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沐亦朦住的地方時,他正在練劍。
劍鋒所到之處,葉即落,木即傷。塵埃起落,枯葉飛揚。藍色錦衣衣帶起落,雄姿英發(fā)也不過如此。
她站了許久,他才緩緩收劍。
“你站了多長時間?”他不想理她,又心疼她。
“不長,剛到?!彼齽恿藙咏┝说耐龋敖袢帐切窃碌纳?,這是她在這兒的第一次生辰,我想要給她好好辦一次。你會參加吧?”
“南王會來嗎?”
“我邀請的都是我們的朋友,我想告訴他們,未星月是我的朋友?!彼忉屩?,她知道他為何這么問。
“那這些朋友里有賀蘭清舟嗎?”他仍舊固執(zhí),他就是想知道在她心里,賀蘭清舟究竟占了多少。
“有他,他幫了我很多?!辟R蘭清舟于她有救命之恩,如今更是因為她內(nèi)力盡失。她給不了他想要的,只能盡力將他當作最好的朋友,盡力還清他的恩。
“他對你圖謀不軌,當然會幫你,會救你。那你呢?是不是對他動心了。也對,他是高高在上的南王,我只是個小將軍?!便逡嚯凰脑挌獾?,明知道他在想什么,在擔心什么,可她偏偏要那么做。
“沐亦朦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沐未晞怎么也沒想到這種自嘲的話會從他的嘴里說出來。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我還知道他不過救過你還害過你。當初你為賀蘭時禹擋箭,身中醉紅顏時,我四處求藥,得知他有解藥。去找他,可是他閉門不見,我站了很久,等了很久,什么都沒等到!”他只要一想起當初差點要失去她,他就恨不得要殺了見死不救的賀蘭清舟。
沐未晞微愣,她沒想到,當初沐亦朦還去求過賀蘭清舟。
她一步步上前,從一側(cè)握住他的手,“可是亦朦你知道嗎?你辛辛苦苦求的那份解藥里有萬尺麻和罌粟。其實當初在你當初還未求藥歸來時,我的毒已經(jīng)解了。我之所以裝病,是在等你從沐熙蘭那里拿回來的解藥?!?p> “但是,在夜醉雨舉行的宮宴上,我被皇后聶云算計,中了特制的顏如玉。無奈之下,我只能去曦月湖解毒,沒想到不但沒有半分效果,還更加嚴重。直到賀蘭清舟他來。他為了救我,內(nèi)力盡失。不光如此,我身體內(nèi)的舊毒復發(fā),只能服下那份有毒的解藥?!?p> 沐亦朦的臉色冷冽,他的雙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為什么?”
他想問她為什么發(fā)生那么多事都不告訴他?為什么她中毒他不知道?為什么知道是沐熙蘭送來的解藥有問題還要服下?為什么要裝病騙他?為什么從軍營回來他們之間有了這么多秘密?
她也不想騙他,可是她該怎么告訴他,她可以看到未來,她不是喜歡賀蘭清舟,只是要還他的恩情。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的心里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只能是你。”她能給他的承諾只有心的答案。
沐亦朦直接一把將她擁入懷抱,半晌他才說,“小晞兒,你知不知道我們是兄妹啊?!?p> “小晞兒,你知不知道我們是兄妹啊?!彼恼Z氣輕輕淺淺。
對啊,在世人眼中他們是兄妹,摒棄那些和別人的恩怨情仇,摒棄這些算計和傷害。其實在他們中間還始終橫著一條溝壑,那就是這個兄妹名義。
沐未晞緩緩掙來他的懷抱,在他以為她是生氣時,她突然扳過他的臉,一只手攬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輕而易舉地得到自己想要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親親后,沐未晞的臉上竟然有著可疑的緋紅。
“你知道的,我們不是?!辈贿^她說出的話,仍舊堅定。
我們從來都不是兄妹,又何必在意那些無謂之稱呢。
沐亦朦聽到她的話微愣,更沒有追究她的舉動。
反應過來,一只手直接摟住她的腰讓她更貼近他,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腦勺防止她逃跑。
他不滿足于現(xiàn)在短暫的接觸,而想要更深處。
她的美好從來都讓他沉醉,對他從來都是致命的誘惑,他對她從來都沒有抵抗力。
他不知道這段時間怎么了。每次她出事,他都成了袖手旁觀的那個。每次她受傷,他都無能無力。每次看到她身邊站的人成了別人,他都怒火中燒。他甚至想殺了這些人,這些傷她害她對她見死不救同她親近的人。
他心中嗜血的欲望越來越強烈,只有她在,他才會平靜下來。
他松開她時,沐未晞的唇已變得有些紅腫。
“沐亦朦,你剛剛那么固執(zhí)地問我有沒有南王,是不是在吃醋?”突然想想,他剛剛吃醋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沐亦朦臉上出現(xiàn)了微不可聞的尷尬,“怎么可能是吃醋呢?我那是怕你識人不清?!彼ο胙陲棧瑳]想到越掩飾越更突出。
“不是吃醋嗎?那我今日星月的生辰宴會我去找他了?!彼傺b就要出去。
沐亦朦直接一把拽住她,“好了,好了,我承認本將軍就是吃醋了。這還不是因為你前幾日清晨進宮去救他,我問起,你還不理我。關鍵是,你還讓他抱你。”
她握住他的手,“既然你不樂意他來,那我就不去請他了。只有你,我,肆月,玖月,星月,加上一個神秘人,怎么樣?”
“神秘人?男的,女的。”神秘人,誰啊?夜臨庭,賀蘭明殊,還是大公主賀蘭敏芝。與她交好的人就只有這幾位了。
“之所以是神秘人,那就是秘密了。你到時候就知道了?!便逦磿勝u了個關子,“等過半個時辰后,我在飄香樓等你,我先去接那個神秘人?!?p> 因為那人快到了,時間緊迫,沐未晞匆匆交代就趕去城門口接人。
沐亦朦到飄香樓,一眼就看到在門口等著的肆月玖月。
“小晞兒呢?”
“少爺,小姐去城門口接人,怕是還要等上一時半會了,你還是先進去吧。”肆月解釋著。
“今日是星月在京都的第一次生辰,小姐吩咐要好好慶賀。于是飄香樓就暫停迎客一日。少爺就不必擔心,那些不必要的麻煩了,還是先進去坐吧?!本猎滦牡滓彩歉吲d,小姐終于不是那么孤單,不再只是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