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勇聽了,心想:“狗賊既這般猖獗,自是有恃無恐,若在朝堂之上指證,他深受圣上寵信,難保不給我加個(gè)污蔑的罪名?!泵Φ溃骸皫煹艽四嗣Х蛑e,這王振雖是宦官,但手握大權(quán),倘使殺了他,追究起來,你我二人吃罪不起。況且朝中忠義之臣尚有,假以時(shí)日,這廝陰謀終被拆穿。今晚咱們悄聲進(jìn)宮,先將這道假旨交與圣上,只盼圣上明鑒才是。”
徐嵩忙道:“如此說,倒是師弟魯莽了?!?p> 朱勇道:“徐師弟,宮中自有規(guī)矩,你倒可假扮我隨從,一同前往,卻不能聲張,聽我吩咐,免生事端。”
徐嵩應(yīng)了聲是,當(dāng)下兩人用過夜飯,閑聊幾句,見已到二更天,朱勇拿了身隨從的服飾,給徐嵩穿上,卸了長劍,隨同朱勇進(jìn)宮去了。
明時(shí)宮中進(jìn)宮納諫,原是不許帶有隨從,但念在夜晚有要事相通,可隨從一人,卻不許帶著兵刃。
二更時(shí)分,朱勇當(dāng)知皇上已就寢乾清宮,帶了徐嵩徑往乾清宮去,一路上的侍衛(wèi)都識(shí)得朱勇,因此不加阻攔。將近朱祁鎮(zhèn)寢宮,朱勇示意徐嵩不可說話,站立殿門外,向殿中喧道:“臣朱勇,夜深求見圣上。”那守門的侍衛(wèi)道:“皇上已就寢了,朱大人請回罷,什么事明兒朝堂上再說不遲?!?p> 便聽得殿中有人問道:“何人在門外喧嘩?”這聲音尖聲尖氣,好不刺耳。緊接著殿門輕開,一身穿藏青官服的人走了出來,見了朱勇,笑道:“喲,這夜深人靜的,哪一陣好風(fēng)將朱大人吹來?”這人鼻子下塌,臉呈方形,年紀(jì)在四十歲左右,正是朱祁鎮(zhèn)身邊寵臣,司禮太監(jiān)王振。
朱勇見了,猛地心頭怒氣上來,但他自來做事穩(wěn)重,倒也不就此發(fā)怒,道:“原來是王大人?”
王振笑道:“不敢當(dāng),不知朱大人夜深前來,所為何事?”朱勇道:“此事卻不敢公庭布眾,須與圣上相商?!?p> 只見王振目光如炬,隨即笑道:“皇上早已就寢,朱大人還請回罷,有何要事,明日早朝再說不遲。”
當(dāng)此時(shí),便聽得殿中有人道:“朱愛卿有何要事?王先生讓他進(jìn)來罷。”說話之人正是當(dāng)今皇上朱祁鎮(zhèn),王振抗命不得,讓了道路,由朱勇進(jìn)去了。
朱勇踏步走進(jìn)殿中,悄聲掩了殿門,見朱祁鎮(zhèn)躺在龍床之上,金黃的床簾垂映而下。朱勇就地雙膝下跪道:“臣朱勇夜深叩見,皇上萬福金安?!?p> 朱祁鎮(zhèn)道:“朱愛卿不必多禮,有何要事,勞愛卿冒夜而來?”這朱祁鎮(zhèn)年方二十,雖不如何懂得處理國事,但朱勇父子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他畢竟知曉,再加上朱勇乃是國姓,朝廷中人自然敬他幾分,朱祁鎮(zhèn)又蒙張皇太后教導(dǎo),因此對朱勇一家亦是禮敬有加。
朱勇道:“臣近日聞?wù)f一事,朝中有人心存惡念,卻不知皇上知與不知?”
朱祁鎮(zhèn)‘哦’了一聲,問道:“此人是誰?”
朱勇道:“臣有一物事須請皇上過目?!闭獙⒛侵贾I拿出,忽聽得王振在門外叫道:“好哇,竟敢私帶兵刃進(jìn)宮?!闭f著推開殿門,叫道:“皇上當(dāng)心,這廝心懷不軌,所帶隨從私藏兵刃進(jìn)宮!”
朱勇不知發(fā)生何事,怒道:“王大人此話怎講!心懷不軌的只怕是……”王振不待他說完,忙道:“朱大人自己出去看看便知?!敝煊卤汲龅钔猓灰妰擅绦l(wèi)將徐嵩按壓在地,動(dòng)彈不得,忙問道:“這是做什么?”
徐嵩怒道:“王振這狗賊趁我不備,將我打倒在地,扔了匕首在我身下,卻來說是我?guī)Я藖??!?p> 朱勇心中雖怒,但聽他當(dāng)著圣面,辱及王振,無絲毫顧忌,只怕朱祁鎮(zhèn)真當(dāng)他帶有匕首,忙向那兩名侍衛(wèi)道:“你們速速將他放了?!蹦莾擅绦l(wèi)不敢違抗,只得放了。
徐嵩站起身來,身下果然壓著一把匕首,王振忙道:“你瞧,人贓俱在,還有什么好說?”徐嵩心中氣憤異常,喝了聲“狗賊”,揮拳便向王振打去,王振見他兇猛,嚇的動(dòng)彈不得。朱勇見了,忙搶過去將拳頭擋開,喝道:“你做什么?”他雖也恨極王振,但此時(shí)動(dòng)手,卻非上策。
徐嵩見他回頭相護(hù)王振,氣道:“我倒要問你是做什么!今日將他一拳打死豈不是好?免得日后禍害天下!”
朱勇恨道:“愚夫!愚夫!”
徐嵩怒道:“我瞧你那勞什子的官也別當(dāng)了,君庸臣奸,做官又有什么用處!”他氣到極處,說話竟絲毫沒有顧忌之處。
朱祁鎮(zhèn)走出門外,問道:“朱愛卿,這是何人,竟這般大膽?”
朱勇忙道:“此人乃是府中家丁,生來不曾讀書念字,因此不懂得規(guī)矩,望皇上恕罪。”
朱祁鎮(zhèn)道:“不知者無罪,卻不知這匕首是何緣故?”
王振適才嚇得全身啰皂,這時(shí)精神回復(fù),忙道:“皇上,朱勇這廝心懷不軌,速將他關(guān)押為妙?!彪S即向邊上侍衛(wèi)喝道:“還不將兩人拿下?”
幾名侍衛(wèi)聽得吩咐,上前捉拿兩人。徐嵩心中氣憤難當(dāng),哪肯屈從?猛地拳腳并用,將那兩名侍衛(wèi)打倒在地,輕輕一躍便上了屋頂,但聽得宮墻之上腳踩紅瓦之聲‘叮叮’作響,片刻便消失耳邊,想是去得遠(yuǎn)了。
王振呆了半晌,道:“成國公啊成國公,你帶這隨從一身武功,如今人人見到,卻不承認(rèn)自己心懷不軌么?”
朱勇被兩名侍衛(wèi)抓住雙手,悶哼一聲,罵道:“無恥!”王振嘴角輕笑,向朱祁鎮(zhèn)道:“皇上,此人就交于奴才審問,瞧他是何居心?”
朱祁鎮(zhèn)道:“王先生看著辦便是,朱愛卿忠于朝廷,想來是無心之過,倘使真誤會(huì)了他,便速速放了,不得傷他?!?p> 王振道了聲是,即命人將朱勇押了下去,自扶著朱祁鎮(zhèn)進(jìn)殿去了。
原來那日在客棧里白慕華將那假旨盜出,次日兩名官家見圣旨不見,忙回京稟報(bào)王振,徐嵩在朱勇府上耽擱,二人終于趕在他前頭,先至京城。王振得知,既驚且怒,這幾日便日夜守在朱祁鎮(zhèn)身旁,深恐自己不在,有人持了圣旨告他一狀,證據(jù)屬實(shí),到時(shí)若要掌握兵部總權(quán),那可是難上加難。如今將朱勇押入牢中,心事一去,回房睡覺竟也舒服異常。
次日宮中早朝,眾臣聞?wù)f朱勇一事,皆議論紛紜,言談之中,好壞皆有。朱祁鎮(zhèn)坐在龍座之上,便聽得殿頭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無事卷簾退朝”,文武官員這才熄聲,卻無人出班奏事。只聽朱祁鎮(zhèn)喧道:“好教眾愛卿得知,王先生夙夜在側(cè),其寢食弗違,保護(hù)贊輔,克盡乃心,正言忠告,裨益實(shí)多。朕今賞他白金、寶楮、彩幣諸物,退朝后前去庫房領(lǐng)拿?!彼姽僖褧缘弥煊轮?,就不必再提,全權(quán)交由王振處理。王振心中大喜,躬身道了謝。待得散了朝,文武百官雖有憎惡憤怒者,自也有拍馬屁、阿諛奉承之人。
且說昨晚徐嵩翻越出宮,心想適才自己確實(shí)魯莽,害得朱勇深陷牢獄,越想越是后悔難遣,徑回到朱勇府上,與管家說明了情節(jié),要他暫時(shí)不作理會(huì),自己先去同白慕華商量,如何救出朱勇。于是當(dāng)晚牽來馬匹,趁著夜色快馬加鞭,趕去河南少室山。
不一日趕到少室山下,仰頭一見山路鋪著石階,須轉(zhuǎn)過幾處峰道,方能到得寺中,忙將馬匹系在山下涼亭中,徑往山頂走去。到得寺門,正見一知客僧掃著落葉,便上前詢問白慕華,那知客僧道:“拒塵禪師有事下山了,說是去赴什么約定?!?p> 徐嵩“啊喲”一聲,叫道:“這可糟了,只怕是與那魔頭赴約去了,我不曾問過師兄,不知約會(huì)何處,如今只得先回青云山,同師兄弟們商量再說?!闭f著向那知客僧道了謝,原路返程而去。他這幾日從京城趕來河南,一路少吃少喝,早已疲憊不堪,這時(shí)行至半山,見樹蔭之下有塊大石,似床一般大小,陽光從樹葉間照射下來,看去舒適無比。他見了這塊大石,睡意更甚,便將馬匹系在樹邊,要到石上睡上一覺。
也不知睡了多少時(shí)辰,徐嵩隱隱約約聽見下方傳來刀劍相撞之聲,不覺緩緩醒來,果然聽得下方有人相斗,于是循著聲音沿路而下。
耳聽得那刀劍相撞之聲越來越近,忙奔了幾步,俯身向下張去,只見一對男女正與另一男子相斗,三人均是用劍。
那對男女年紀(jì)相仿,都在五十歲左右,男的身材甚是魁梧,長相粗豪;女的臃腫虛胖,雖已年過半百,但雙目間仍是炯炯有神,穿著甚是華麗,盡顯一股富態(tài)。從兩人穿衣及年紀(jì)來看,想來是對夫妻。而另外那男子年紀(jì)只四十出頭,一襲淺藍(lán)色長袍,臉呈方形,面貌和藹可親,但眉目間霸氣橫生,儼然生威。
徐嵩見那單獨(dú)的男子使的是混元派劍法,出招退招之間,劍劍相接,絲毫不漏空隙,足見其劍法已練得爐火純青。于那對夫婦的武功家數(shù),卻是全然不知。
三人打斗旁尚站著一名少年,那少年莫約十九歲年紀(jì),但見他長身玉立,眉清目秀的,長相甚是俊美,一襲白色綢緞著身,手拿折扇,作富家子弟打扮。那少年在旁邊束手無策,眼見三人斗的越緊,急道:“啊喲,你們不可再打了,如此你來我去,刀劍可不長眼,佛經(jīng)有云: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倘若你們誰傷了絲毫,豈不是對父母大大的不孝?快快住手罷?!?p> 那打斗的三人對他卻是睬也不睬。
徐嵩隱身樹后,聽那少年說話一股書生氣味,文文縐縐,忍不住好笑,暗道:“想必是位游樂山水的公子,瞧他絲毫不會(huì)武功,竟也無懼,倒是個(gè)性情中人?!庇致犇巧倌甑溃骸叭f前輩,你先住了手,他們也不便再與你為難了?!?p> 他這話便是對那獨(dú)斗的人所說,想來這少年與他是一路的。但見這人劍法凌厲,與那兩人已斗得十余招,兀自不分勝負(fù),這時(shí)聽得那少年要他住手,道:“小兄弟不知江湖險(xiǎn)惡,我若先行住手,豈能活命?”他說話時(shí)略一分心,身形微晃,那兩人趁勢急攻,眼見他擋得一劍,另一劍卻無論如何再不能抵擋。徐嵩情急之下,忙拾起一顆石子,手指運(yùn)勁,那石子激射而出。只聽得“鐺”的一聲,欲刺向那人的一劍已被石子給震開。
這一下徒生變故,三人立時(shí)罷手,只聽那婦女叫道:“哪位英雄在此賣弄本事?還請出來相見?!?p> 徐嵩從樹后走出來,抱拳道:“逍遙門弟子徐嵩,這廂有禮了?!笔箓€(gè)‘行云流水’,沿著石階飛身而下。
那姓萬的男子見徐嵩出手相救,當(dāng)即抱拳稱謝:“多謝這位兄弟了,混元派萬無影有禮?!?p> 徐嵩聽他自報(bào)姓名,驚道:“原來是混元派萬掌門,久仰大名,今日得見,幸何如之。”逍遙門與混元派相隔甚遠(yuǎn),平日里沒什么交結(jié),除了雙方掌門,其余人等,倒大多相互不識(shí)。再說當(dāng)年徐嵩同白慕華前去混元派報(bào)信,也未能見面。
萬無影笑道:“逍遙門歷來高手如云,早聞貴派沈真人武功卓絕,劍法天下無雙,萬某亦是仰慕已久?!?p> 那夫婦二人聽徐嵩報(bào)了門派,婦女哼道:“原來是逍遙門弟子,失禮了。”
徐嵩笑道:“教夫人見笑了,不知三位所為何事在此斗劍?”
那女子聽她問起,哼了一聲,道:“我夫婦二人與逍遙門向無瓜葛,我勸你還是快些離開,免生枝節(jié)!”
旁邊那少年見徐嵩救人于危難,卻聽那婦人說話刁橫,忙道:“夫人此言差矣,世人應(yīng)當(dāng)秉持善心,化解眾生苦難。似這位英雄這般,救人于危難,教你們罷手,才不致傷及身子,你不出言感謝,反倒生恨,實(shí)是無理之極,無理之極。”
那女子怒道:“你這小子有什么本事?盡會(huì)在此胡言亂語!”
那少年也不生氣,道:“晚輩今日既與萬前輩一同前往少林,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你們所傷,不過晚輩不喜打斗,也只能勸解。如今這位英雄讓你們罷了手,卻又何苦再要?dú)須⑷???p> 那女子的丈夫聽他說話斯斯文文,呆里呆氣的,不去理他,向徐嵩道:“我夫婦二人今日找姓萬的尋仇,你逍遙門的若要做幫手,那便一起上吧!”說著又自亮起長劍。
那少年聽了,急擺雙手,道:“不可不可,萬萬不可,徐大哥,你不可做幫手讓他們再打,小弟實(shí)在不知如何是好,你倒再勸勸?!?p> 萬無影見他心地善良,雖然沒有武功,卻不懼生死,心中佩服,想道:“似這般俠義之人,倒是少見?!碑?dāng)下說道:“萬某今日初遇楊兄弟,見你如此俠義心腸,心中自然佩服,不過沈公沈婆既認(rèn)定是我殺了令子,要尋我晦氣,我自當(dāng)和他們說清,這里離少林寺也不遠(yuǎn)了,你便自己去吧?!?p> 原來這對夫婦便是河南的“鴛鴦夫妻”沈公,沈婆,這二人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從未斗過一句嘴,因此江湖上人都調(diào)侃,此乃“鴛鴦夫妻”。夫婦二人得沈公父親沈大石親自指點(diǎn),劍法倒也使得不錯(cuò),只是可惜這二人雖叫鴛鴦夫妻,但在劍法上卻毫無心有靈犀之意,因此兩人一齊使劍,劍法卻不能相呼相應(yīng)。
這時(shí)徐嵩聽得萬無影同這少年乃是初識(shí),心下好奇,問道:“不知萬掌門與這位兄弟來少林所為何事?為何又在這里與兩位斗上?”
那少年道:“徐大哥有所不知,小弟其實(shí)……其實(shí)是從家里偷跑出來的,常在家中念書,早聞少林寺佛法無邊,便獨(dú)自前來聽禪,在山下與萬前輩對得幾首好詞,甚是投緣,恰好萬前輩也要去少林寺,便結(jié)伴而行。不想在此卻碰上這兩位夫婦,兇巴巴的要找萬前輩尋什么仇?!?p> 徐嵩暗道:“這位兄弟為人倒是老實(shí),不過我逍遙門與混元派向來也沒什么交情,適才情急之下才相助于他。如今朱師兄被困牢中,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先尋白師兄要緊?!碑?dāng)下抱拳說道:“原來如此。在下卻另有要事在身,恕不能久留了?!?p> 萬無影還了一禮,道:“請便,適才相救之恩,日后再當(dāng)圖報(bào)?!?p> 徐嵩回道:“不敢,舉手之勞,何足前輩掛齒。告辭?!闭f完便上去將馬匹牽來,徑自去了。沈公沈婆見他無意相助萬無影,便少了一個(gè)強(qiáng)敵,心中如何不喜?雙雙給他讓路。那少年卻是大急,叫道:“徐大哥,你若是走了,他們再打?qū)⑵饋?,萬前輩豈不是要吃虧?”徐嵩卻哪里理會(huì)?就此快步去了。那少年手中折扇在左手心一拍,說道:“萬前輩,咱們也趁早走罷?!?p> 沈婆怒道:“萬無影,你殺我沖兒,今日豈能容你活命!”說著長劍一挺,便要上前。
萬無影忙道:“沈婆想必是受了奸人之計(jì),我萬某向來做事光明磊落,與沈家昔日無仇,近日無怨,又怎會(huì)殺害令子?”
沈婆啐了一口,道:“沖兒分明死在你混元派的混元飛劍之下,還有什么好說?以沖兒武功,混元派除了你,誰還能殺得了他?”沈公相繼說道:“對,本想去你混元派討個(gè)說法,不想今日卻在此碰上你,豈能容你就此走掉!老婆子,咱們上!”說完兩人手中長劍一抖,又向萬無影攻去。
原來夫婦二人有一孩子,名叫沈沖,整日在江湖上闖蕩,憑著一點(diǎn)劍術(shù),傲慢異常。前些日子有人傳訊說沈沖為人所害,早已死去,夫婦二人悲痛欲絕,檢察尸身時(shí),見胸前那幾道劍傷,正是混元飛劍無疑。
此時(shí)萬無影聽她說混元派沒人能傷得了沈沖,雖同情他夫婦喪子之痛,但難免心中有氣,暗道:“我混元派自雷默庵老祖創(chuàng)派以來,向來人才輩出,你們膽敢小覷?!碑?dāng)下出劍應(yīng)付,叫道:“楊兄弟,你還是快些走吧,免得這兩人誤傷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