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咯!”
一聲高呼,閣樓下的店小二端著一盤熱騰騰的燉羊肉,來回不停的忙碌著。
“小二哥,給我們切兩斤牛肉,上兩斤好酒?!?p> 我就著酒肆閣樓上的扶欄長凳,找了一個靠通風(fēng)靠湖的陽臺,將手縮了掛索,平放在陽臺的木雕橫杠上,我這手掛了一天,手臂也掛酸了,我要讓之休息休息。
這幾天算不得很忙,但是很累,葬了小依之后,安頓好了那一堆流浪兒,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天洛的神樹樹種讓我見識到了,人,真的可以活幾百年。雖然不是以人的方式活著,但是公孫卿的存在,讓我對救醒嫣兒又多了一絲期許,我悵茫的看著遠(yuǎn)處平靜的湖水,是不是有幾只水鴨子劃過,它們很是歡快的撲騰著,我也該舒展一下眉頭,稍事休息一下了。
忙里偷閑,總得飲一壺酒去。
人生是忙碌的,但是有時候就算你一直不休息,到頭來,你終究會老去,結(jié)果都還是一樣,入土為安。
所以生活的節(jié)奏得不緊不慢才行。
天洛路上長時間的緊張生活,讓我開始有些享受現(xiàn)在這種安靜的養(yǎng)傷日子。
柳璃安靜的坐在我身邊那張方桌上,篤定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她安靜的品著小二先上的茶,似乎也極為喜歡這種寧靜的日子。
我受傷的時候總有她,傷好了之后,她又回了鼎湖山。
于她而言,是一種習(xí)慣。
又或許,于我而言,也可能漸漸的會變成一種習(xí)慣。
有時候,我不知道該怎們面對她,她沒有刻意地向我訴說過心思,我也沒有要挑明的意味。
更多時候,我們像是朋友。
而我,心底也希望我們僅僅是朋友而已。
湖風(fēng)微搖岸邊青柳,帶來絲絲涼意,我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絨衣裹襖。
“客官,您的酒來了咯。”
店小二的聲音里透著歡快,似乎在高興冬天的來臨。
“謝謝?!?p> 柳璃接過酒來,替我斟上,她自己又叫了一些清淡的小菜,顧自的雅吃起來。
店小二將盤中的熟牛肉平穩(wěn)的安放在了桌上,一旁酥油椒香的碟子傳來陣陣引人垂涎的氣息。
我享受著湖風(fēng)的時候,聞到了這股香味,急忙坐起身來,伸手便要撕牛肉。
柳璃見我不便操作,急忙伸手幫我按住牛肉,我猛的撕了一塊下來,沾了些醬液,豪邁的送入口中。
我一邊咀嚼,一邊嘟囔道:“嗯,好吃!”
柳璃看了看我,微微一笑道:“你慢著吃,沒人和你搶。”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抓起面前的酒杯,一口下肚,又指了指一邊的大碗,示意柳璃替我倒上,“這酒杯太小,不過癮!”
柳璃會意,替我斟滿了一碗酒,我抬起酒碗,又坐回了那陽臺之上,斜靠著柱子,顯得尤為舒散。
我端起酒碗,聞了聞酒香,順著碗口,抿了兩嘴,并未喝干。
“嗯,好酒!”
酒雖不是上品,難得受傷幾次,能有此閑暇,此時寧靜的閑適心態(tài),酒,確實(shí)是好酒。
有時候,喝酒,是急不得的,品,也是一種境界。
湖畔的街道上,小販不住的叫喊著。
“燒餅,燒餅?!薄疤呛J咯...”“熱粥咯...”......
酒肆對面是一件當(dāng)鋪,雜役在不慌不忙的打掃著座椅,掌柜的在鐵窗里面,忙碌的撥弄著算盤。
一個身穿貂絨,身高六尺的瘦削身影出現(xiàn)在了當(dāng)鋪的門口,我見他進(jìn)了當(dāng)鋪,從懷里拿出了幾件玉器遞給了當(dāng)鋪的老板。
老板謹(jǐn)慎的接過,仔細(xì)看了看,知道是好貨,急忙命雜役奉茶招呼。
那人被當(dāng)鋪老板接入內(nèi)堂,看來是收到好東西,價值不菲,否則一般的東西,也不會內(nèi)堂接待當(dāng)客。
我又抿了一口酒,順手將酒碗放在了一邊的桌上,腦袋又靠著柱子,乜斜著眼睛,享受著這一刻的安然。
“不對!”我心下一驚,剛剛那身穿貂絨的人身影有些熟悉,而且他典當(dāng)?shù)臇|西更加熟悉,總感覺在哪里見過一般。
我猛的睜開眼,盯著那間當(dāng)鋪,希望能見到那人出來時候的正臉。
幾刻鐘之后,那人出了門來。
高鸛骨錐子臉,瘦削身材。
不是李老道又是何人!我這時候才猛的想起來,他典當(dāng)?shù)臇|西好像就是天洛地宮第二層典藏的那些玉器中的一些,尤其是曾經(jīng)導(dǎo)致王堂喪命的那種白玉紋雕羊。
他抬眼四處張望了一下四周,將手中的銀票揣在了懷里,轉(zhuǎn)身擠過擁擠的人群,向著東邊的一條街去了。
我急忙起身,告訴柳璃那人就是會錯骨易容術(shù)的李老道,叮囑她小心翼翼的跟著,我隨后就來。
畢竟我現(xiàn)在沒法用武功,能跟上他腳力的人,便只有柳璃了。
柳璃聞言下了酒肆,我跟在后面。
半柱香的時間,柳璃回來帶我到了霍城中央。
煙柳繁華地。
醉雨天香樓。
霍城最大的青樓,天香樓。樓門上的牌匾上刻著幾個醒目的大字‘醉雨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