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趙塵一個人待在一間丹房之內,屋中陳設極其簡單。
窗上掛著竹木簾子,透過簾子可看見遠處江面。墻上掛著十來只葫蘆,分做兩邊,一邊六只,一邊九只。屋子中間放著一只四方小鼎,高三尺六寸,鼎足高一尺二寸,鼎身連同鼎耳高兩尺四寸。小鼎放置在一座一丈見方的玉墊上,鼎下生著火。
趙塵盤坐在鼎前,身邊放著六個葫蘆,和墻上的十幾只葫蘆一個樣式,左邊五只,右邊一只。
看著眼前的丹鼎,趙塵微微的嘆了口氣,從袖中摸出一個瓷瓶。從瓷瓶中倒出一粒比黃豆略大的丹藥,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放回瓷瓶中,自言自語道:“后天武者服下,可以精純內力,增進兩三層修為,并且可以讓后天武者突破到先天武者的幾率增加七層?!?p> “對大多數人來說,突破幾率增加七層,突破到先天武者幾乎是板上釘釘了。這顆價值幾千兩的靈丹妙藥,對我來說卻是毫無用處。這一爐也快要成了,不知道是不是我所求的。”
“來了!”
趙塵伸手拿起右邊的葫蘆,拔開葫蘆嘴,對著丹鼎往葫蘆底用力一拍。便看見一道略顯渾濁的氣流飛入丹鼎中。趙塵將葫蘆往左邊一放,雙手貼著鼎壁,細細感受著丹鼎中的變化。
這葫蘆中裝的便是周嗣的元氣。趙塵每次幫周嗣行針,都會抽出周嗣六分之一的元氣,所以每六個葫蘆中裝的元氣便等于周嗣全部的元氣了。
正是之前的靈光一閃,趙塵決定通過煉丹的方式,來參悟元氣變化之妙,借此明悟先天嬰孩真意,完成元嬰期最后的修煉。
結果趙塵前幾次煉丹時可以說不出意外的失敗了,煉出了一堆對自己毫無用處的丹藥,但好在每次都稍有進步,但只靠這種水磨工夫,單從周嗣處,總共只有六次機會,卻是遠遠不夠。如今又到了的關鍵時候了,但趙塵卻依舊心態(tài)平和。
隨著那一道渾濁的元氣落入丹鼎之中,被鼎中火焰一舔,立刻四散開來,大致分成了三層。
第一層便是那摻雜在元氣中的各種渾濁、雜亂的藥性,剛從那一道元氣中分離,便沉到丹鼎之底。第二層被分離出來的便是絕大多數的生命元氣,被分離后,四散開來,彌漫在整個丹鼎中,又逐漸在鼎內的上下四周聚集。最后剩下的只有一縷微不可查,近乎虛幻的先天元氣。
這一縷先天元氣被剝離出來之后,緩緩落到之前五縷先天元氣之中。霎時,六縷先天元氣互相勾連在一起,組成一個既穩(wěn)定,又脆弱的結構。于此同時,這個結構每一個剎那都有著數十到上百個變化,飄忽不定。
趙塵守在丹鼎前,心中默默計算。正在那個由六縷先天元氣組成的結構進行第三百個變化時,將一道先天靈氣從造化大磨中抽出,彈入丹鼎之內,彌漫在那個結構周圍。
這時,若是把整個丹鼎比作一個蛋殼,那圍成一個球的生命元氣便好像蛋清,而被生命元氣包裹的先天靈氣便是蛋黃,沉浸在先天靈氣中的那個結構便是蛋黃中的胚胎。
在結構從第三百個變化結束,進行第三百零一個變化時,那個結構猛然吸盡周圍的先天靈氣,化作一點靈光。那點靈光每一次閃爍,便是那個結構的一次變化。于此同時,這個結構的變化速度開始變慢很多,從每個剎那數十上百次變化變成每個剎那十數次閃爍。
待那個結構第五千次變化之時,趙塵又是一道先天靈氣彈入。于此同時,用法力催動丹鼎,使鼎內乾坤顛倒,陰陽逆轉。那一點靈光的第五千零一次變化猛然停止,回到第五千次變化,并向最初的結構變去。
便這般乾坤顛倒,陰陽逆轉八十一次,那一點靈光中的結構又回到了最初。一點靈光被包裹在生命元氣中,沉沉浮浮,散發(fā)著神秘的波動。
趙塵強按住心中的激動,用手一拍鼎壁,那一團生命元氣忽然撕裂開來,被包裹在生命元氣中的一點靈光猛地一躍,飛出鼎外,浮在半空中。其先是變作拳頭大小,又猛地一個收縮膨脹,再滴溜溜一轉,便化作一只足有三尺三寸三分大小的青紫色靈芝,異香滿室,周身散發(fā)著陣陣圓滿、如意的氣息。
靈芝在半空中輕輕搖擺中,生命的氣息從無到有,不斷加深。
忽然間,靈芝又變作了一只人形的人參,也足有三只三寸三分大小,聞上一口都有一種延年益壽的感覺,同時,人參的人形愈發(fā)靈動,好像要真的變成人參娃娃一般。
突然,整個人參猛地一縮,變作一個一尺一寸一分高的赤子嬰孩,通體赤紅,眼色靈動,如果不是漂浮在半空中,便真的和剛生下來的嬰孩一模一樣了。嬰孩烏黑明亮,又純凈剔透的大眼睛一轉,好像在觀察周圍環(huán)境,于此同時,嬰孩張開嘴發(fā)出三聲啼哭。
待三聲啼哭結束,嬰孩雙手抱膝,團在一起,好似在母體中一樣。緊接著,又猛然縮小,變作一顆直徑三分大小的丹丸。于此同時,彌漫在丹丸周圍的種種圓滿、如意、生命、靈動的氣息也迅速收斂掉,化作一圈圈云紋,浮現在丹丸表面。
趙塵站在一旁,看著那一點靈光變作丹藥的過程,不禁撫掌大笑:“吾道成矣!”
幸好趙塵早就在房間周圍布置好了陣法,成丹的種種異象既沒有被周嗣發(fā)現,也沒有驚動過往船只。待丹藥成型后,趙塵翻掌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玉匣,對著丹藥一招,將丹藥收進匣子中,又順手將匣子放回袖中。
待一切完成后,趙塵才有功夫打理丹鼎中剩下的丹藥。
這時,趙塵忽然想起自己剛才在成丹之時,撫掌、大笑、高呼的模樣,不禁回首四顧了一番,又伸手搓了搓臉,甩了甩腦袋,好像要將自己剛才中二的樣子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