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繼續(xù)渾渾噩噩,而且越來越煩躁,凌云快要憋瘋了。
掏出電話,大姐夫,二姐夫,徐興濤一個一個打過去,晚上開會。不管拿個什么章程,今晚一定要決斷下來,就算是等死,也要等的明明白白。
除了二姐在醫(yī)院,大姐,大姐夫,二姐夫,徐興濤,吳倩,凌云,廂房里擠了一堆,煙霧繚繞。幸好新房子里可以堆一些雜物,廂房勉強騰出來了些地方,要不絕對裝不下這么多人。
“我的意思是讓凌云出去躲一躲,大家看怎么樣?”大姐夫是老大哥,當仁不讓率先發(fā)言,而且一開始就拿出了基調(diào):
“現(xiàn)在硬碰不是跟杜曉峰碰,是跟政府碰。你們別看鄉(xiāng)政府一直好像是很好欺負,誰都可以去沖撞一下,完了啥事沒有拍屁股走人,可一旦牽扯但刑事案件,那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刑警隊絕不會心慈手軟。”
“可是柳成為什么表現(xiàn)的那么積極?按說他可是跟杜曉峰一波的人,沒道理幫著咱呀,這表現(xiàn)太怪異了,由不得大家都懷疑?!?p> 沉默了好一會兒,二姐夫才小聲說出自己的疑慮。
徐興濤的聲音緊跟著響起,卻是道出了大家都不了解的另外一面:
“杜曉峰跟柳成鬧別扭了。熊玲霞被凌云打了以后,杜曉峰一直催著柳成幫他提前做傷殘鑒定,提前讓刑警隊介入,后來又私下埋怨柳成不向著他故意拖延,慢慢就有了些嫌隙?!?p> 徐興濤停了口氣,抬頭看看大家臉色,都是很認真的盯著看他說話,知道這些信息凌云一家還沒了解到,于是接著往下說:
“昨天早上杜曉峰騎著摩托車去村部,剛好柳成的小車停在村部門口堵住進大門,于是杜曉峰就站在那里破口大罵了十來分鐘,直罵到柳成黑著臉出來把車開走?!?p> “柳成就沒有罵回去?”吳倩表示不能理解:“狗咬主人,主人就伸伸脖子咽了?”
二姐夫及時的回答了吳倩:“柳成人稱‘笑面虎’,很少跟人正面起爭執(zhí)的。要這么一說,我倒覺得柳成的做法就很合理了?!?p> 二姐夫也算是一個百事通的人物,最起碼凌云從沒聽說過柳成有這個“笑面虎”的雅號。
“凌云,我的建議也是你出去躲躲,一直以來打架斗毆都是這么個處理方式。命只有一條,能拼幾回?而且大姐夫說的對,現(xiàn)在你不是死磕杜曉峰,你死磕的是政府,是刑警隊?!毙炫d濤曾經(jīng)也做過小混混,見過類似的事件很多,說出來的話還是有很高可信度的。
凌云有些動搖,可是緊接著吳倩的話馬上就又把他逼進了死胡同:
“誰不是一條命?我就不信他杜曉峰就比別人命多?就要拼出來個誰真正不怕死!”
吳倩很激動,站起身來尖聲喊著:
“我要是個男人,早就把杜曉峰一家全砍死了!砍死了自己搭一條命,也勝過就這么憋屈著活受罪!”
要擱以前吳倩這樣說,凌云也許會有些愧疚,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男人,沒有保護好父母妻兒,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家。守衛(wèi)家小不就是男人的使命嗎?死了不虧。
可現(xiàn)在情況變了,自己觸犯了法律,去砍死誰?沖進去把杜曉峰一家砍死,誰讓你報警的?這不成了惡霸嘛,站不住腳呀。
“你一定要逼我去死?”
凌云這話說不出口,最終只能化為心底的一生長嘆。
“我說倩呀,你看,咱不能一條道走到死,打也打了,既然他杜曉峰不敢還手,就等于是他怕了,現(xiàn)在凌云躲出去不是怕他杜曉峰,怕的是刑警隊,這不丟人!敢打就不怕花錢,錢不夠我們兌起來,先躲出去,只是為了少花錢而已,咱不能讓他憋孫如意不是?”
大姐終于開始溫聲細語的勸說吳倩。
凌云兩口子的事,大姐一直不愿意插嘴,因為當初凌云結婚的時候,大姐非常反對這場婚事。大姐的意見是:咱普普通通小戶人家,娶妻就是來回干活的,你娶個小你十來歲,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有錢了倒好辦,普通日子,你拿什么讓人家滿意?
凌云第一覺得娶個小十來歲又漂亮的媳婦很有面子,第二吳倩當時也懷孕幾個月了,不但沒聽大姐的意見,而且無意間還讓吳倩知道了大姐的態(tài)度,于是便被吳倩記在心里,對大姐一直都是愛理不理的。
現(xiàn)在事關自家兄弟的前途命運,大姐終于忍不住了,想試著讓吳倩改變態(tài)度。
大姐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吳倩更加的火冒三丈,屁股還沒挨著凳子,立馬就又彈了起來:
“合著就是我想讓凌云去死,是不是?好,我明天就去把杜曉峰一家砍死,你們再給你弟弟找個媳婦好好過日子吧!”
大姐兩眼噙著淚不出聲,眾人七嘴八舌的好一通勸說,漸漸才把吳倩安撫下來。
蠻不講理,毫無邏輯,唯恐天下不亂,天塌下來都不怕,誰都不放在眼里…
凌云冷冷的看著吳倩很久,終于被吳倩發(fā)現(xiàn)了。
“你想打我嗎?來呀,來呀!又不是沒打過!”歇斯底里的尖叫。
凌云已經(jīng)瘋了。滿腔怒火不知道該怎么發(fā)泄,最終化為一聲冷笑:“呵呵,我不打你,我現(xiàn)在就去杜曉峰家砍人?!?p> 大半夜的打開屋門就要出去找刀,一屋子人怎么可能讓他出去?吆喝著,拖拽著又拉了回來。
“明知道出不去,裝給誰看?”吳倩竟然還不罷休。
凌云正要繼續(xù)掙扎,大姐一句話阻止了凌云的舉動:
“接你的電話呀,響這么久了!”
凌云喘了幾口粗氣穩(wěn)定下來,掏出手機一看,是王志輝打開的,一劃拉接聽了。
“天天下班呆在屋里干什么?出來喝酒呀!”
洪鐘般的破鑼嗓,一屋子人全都聽到了。
這貨!還不知道我已經(jīng)回來半個月了?凌云也懶得說,隨口應付著:“不去了,你們玩吧?!?p> 說著就要掛電話,破鑼聲卻繼續(xù)炸響:“別上你那破班了,離廠吧,過來幫我把上海站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