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端倪
在公主府用罷晚膳，謝泠兮就想離開這里，但是謝凌麒和謝凌毅一時半會卻走不開，程氏和一眾夫人聊天聊的投入，母親還沒離開，做子女的自然不能先走。偏偏自從她婉拒了文安公主進宮的事后，文安公主和她說話也不太熱忱了。
謝泠兮只好一人坐在水榭旁邊看著水中的魚兒發(fā)呆，此時已經(jīng)有三三兩兩的人向文安公主辭行，但是程氏依舊聊的火熱。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孩子走來，說道：“三小姐，謝公子說前院已經(jīng)要散了，不知夫人和小姐準備什么時候離開？”
“哦？已經(jīng)那么晚了嗎？”謝泠兮向周圍環(huán)視一圈，見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了，“好，讓他們在門外等會。我們這就出去了。”
謝泠兮慢慢走向程氏身邊說道：“母親，該回府了，再晚一會爹爹該擔心了?！背淌峡戳讼律陈?，這才注意到時間，和身邊的夫人又說了幾句，便一同去向公主辭行了。
“兮兒，本宮說的你還是好好考慮的好，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謝丞相?！敝x泠兮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又謝了謝公主就和程氏一起離開了公主府。
程氏很疑惑公主會對謝泠兮說些什么，但是一路上她卻只字未提。下了馬車后就對程氏說自己累了，轉(zhuǎn)身回絡(luò)櫻苑，卻在去清風苑的路上打個頓，直奔老夫人的住處去了。
“三小姐？”
“梅香。老夫人有沒有休息？”
“奴婢剛剛出來的時候，老夫人正和李嬤嬤說話呢，現(xiàn)在不知道有沒有歇下?！?p> 謝泠兮點點頭，“那我明天再來找祖母吧?！?p> “三小姐，老夫人聽見您說話，讓您進去呢?！崩顙邒吡弥熥有χf道。
謝泠兮一想事情的重要性，覺得還是和祖母商量商量吧，就進入了內(nèi)間。“祖母，這個時間來找你，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您？”
老夫人笑得和藹，“這才什么時候啊，一時半會的我也睡不著。賞花會好玩嗎？”
謝泠兮笑著回應(yīng)說：“文安公主養(yǎng)的花可漂亮了，她還說宮里的更漂亮，拉著兮兒說了宮里的花有多好，還問了兮兒的生辰呢，母親和其他夫人聊得也很開心，時不時的還贊我?guī)拙?，說的兮兒臉一直紅的?！?p> 老夫人聽了這話眼神微閃，拍著謝泠兮的手說道：“你玩的開心就好，梅香，把老爺喊來，梅露，去沏壺茶，李嬤嬤，讓其他人都下去吧。”
李嬤嬤知道這是有事要說，便趕緊領(lǐng)著一眾小丫鬟退了出去。梅露把沏好的茶放在茶幾上，梅香叫來了謝意霄后也退了出去。
“母親，這么晚了還沒休息，可是感覺了哪里不舒服？”謝意霄擔心的看著老夫人，“咿，兮兒也在？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老夫人躺在床上，謝泠兮拿了幾個枕頭墊在了老夫人的腰后，老夫人配合著她的動作說道：“是兮兒有事，坐下聽聽吧?！?p> 謝意霄皺著眉頭說道：“那么晚了，耽誤祖母休息，有事就不能明天一大早來說？”雖然是在訓斥她，但一點都沒有生氣的語氣，謝泠兮知道謝意霄嘴上說歸說，但還是很關(guān)心她的。
“今天文安公主問我愿不愿意進宮為妃?！敝x泠兮很平靜的說著，仿佛不是發(fā)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一般。
可是這話剛一說出來，在老夫人和謝意霄的耳朵中就像是炸開了一般，“什么？！進宮？”
謝泠兮點點頭，“說是要親上加親。不過當時我就婉拒了，說是姐姐被封為賢妃已經(jīng)是皇上的恩寵了，我若是再進宮，在有心人的眼里我們謝家就是別有用心了。畢竟姐姐進宮那么多年一點動靜都沒有?！?p> 老夫人眉頭深鎖，謝意霄也在不停的思索，“看來公主是在幫著上面的人探探你的口風。只是不知道有這個想法的是太后娘娘還是皇上了?！?p> 老夫人倒是沒有接著謝意霄的話繼續(xù)說，而是問謝泠兮：“兮兒怎么想？兮兒愿意進宮嗎？”
謝泠兮微微笑著：“兮兒只知道謝家已經(jīng)犧牲了一個女兒進入后宮去平衡朝堂上的關(guān)系了，沒必要再犧牲一人了?！?p> 老夫人眼中露出了贊賞，這才說道：“不管是皇上的意思，還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我們家都有理由拒絕。就算是為了韻兒，我們也斷沒有再送一個嫡女進宮的理由。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傳為佳話畢竟只是傳說罷了?！闭Z氣也慢慢嚴肅了起來。
老夫人盯著謝意霄，句句都意有所指，謝意霄自然懂得，趕緊說道：“太后娘娘是兮兒的姨母，未出閣前娘娘和雨墨關(guān)系甚好，就算是為了雨墨，太后娘娘也不會說讓兮兒進宮的這個話，文安公主直接問了兮兒，定不是太后娘娘的授意?？峙率腔噬嫌制鹆似渌裁葱乃?，而且他也知道兮兒不能進宮。若是兮兒松了口，文安公主又從中做點什么，那可就不一樣了?！?p> 老夫人很贊成謝意霄說的話，“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還是兮兒說門親事吧。就算皇上真的打定了主意，但是如果兮兒已有婚約的話，皇上若是還不死心，就會冠上搶臣子妻子的罪名，傳出去也不好看?！?p> 謝意霄為難的看著老夫人：“這選婿也不是一時半刻就可成功的事，還是要好好相看相看。而且這事恐怕還要和程琪商量商量。”
老夫人立刻就板著臉說道：“找她商量做什么？要是讓她給兮兒做主，恐怕兮兒這一輩子就毀了！她只是繼母罷了，兮兒的婚事還輪不到她來管。這事你留留心，兮兒的終身大事我全權(quán)負責。”
謝意霄知道自己母親下定決心的事是怎么都不會改的，但是依舊擔心的說道：“母親，您年紀那么大了，還如此操勞……”
“哼，我就這一個孫女，不上點心可怎么哦。”
謝泠兮感激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只是拍著她的手讓她放心。謝泠兮雙眼噙著眼淚不敢讓它掉下來。
幾人沒有再多說什么，看時間不早了，趕緊勸老夫人好好休息，謝泠兮就和謝意霄一起離開清風苑。
春天的夜晚涼風習習，穿得不多的話還會打幾個寒顫，謝意霄倒是沒什么，青煙早早就回到絡(luò)櫻苑拿來一件披風，就等謝泠兮出來好為她披上。謝意霄點點問她：“兮兒可有喜歡的男子給爹爹說說。”
謝泠兮沒想到謝意霄會這樣問她，頓時鬧了個大紅臉，“爹~您在說什么啊，兮兒喜歡您，喜歡哥哥，喜歡小毅?！?p> 謝意霄不再打趣她，只是點點頭就離開了，謝泠兮回到絡(luò)櫻苑的時候已經(jīng)戌時初，趕緊收拾一番上床休息了。
可這個時候，榮王府還是燈火通明，畢竟王爺最大，主子還沒休息，做下人的也不敢僭越。
“你是說文安公主和三小姐聊的很是投機？”
趙暢微微彎腰點點頭，“在文安公主身邊的香椿是這樣報給屬下的。還說待三小姐很是不同，兩人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姐妹，說話間惺惺相惜。”說著說著趙暢的臉色就變了。說實話，他初聽的時候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文安公主是誰，先皇唯一的女兒，天之嬌女，最后先皇卻為了鞏固皇權(quán)而下旨把她下嫁給臣子，更不幸的是駙馬身體不好還英年早逝，連一兒半女都沒未公主留下，先皇駕崩，公主身為當今皇上的長姐，內(nèi)心的優(yōu)越感是十分爆棚的。怎么可能和一個小小的丞相之女相談甚歡。
這一點自己都想到了，更何況是慕容飏了。果然慕容飏沉思起來，“還有其他的消息沒？比如她們說了些什么？”
趙暢說：“當時她們說話的聲音很好，應(yīng)該是故意壓低了聲音說的，就擔心隔墻有耳，香椿只隱隱聽到什么進宮，恩寵，并且三小姐還很為難的樣子，應(yīng)該是拒絕了什么，后來公主都沒再和三小姐說什么了，只在臨走前說讓三小姐再好好考慮考慮?！?p> “進宮？恩寵？三小姐為難了？皇姐還不死心？到底是什么呢？難道…”慕容飏抓住了事情的關(guān)鍵，趙暢也提出自己的疑問：“難道是說公主在勸說三小姐進宮服侍皇上？”
此話一說出口，他就后悔了，此時慕容飏的神色看上去尤其駭人，趙暢不敢再多說一句，慕容飏不發(fā)一言，可是眼睛中充滿了怒火。半晌，自言自語一般：“哼，慕容紹，本王好不容易勸說自己安分的當個王爺，助你一臂之力共保黎國百年昌盛，現(xiàn)在你卻連本王心愛之人也要據(jù)為已有！”
趙暢聽到這話瞬間震驚了，而慕容飏也愣了片刻。每次他見到謝泠兮總是有些不同于其他人的感覺，原來是自己喜歡她嗎？他不由得看向了趙暢，趙暢瞬間把視線移向了別處，慕容飏見狀也知繼續(xù)問下去的話也問不出什么了，只吩咐道：“再繼續(xù)打探，畢竟現(xiàn)在只是懷疑罷了。等確定下來，再看怎么行事?！?p> 趙暢接到命令后就退下了，而慕容飏卻打定主意第二天去拜訪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