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奇神頓時無言,他能怎么說,難道說因為昧下老頭的銀子,心中暗喜,一時不查嗎?這樣有理也變無理了。
眾人見張奇神被老頭問的啞口無言,心中便更相信老頭多一些了。正在這時,老頭將包裹中的裹銀鉛塊和包金石子依次用手顛了顛:“這就是你說的我用來騙你的金銀?”
張奇神連忙道:“當(dāng)然!”
老頭指著包裹朝張奇神呵斥道:“年紀(jì)輕輕就這般不學(xué)好。要訛我,首先要把我有多少錢弄清楚吧。憑空說我有什么金葉子、銀錠子,我問你,那所謂的金葉子銀錠子在哪里啊?!?p> 說著不待張奇神開口,接著道:“說我用書信和裹銀鉛塊及抱金石子騙你,問你書信怎么在你這里,你又說不清楚。這也算了,更過分的是這包裹中的鉛塊、石子要是真金白銀的話,我怎么看也不止一百兩銀子啊?!?p> 眾人聽了用手顛了顛,也都說好像不止一百兩。隨后眾人又找店家借來了小秤,將包裹中的裹銀鉛塊和包金石子依次稱了下,發(fā)現(xiàn)要是真的真金白銀的話,總價值一百一十兩白銀不止。都紛紛責(zé)備張奇神騙人是不對的,其中幾個脾氣火爆的還將張奇神打了一頓。
聽到這里,周嗣笑了笑:“都是貪心惹得禍啊?!?p> 徐元亨也點頭道:“誰說不是呢!所以我早說無論做人還是做生意,倒要講究信義為先呢!”
張奇神聞言,一拍桌子,咬牙切齒道:“若是這樣也就罷了,是讓是我貪心呢??筛^分的是……”
在張奇神挨完打回來之后,又過了好一會兒,眼看已經(jīng)是下午了,張奇神和徐元亨便準(zhǔn)備收攤回桐城了。結(jié)果那老頭帶著三個中年漢子,和五個半大的小伙子將徐元亨和張奇神兩人圍住。
老頭對張奇神依次介紹道:“小伙子,這是老漢的三個孩子和五個孫子,根本就不會有什么在外經(jīng)商的孩子會托人給我送生活費。這是我大兒子,他啊……”
這是那個最魁梧的中年漢子道:“爹,你和他廢話干什么?”說著又走到張奇神身前,拍著張奇神的肩膀:“小賊誒,我聽說你上午把我爹給打了?膽子不小啊,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讓我們把你打一頓,放心,肯定不會死。但要是你被打成重傷,在外面意外死掉就只能說你命不好了。第二,你破財免災(zāi),嗯……你給個二十兩銀子就算了,要不然……”
“就這樣,我只能破財免災(zāi)了?!睆埰嫔裾f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抿了下去。
“也就是說那一次,你先被騙了十五兩,然后找那老頭花了十五兩,最后又因為打了老頭賠了二十兩。因為金銀皮回了六兩多,最后一共虧了四十三兩多,差不多將那一次的本錢賠干凈了?!敝芩米詈罂偨Y(jié)道。
“不是的,我在店里被那些人打了一頓,那些裹銀鉛塊和包金石子根本沒有拿回來。”
“也就是你一共賠了五十兩,將本錢全陪了!”周嗣不禁脫口而出。
“這不是最關(guān)鍵的,最關(guān)鍵的是……”張奇神頗有一種咬牙切齒的說道:“最關(guān)鍵的是一開始送信和包裹的少年以及后來指路的中年人都在那老梆子最后帶過來的三個兒子和五個孫子中,分別是老梆子的三孫子和二兒子?!?p> “更可恨的是老梆子在拿到二十兩后,還對我了兩句話‘老漢我雖然三個兒子都不怎么成器,幾乎目不識丁,但老漢我還是認(rèn)字的。而且我這五個孫子書讀的還是不錯的,是不是啊,后生?’”
“哈……”周嗣聞言不禁笑出聲來。便是趙塵也忍俊不禁,心道:“這老頭得了便宜還賣乖,實在是……”
徐元亨在一旁說道:“本來我是打算將收來的灑散碎銀子帶到府城去,尋一家大一點的金銀鋪子,這樣一趟下來我兩一共能賺個三十多兩,之后再連本帶利,采購些小事物,去鄉(xiāng)下販賣,如今連本錢都賠了一半,便直接匆匆回來了?!?p> 聽見徐元亨的話,趙塵忽然心有所感,腦中思緒轉(zhuǎn)了轉(zhuǎn),卻沒有多說什么。
“就這樣,因為這兩場生意,我現(xiàn)在的本錢,如果不動家里鋪子的積蓄的話,還能拿出一百來兩的銀子,而張賢弟,我估計只剩下身上的幾十兩了?!?p> “我現(xiàn)在全部家當(dāng)還剩二十七兩,租的那個小院子,每個月三兩銀子,馬上又要交租了。所以可以動用的銀子只剩二十四兩。之后柴米油鹽之類的每月還要幾兩銀子……”
看著發(fā)牢騷的張奇神,趙塵搖了搖頭:“那徐掌柜,最近有什么打算呢?”
“有什么打算?我準(zhǔn)備在城外桐山那里收一批梧桐木。這次走遠(yuǎn)一點,正所謂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我就不信這次還會血本無歸。”
趙塵看了一眼神采飛揚,好像怎么也打不到的徐元亨,又看了看旁邊眉頭緊鎖、滿面愁苦的張奇神,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趙塵無聲的嘆了口氣:“所謂一命二運三風(fēng)水,兩位對命怎么看?”
徐元亨笑著搖了搖頭:“我若是說完全不信命,這是在說瞎話,但若說信命,如今也許還不知道在哪里乞討呢,也許早已在野外喂了野狗了。怎有機會和道長在這客棧中閑談呢?只能說稍微信一點吧!”
趙塵聞言,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敬了徐元亨一杯,隨后轉(zhuǎn)過頭看向張奇神:“那張掌柜對命又是怎么看的呢?”
張奇神仔細(xì)想了想:“我還是相信命的。早年間,我聽說我家中有一老仆,六十多歲了,無兒無女,便為自己準(zhǔn)備了一口棺材,但他總嫌棄棺材太薄了?!?p> “為此,這老仆想了一個辦法。從此之后,只要閑著沒事,他便去四方尋訪??粗車莻€比較窮的人家倉促發(fā)喪,沒有錢來置辦棺材,他便將自己的棺材借給人家使用。但歸還的時候,就必須給他加厚一點的棺材,或相應(yīng)的銀錢,這多出來的便算作是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