好聽見汪直叫人來打發(fā)他們,只叫她登時發(fā)了火,不管不顧的直接躍進了院子,直接質問汪直。
汪直見禾南絮怒氣沖沖,就這般指著自己的鼻子,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厭惡,可臉上還是淡淡笑了笑,道:“不知禾姑娘為何有此一說?在下實在不明,咱家實在是有些累了,不送二位,韋英送客。”
“二位,請?!?p> 韋英站到前面,伸手送客,面無表情。
只說了一句話,便下了逐客令,莫說禾南絮的刁蠻脾氣上來,便是趙汗青亦是暗暗惱怒。
“你!”禾南絮果然脾氣更勝,冷笑一聲,“好,既然你不承認,也無所謂,權當是本姑娘看錯了你這個人,龐青、王海二位大人,本姑娘救定了!”
“南絮姑娘,稍安勿躁?!?p> 趙汗青勸了一句,錯身來到禾南絮身前,那態(tài)度不卑不亢,一拱手道:“趙某一介草民,本不該過問朝廷之事。不過,龐大人與王大人皆是忠義無雙的好漢,此役更是功不可沒!許是與大人之間有什么誤會,在下想替他二位求個情,還請大人網(wǎng)開一面,放了他二人,趙某以性命擔保,有些話龐大人與王大人皆是知道輕重的。”
趙汗青這話意有所指,雖然沒有挑明,可汪直又豈會不知他所指何事?此刻心中厭煩至極,眼中那殺意一閃而逝。
汪直語氣驟冷,道:“趙汗青,別以為此役出了些力氣,便能忘了你再與誰說話,本公公怎么做事,還需你來指手畫腳嗎?”
趙汗青聞言,氣得雙手微微發(fā)抖,道:“草民不敢,不過汪公公也別忘了,山西境內多有匪患,公公回京路上可千萬小心,莫要出了差池!”
汪直眼皮一抬,陰陽怪氣道:“你是在威脅本公公?”
“不敢!”趙汗青雙手一放,哼了一聲。
“汪直,你一定要置龐大人他們于死地么?”禾南絮杏眼圓睜,氣憤不已。
汪直一怔,暗道:“我亦不愿多做殺孽,只是在這朝中,唯有死人才會守口如瓶,誰又能信誰呢?可惜,他們卻不為我所用!”
狠了狠心,卻是一副惋惜的模樣道:“本公公行事,乃是代表朝廷,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豈能由爾等隨心所欲。龐青二人所犯乃是國法軍令,便是咱家有心相饒,也是無可奈何!咱家勸你們,朝廷的事你們還是少參與的好,小心招來橫禍!”
汪直這話,說的在情在理,即便二人懷疑汪直仍舊是敷衍,但他搬出了朝廷,搬出了國法軍令,趙汗青與禾南絮也只得知難而退。
“既如此,草民方才無禮,還請公公降罪?!?p> 趙汗青在此舉起手來,微微前傾,拱手道。
“罷了,念你們重情重義,咱家便不追究了?!蓖糁币彩菄@息道,又對禾南絮道:“咱家也是實屬無奈之舉,還請南絮姐姐理解一二。”
“哼!”
禾南絮心中有氣,也不理他,轉身便出了院子。
這時汪直道:“趙堂主,本公公再多叨擾三日,三日后,我等便啟程回京?!?p> “公公自便?!闭f完,趙汗青也退了出去。
待二人走遠,汪直臉色極為猙獰,便是韋英也沒見過汪直如此神情,一時不敢出聲。只見汪直緩緩走近韋英,伸手抽出腰間的繡春刀,平舉瞧著那寒光凌冽的刀鋒。
“呀!”
突然只見汪直轉過身,舉刀猛劈!只聽“嘭”的一聲,再瞧刀鋒,狠狠斜劈在院中樹干之上!
那刀身嵌在木中一寸有余,汪直手無縛雞,拔了幾次卻是徒勞無功,只聽他大喝一聲,轉身回了屋子。
韋英看向那刀,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