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蕪山,位于帝都與涼州的交匯處,常年樹木蒼翠,云霧環(huán)繞。其下有一條河,名為滄江,環(huán)山而流,終年不盡。
滄蕪山歷來在民間有很多神秘的傳說,因?yàn)樯缴铣D甑拿造F,讓人很容易迷失其中走不出來,所以漸漸的,便無人上山,連路也沒有了。
傳說山上是住有仙人,凡人不可上山,因?yàn)樵性跍娼驖O的人說見過山上飛仙的身影,所以很多人將此山看做神山,不可褻瀆。
而此時的滄江之中,一葉扁舟緩緩地駛著,慢慢地向滄蕪山靠近。
舟中一位老爺爺用竹漿劃著水,在他身旁,一個白衣小姑娘正坐在舟上,一雙玲瓏小巧的玉足浸入微寒的江水之中,不時地輕打著水,她手中拿一支玉蕭,正吹著不知名的曲子,時而悠揚(yáng)婉轉(zhuǎn),時而凄凄如訴。
“小姑娘,再過去就要到滄蕪山了?!贝蚧剡^頭,提醒道。
“無妨,等到了山底,再折回去吧。”白衣小姑娘回頭一笑,剎那間,仿佛萬物都失色。
鐘天地靈氣于嫣然一笑之間。
船夫盡管都一把年紀(jì)了,還是微微失神,等回過神,急忙答道:“好勒,姑娘坐好?!?p> 白衣小姑娘自然就是月清歌,而她現(xiàn)在所做的這些,都是月云兮的囑托。
臨走之前,月云兮告訴她,落雪劍法在隱月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在滄蕪山主人顧止那里,所以她此行目的,就是要帶回另外一半的落雪劍法。
不過想進(jìn)滄蕪山并不容易,連月云兮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所以在此之后的幾日,月清歌都會乘一片小舟,繞滄蕪山而行,并日日用玉蕭吹奏月云兮教她的那首曲子。
直到第七日,當(dāng)小舟剛剛抵達(dá)滄蕪山底之時,一只小青鳥突然飛了過來,落在玉蕭之上,歪著頭用充滿靈氣的眼睛打量著月清歌。
“你先回去吧?!痹虑甯钄[了擺手。
“知道了,姑娘?!贝虻仍虑甯柘氯チ耍蛯⑿≈壅{(diào)頭,向著相反方向劃去了。
“引路吧。”月清歌敲了敲玉蕭,小青鳥就飛了起來,圍繞著月清歌飛了幾圈,才向前飛去。
月清歌隨著它進(jìn)了山中,剛進(jìn)去不久,就見到了山中迷霧,并無特別,只是普通的霧罷了。
這里讓人覺得神秘不可入,大概是里面高深莫測的陣法吧,常人進(jìn)入迷失方向也是極為正常的,除卻陣法,里面還有些許機(jī)關(guān)陷阱,只是青鳥帶著她繞開了這些。
微風(fēng)吹起,樹葉微微作響,其間夾雜了一絲極為輕微的風(fēng)吹衣袍的聲音。
月清歌沒有回頭,她剛進(jìn)入滄蕪山一炷香的功夫,就察覺到有人開始跟著她,而也只是跟著,并沒有做什么。
突然出現(xiàn)在這山中,不知是敵是友。
就在一個轉(zhuǎn)彎處,月清歌看準(zhǔn)了一個陷阱,側(cè)身一走,裝作不小心地掉了下去。
小青鳥見狀,仿佛受了驚一樣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月清歌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不停地往下墜,她沒有選擇攀附在巖壁上,任由自己下落,手中握緊了匕首。
就在一個呼吸之間,一個身影極快地向她奔來,眨眼間,就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伸手?jǐn)堊×怂挥晃盏难?p> 月清歌趁機(jī)將匕首抵住了來人的脖子,可是他仿佛未覺,抱著月清歌就施展輕功向上飛去。
等到了地面,月清歌才看清來人。
一個身著青衣勁裝的男子,說是男子也不準(zhǔn)確,他的樣子看上去比月清歌大不了多少,還是一位少年郎。
月清歌的匕首還抵在他的脖子上,鋒利的刀鋒已將他的肌膚劃出血痕,血慢慢地流了下來,不過少年仍是不在意,目光停留在月清歌身上。
少年黑色的長發(fā)被松松地挽起,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眸似多情似冷漠,長眉如柳,身如玉樹。如刀刻般的五官極為俊美,眼角的淚痣將他的容顏襯得有些許妖異的美感,竟比一些女子還要貌美。
男生女相。
這是月清歌心里的第一個想法。
“為什么跟著我?”月清歌開口打破了沉默。
“恩將仇報?”少年輕笑了一下,看向月清歌手中的匕首。
“我不需要你救?!痹虑甯枋掌鹗种胸笆?,“你是滄蕪山的人?!?p>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少年再次笑了一下,向月清歌伸出手,“走吧,我?guī)闳ヒ娔阆胍姷娜?。?p> “不必?!痹虑甯铔]有把手伸過去,自己徑直向前走去。
少年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看著月清歌的背影,追了上去,“喂,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p> 月清歌沒有再理會少年,隨著青鳥一直走,終于來到了一個農(nóng)家小院,看上去極為樸素的樣子,難道這便是滄蕪山主人的居所?
青鳥帶她到這里后就回到了小院屋檐下的一個小鳥窩,伸出小腦袋向外張望。
“在下月清歌,奉家?guī)熤貋戆菀娗拜?。”月清歌站在小院外恭敬地行了一禮,便不再言語,等著屋內(nèi)的回復(fù)。
“月清歌,名字挺好聽的?!鄙倌暾驹谠虑甯璧纳韨?cè),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月清歌仿佛沒有看到他一樣,沒有任何回應(yīng),依舊耐心地等待。
少年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翻身直接進(jìn)去了院中,一進(jìn)去,四面八方的暗器一下子飛了出來。
少年急忙躲避,但還是有些暗器擦破了他的衣袍,顯得有些狼狽。
“別,師父,我知道錯了,我這就去練功?!?p> 說完,他趕緊托起了放于院中的大水缸,蹲下身來,練起馬步。
暗器此時也全都停了下來。
從晌午到黃昏,月清歌都站在院外,一動未動。
那個少年也同樣,舉缸扎馬步,未曾動過。
少年抬頭看了看落日,將水缸放了下來,“師父,我去做飯了?!?p> 說完,他就向一旁的側(cè)屋走去,不一會,就有飯菜的香味隨著裊裊的炊煙飄了出來。
少年將飯菜送入了里屋,過了一會,他又拿了一份來到了月清歌身邊,“吃飯吧。”
“多謝,不必?!痹虑甯枞允遣粍拥卣局抗饽曋≡褐虚g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