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未晞看著玉喜的尸首被人帶下去,她立在那兒,直到夜深,才進寢宮入睡。
黎明驅(qū)逐黑暗的力量總是很強大,微風卷起細葉,敲打在木窗上,這細小的動靜讓她驀然驚醒。
她從沒入睡,只是淺眠。因為缺少安全感,她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這里給她的感覺很奇怪,而且她總感覺在暗處總有雙眼睛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喚來奴仆,洗漱打扮。
昨天她打殺自己的心腹的事想必已經(jīng)傳遍了宮中,今日來訪的人定然很多。
在她吃早飯時,等到了第一位訪客,她的妹妹蘭妃,沐熙蘭。
柳眉秀目,櫻唇翹鼻,皮膚泛著病態(tài)的白,引人憐惜。沐熙蘭是一個典型的柔弱美人,任誰看了都要疼惜三分。
沐熙蘭若是哭了,必定梨花帶雨。怪不得,連賀蘭時禹都敗在她的石榴裙下。
“姐姐,妹妹此實屬無奈呀!”她的語腔里帶著歉意,“那日的事,京都的人都知道了,為了妹妹的清譽,只能嫁給姐夫?!?p> “姐夫?”沐未晞輕笑,“如今他可是你的夫君,不是你的姐夫?!?p> “在蘭兒心中皇上永遠都是姐夫。”說得很是情真意切。
“是嗎?”沐未晞笑得惡劣,“本宮這十幾年不是瞎子,該看到的事,都知道?!?p> 沐熙蘭正笑得臉僵了下來,“姐姐,你在說什么?”
“按理,本宮貴為一國之后,來見本宮,你不曾行禮,怕是你眼里早沒了這尊卑之分了,早忘了你只是個庶女?!彼脑捳Z鏗鏘有力,上位者的氣勢渾然天成。
沐熙蘭刷地跪在沐未晞面前,“妹妹不知何處得罪了姐姐,姐姐如此揣測妹妹,妹妹是真心實意待姐姐的,姐姐……”
她哭哭啼啼的,生怕別人聽不見,看在外人眼里就是沐未晞在欺辱她。
“怎么回事!”賀蘭時禹大步走進來,明黃的服飾直晃得人眼疼。
沐未晞一抬眸,直直望向了他,“我在罰她。既然皇上是那么不愿娶家妹,那今日便送家妹出宮吧,免得誤了家妹的往后好姻緣?!?p> 此一言讓賀蘭時禹愣在原地,沐熙蘭也停止了哭聲。
半晌,賀蘭時禹才緩緩說:“如此,怕是不妥吧。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
“清清白白的姑娘,”沐未晞一下打斷他的話,“時禹,還記得你娶我時說的話嗎?終此一生,唯卿一人?!?p> “君言不妥,是不舍吧,”本該是傷心的事,她卻說得如此平靜,仿佛在陳述一個若有若無的事實,“你們在已珠簾暗結(jié),何必在此惺惺作態(tài)?!?p> 賀蘭時禹這些年用著拙劣的演技騙著天下人,也騙著她,可惜她如今才識破。
沐熙蘭不哭了,面色冷然,起身挽起賀蘭時禹的胳膊,“禹郎,既然她已經(jīng)知道了,那我們也不必在躲躲藏藏的了?!?p> 看著沐未晞無所謂的表情,賀蘭時禹莫名升起一股無端火,他不再柔情,“這些年為了假裝寵愛你,也是怪累的,如今把話說開,倒也省了不少麻煩。沐未晞,你知道嗎?成親那日,朕對著你這張臉說出那句話有多想吐,不過為了大局,朕忍了?!?p> 臉?沐未晞拿起一旁的銅鏡,看著鏡中的人,滿臉驚愕。
鏡中的人,紅妝加身,眉眼流轉(zhuǎn)間,如同落入凡塵的妖精,微側(cè)臉,一條猙獰的刀疤橫在她臉上,徒添兇狠,沒了半分嫵媚。越是這樣,她越用華衣美飾掩蓋,越掩蓋,越突兀。
沐未晞一轉(zhuǎn)手將鏡子翻過放平,“這樣的丑女在宮中定是毀了國榮,那么還請皇上昭告天下,廢除本宮,另立新后。”
今天下安定,國泰民安,臣睦君和,她身后的勢力早已是他的了,既然他兩早已無情,何必在這宮中兩看相厭。
沐未晞不知為何不想計較他們之間的事,只要賀蘭時禹肯廢除她,放她出宮,那從此就兩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
“休想!”賀蘭時禹一下掙來了沐熙蘭的手,直接沖到了沐未晞面前,“既然嫁進了賀蘭家,就別想著出去,死都要死在這里?!?p> 他不知為何聽到她要離開,就莫名的緊張,甚至就想要囚禁她。
沐熙蘭一下有些急了,“禹郎!”沐未晞從宮中離開不是挺好的嗎?他怎么這樣反應(yīng)。
“你覺得這皇宮困得住我?”沐未晞冷笑著,自不量力,可她隨即感到了身體的不適,她的內(nèi)力在一絲一毫慢慢消失。
“感受到了嗎?”他如同惡魔,隨時吃掉一個人的魔,“朕早就在防備你了,藥早就下了?!?p> “卑鄙!”沐未晞不再動了,看來她要困在宮中許多時日了。
“卑鄙?那接下來讓你看看什么叫做無恥。”他勾勾手指,沐熙蘭立馬上前,站在他一旁。
一旁站著的沐未晞倒是滿臉驚奇,她不再站著,尋了個位置,自行坐下??磥?,要看場現(xiàn)場版的顏如玉了。
此時殿里沒有一個下人,只有他們?nèi)齻€。風吹開了窗,沐熙蘭凍的一哆嗦,沐未晞很熱心,憑著所剩無幾的內(nèi)力,慢慢將窗關(guān)上。
賀蘭時禹身上的衣服沒少一件,倒是將沐熙蘭脫的精光,只剩一件粉色的肚兜。
沐未晞在一旁看得精彩,不覺拿起一旁的水果開始吃。
賀蘭時禹抬頭望向了沐未晞,看她悠閑看戲的樣子,差點沒氣的背過氣,這女的怎么如此不知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