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回 雄關(guān)殺胡(中)
三人登上城墻,與那守備見了面,趙汗青見禮道:“林廣將軍!”
“趙兄!”
林將軍龍行虎步,笑聲爽朗,走近前來張手便抱住趙汗青雙臂,道:“當(dāng)值是稀客!只是眼下沒法子招待,否則必要與趙兄痛飲三百杯!”
“將軍客氣了!”
二人寒暄幾句,趙汗青沈淵、鐘不負(fù)介紹一番,惹得這位林將軍心中癢癢,只道:“以二位之姿,何不投效沙場,為國效力?”
這話說的沈淵心動,正所謂“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guān)山五十州”,此等豪情壯志方顯男兒本色!只是眼下是大仇未報,二是公冶和也未找到,只得赧然道:“有負(fù)將軍厚愛,只是草民另有要是未了,將來若有機會,自當(dāng)投效,建功立業(yè)!”
林將軍見他說的誠懇,拍了拍肩頭,心知這等事勉強不來,也不強求,只道:“好,若他日有意,盡可來這殺胡口找我!”
說罷又看向鐘不負(fù),鐘不負(fù)笑道:“將軍莫要說笑,在下一介山野村夫,江湖浪蕩能慣了,受不得軍中艱苦。”
“也罷,他日再言?!绷謱④娹D(zhuǎn)了話頭,對趙汗青道:“你們來此可是要出關(guān)去?”
“正是,”趙汗青道,“我這沈淵兄弟,自小與其師父失散,近日得到消息,許是在這大漠之中,故而要來碰碰運氣,不想遇到韃靼擾邊。”
林將軍面色一正,道:“這陣子,不知這群韃子發(fā)了甚么風(fēng),時常有騎兵侵?jǐn)_,每次皆是千余人馬,雖說每次都占不到甚么便宜,但就如那蒼蠅一般實在惹人厭煩!”
三人皆是聰明人,林將軍一說,他們便想到那“大同軍力布防圖”!
沈淵忙問道:“敢問將軍,可是只有這殺胡口頻頻遭襲?”
林將軍搖頭道:“不是,拒報威虜堡、拒門堡、拒墻堡等地,皆有敵寇犯邊,沈兄弟為何有此一問?”
“哦,沒甚么,只是隨口一問罷了?!?p> 林將軍點點頭,不疑有他。
只是聽得這一番話,沈淵等人面面相覷,更是印證了三人心中所想,八成是韃靼根據(jù)布防圖,前來來試探各個關(guān)卡兵力。
如此一來,這事情便不簡單了。只是這《大同軍力布防圖》失竊之事,不宜說明,沈淵與鐘不負(fù)、趙汗青心照不宣,只得跟林將軍含糊過去。
一眾人移步城垛旁,只見關(guān)外平地上,先前那位姓蔣的大人正身先士卒,馳騁于敵陣之中!
那銀槍揮舞,龍蛇飛動,勇猛無匹!
四百余鐵騎在其率領(lǐng)之下,竟是將那千余韃靼騎兵沖殺的七零八落!
沈淵在城頭上看得心潮澎湃,只問道:“將軍,那位將軍好生厲害,陣中廝殺,如入無人之境!”
那林將軍不禁得意,道:“那是我麾下一員猛將,也是咱這殺胡堡的把總,叫做蔣琬,武藝高強,尤其是那手中長槍,勇冠三軍,頗有宋時楊再興之風(fēng)!”
沈淵聞言不住暗贊此人,心中卻比較起來:“不知與我等武藝想比,孰勝孰劣!”
一時間關(guān)外慘呼連連,千余人的韃靼騎兵此刻被殺的只余不到六百,且連連敗退,而這五百輕騎,則愈戰(zhàn)愈勇!
“大快人心!”
沈淵瞧著一戰(zhàn)以少敵多,竟是殺得敵寇屁滾尿流,忍不住拍手大贊道,“我大明將士如此勇猛,何愁邊患難平!”
林將軍撫須而笑,豪氣叢生道:“狹路相逢勇者勝,莫看從前蒙古鐵騎睥睨天下,眼下卻是此一時彼一時,不可同日而語。只要眾將士敢打敢拼,我林廣便可教來犯之?dāng)?,踏不進殺胡口半步!”
“將軍,你看!”
這時一旁小校忽然指著遠(yuǎn)處,滿目凝重。
眾人隨之遠(yuǎn)眺,只見遠(yuǎn)處煙塵滾滾,馬蹄聲宛若滾雷,震慟著殺胡口全軍將士的心頭!
沈淵望著那黑壓壓的一片愈發(fā)靠近,也是心中一沉,不由為正在追殺窮寇的蔣琬及不到五百的勇士們捏了一把汗!
看向林將軍,只見他眉頭緊蹙,啐了一口,即刻令道:“鳴金收兵!”
以五百打一千,是勇;以五百打一萬,是蠢!
林廣不是蠢材,關(guān)內(nèi)六千守軍,另配火器營,只要穩(wěn)守關(guān)隘,絕不盲目出戰(zhàn),便是五萬敵軍,他也有把握將敵寇拒之關(guān)外!
“鐺鐺鐺鐺鐺鐺!”
一連串緊促的銅鉦之音從城墻之上傳來,自古有云,聞鼓而進,聞金而退,千百年來,此乃鐵律。
蔣琬率人正殺得興起,渾然不覺已是追寇十余里地,這鉦聲響得突然,再一抬頭,只見前方黑壓壓一片韃靼騎兵,向其碾壓而來!
他猛地勒住馬韁,胯下駿馬當(dāng)即一聲嘶鳴,驟然而立!緊接著,那戰(zhàn)馬嘶鳴之音綿綿不斷!
只可惜他們沖的太快,正是調(diào)轉(zhuǎn)馬頭之時,那萬余蒙古鐵騎眨眼間便沖到面前,瞬間將這五百將士淹沒!
但蔣琬絕非坐以待斃之人,也絕非貪生怕死之輩!麾下這些軍士也都是個個血性的漢子!
站在城墻上的人看著,眼中充血!
林廣惱道:“窮寇莫追,蔣琬這廝難道不知?取我大刀來!本將要親率四千人馬,出關(guān)救人!”
旁邊一些校尉、百戶忙勸道:“將軍當(dāng)在城上!蔣大人,由我等前去營救!”
沈淵心中焦急,眼瞧著蔣琬那桿銀槍翻騰,左突右殺!怎奈敵寇眾多,憑他們?nèi)绾螉^勇,也是徒勞,沖不出這層層圍剿!眼瞧著一個接一個的大明勇士,墜下馬來!
一個個渾身浴血,沈淵瞧這不對,忙問:“他們怎么不突圍了?為何朝著北邊殺了去?”
忽然聽到遠(yuǎn)遠(yuǎn)傳來一陣齊聲高唱:“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不好!他們......”林廣一拳打在城垛上,睚眥欲裂,“拿我刀來!快快發(fā)兵??!”
“擒賊先擒王,”沈淵指著鐵騎中央的韃靼戰(zhàn)旗和那旗下大將,“鐘大哥、趙堂主,可敢與我較量一番!看誰能夠先奪帥旗,先殺主將!”
說罷,不待林廣反應(yīng),便從背后抽出北冥劍來,飛身躍出關(guān)外!
“等等我!”隨即鐘不負(fù)亦跟了上去!
“有意思!也叫這些韃子,知道我等的厲害!”趙汗青大笑一聲,拔出金刀,亦從城上跳下!
“將軍!他們......”
林廣一抬手,只道:“備馬,留下一千人守關(guān),其余人等,雖本將出關(guān)迎敵!”
說話的功夫,只見三人以抵近韃靼騎兵,雖然沈淵頭一個沖了下來,但論輕功,誰又能與鐘不負(fù)快!轉(zhuǎn)眼間,那鐘不負(fù)便沖到騎兵陣中!
只見他兩柄短劍在手,神行術(shù)全開,一時間那韃靼騎兵左右翻飛,紛紛墜馬!
再瞧沈淵,緊隨其后!
他經(jīng)半月休養(yǎng)調(diào)理,再加上又單子胥固本培元的奇藥相輔,勤奮苦練,原本單子胥說最多他的功力能恢復(fù)七八成,結(jié)果黃天不負(fù)有心人,竟讓他恢復(fù)九成之多!
這已是不易之事!
便是趙汗青、鐘不負(fù)對此亦是佩服不已!
只見他手持北冥劍,宛若殺神附體,頃刻間,只見那騎兵陣中,鮮血四濺!
那一道烏黑劍光閃過,便有一人或被攔腰而斬,或頭顱飛起;或斷臂騰空,或馬首落地!
此劍本就有削金斷銀之利,加上劍身沉重,不用什么花哨招式,一路突殺只靠劈、砍、撩、刺、崩等基本劍招。
所謂大道至簡,且戰(zhàn)場之上,不像江湖比武你來我往,常常是一擊斃命,最次也要讓敵寇重傷不起!
因此,那最簡單的招式,也是最有威力的招式!
沈淵內(nèi)力澎湃,氣力更是用之不竭,或許是受那句詞的感染,心中血性大起!而那基本劍招更是讓他用的一往無前,剛猛無敵!
瞧著沈淵一路殺來,血泊滿地!直教敵寇肝膽俱裂,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