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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年等你

一萬年等你

青落雅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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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12-15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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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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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再見清明

一萬年等你 青落雅 8736 2017-12-14 22:55:19

  都說農(nóng)村出來的孩子會更有出息,在我眼里,陸小夕就是其中的一個。打小他娘因為先天性的殘疾,在他七歲那年就死了,家里留下陸小夕和他的兩個姐姐。那說他爹是誰,其實這還真是個謎,不但陸小夕和他的兩個姐姐不知道,就連整個村的村民都是一頭的霧水。他娘活著的時候,雖然腦子有問題,但是長的那在村子里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自然就有不少的年輕人想打她的主意。因為腦子有問題,所以和村子里很多的男人都有著數(shù)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自然也就有人說,她的三個個孩子都不是一個爹生的,當(dāng)然,陸小夕聽了這話,可是相當(dāng)?shù)臍鈶?。每?dāng)別人議論他們家的事的時候,他也就會想起自己在他娘墳前發(fā)的誓來,一定要考上大學(xué),不再讓別人看不起。

  同村的林二嫂子家里有一個女孩兒叫陸妍,和陸小夕是小學(xué)同學(xué)。那小姑娘生來就是個美人胚子,上學(xué)那會兒幾乎班上的每一個男生都很喜歡她,當(dāng)然陸小夕也不例外。不過那時小,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對人家說一句曖昧的話,就這樣同學(xué)了三年。三年間,陸小夕曾因為和她做了一回同桌而被其他的男生警告過,讓他離她遠(yuǎn)點,否則他們就會對他不客氣。陸小夕小的時候膽子很小,所以后來就再也不敢跟她坐在一塊了。也只是在上課的時候偷偷的往人家身上瞄上一眼,有時候有不會的題了,就會大著膽子去問人家,還是羞紅了臉的,她具體講些什么,陸小夕卻一句也沒有聽到心里。下午放了學(xué),陸小夕便會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她,或者一個人靜靜的躲到墻角里看她跟其他的女孩子一塊玩耍,跳皮筋或者踢毽。有一次,他在墻角里被其他男生發(fā)現(xiàn)就被揪出來羞辱了一番。那一次,他還去他娘的墳頭發(fā)了一個誓,這輩子一定要得到她。不過后來上了初中,陸妍就轉(zhuǎn)了學(xué),而陸小夕卻留在了鄉(xiāng)下,這一留就是六年。

  六年間,陸小夕家里也發(fā)生了不小的變故,為了養(yǎng)活下面的弟弟妹妹,大姐去了一家工地打工,怎奈大姐命不好,在一次施工過程中被一根掉落的鋼管砸斷了右腿,從此,家里斷了收入。那年,大姐十五,二姐十三。不得已,大姐就托人把自己嫁了,嫁給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鄰村的光棍劉麻子,劉麻子比大姐整整大了二十歲。嫁過去那天,陸小夕家里圍滿了人,全是看熱鬧的。劉麻子騎著一輛破自行車,就這樣把大姐帶走了,劉麻子為人憨厚老實,可就是太愛聽他娘的話。劉麻子他娘雖然已經(jīng)七十的人了,但是這老婆子可不是什么好東西,為人尖酸刻薄,脾氣也很古怪,更可惡的是,她總是倚老賣老,教唆她這個傻兒子干盡了壞事。

  大姐就這樣嫁給了劉麻子,從劉麻子那里得到了一萬塊錢。后來陸小夕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的姐姐,只是偶爾從鄰村一些人的嘴里得知,她過得并不好。

  高中畢業(yè)以后,陸小夕考上了大學(xué),拿到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可謂是五味雜陳,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他以為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他再也不用擔(dān)心他的姐姐吃不飽飯?zhí)焯祓I肚子了??墒?,面對著一年四千的學(xué)費,他又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雖然鄰居們多多少少會幫他一點,但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這天上午,他正在家里為自己四千的學(xué)費發(fā)愁,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朵里,是大姐。聽到大姐的聲音,他慌忙跑出了院子,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再也不是四年前那個看是柔弱而又美麗大方的姑娘了,大姐盤著頭發(fā),骨瘦如材的身子板像是一陣風(fēng)就能刮跑是的,以前本來就瘦小的臉經(jīng)過四年風(fēng)雨的摧殘變成了皮包骨頭,二十多歲的年紀(jì)像是四十歲的大媽,蒼老而又憔悴。她手里牽著四個小孩,是她在這六年的時間里生的??匆姶蠼悖懶∠π睦镆魂囮嚨乃岢?,他強(qiáng)忍著眼淚過去叫了一聲姐姐,然后兩個人就再也忍不住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這天,大姐放下一個包裹就走了,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口。臨走時,大姐告訴他說包裹里有她給他們姐弟倆炸的他們最愛吃的蘿卜丸子,還有四千塊錢和她跟著鄰居劉媽學(xué)著給他和二姐做的兩雙布鞋。

  晚上,打開包裹,借著微暗的燈光,陸小夕從包裹里翻出了一個用繩子捆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小布團(tuán),打開布團(tuán),是一層厚厚的衛(wèi)生紙,拆了衛(wèi)生紙,這才看見一沓紅色的鈔票,在微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看著大姐留下的四千塊錢,陸小夕鼻子一酸,眼淚忍不住啪的一下掉了下來。正當(dāng)他在感動與心痛之時,忽然就聽見外面?zhèn)鱽硪魂噧褐櫫R聲。出去一看這才知道原來是大姐的婆子,她的傻兒子劉麻子帶著她來到陸小夕的家里要錢來了,大姐不知道什么緣故沒有來,罵到半夜,陸小夕氣不過就把錢又給了人家。

  第二天,陸小夕還沒有起床,鄰居就急匆匆跑過來告訴他說,他的大姐把劉麻子他媽給殺了,這個消息對陸小夕來說可謂是晴天霹靂,等他趕過去時,他的姐姐已經(jīng)被警察帶走了,他后來在警局見到了他的姐姐,她從懷里掏出來四千塊錢給他,并告訴他要好好學(xué)習(xí),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漢,要照顧好他的二姐。

  從警察局回來,陸小夕哭了一夜,他以為再也見不到他的大姐了,后來,他才知道,他的大姐被關(guān)進(jìn)了監(jiān)獄,這一關(guān)就是八年。

  大學(xué)的生活很快就開始了,帶著無限的希望踏進(jìn)了大學(xué)門,這天是二姐送的他,二姐沒上過學(xué),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陸小夕身上,這一天,二姐穿的是一件平常經(jīng)常穿在身上的花格子襯衫,略顯破舊。陸小夕穿著一件高中穿了三年的T恤,領(lǐng)子都皺到一塊兒去了,腳上穿著一雙布鞋,是大姐親手給他做的。走到校園里,這姐弟倆瞬間成了一道獨特的風(fēng)景,家長學(xué)生們都向他們投來異樣的目光,讓陸小夕不得不低下頭去,一時間自卑到了極點。

  二姐似乎看出了弟弟陸小夕的心思,送到了宿舍以后,二姐當(dāng)著宿舍其他男生的面對弟弟陸小夕說:“弟,以后缺啥了直接跟姐說,姐給你買”。陸小夕嗯了一聲,就沒有再說什么。二姐幫著弟弟陸小夕整理了床鋪,就離開了宿舍。

  沒多久,二姐又回來了,手里拎著兩個袋子,她給弟弟買了兩雙鞋,當(dāng)陸小夕接過那兩雙鞋的時候,他心里一陣陣的酸楚。他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口。

  姐弟倆出了宿舍,這時,陸小夕才忍不住問二姐:“姐,你的錢都給我買了鞋,你咋回去?”二姐笑了笑說:“沒事,姐兜里還有呢,你在學(xué)校好好學(xué)就是了,不用管姐?!?p>  后來,陸小夕放假回家,才聽鄰居們說起,那一次,姐姐本打算徒步回家,不想走了兩天兩夜,最后在高速上迷了路,好心人報了警,才把二姐送回家。

  第二章

  跨進(jìn)了大學(xué)門,陸小夕這才發(fā)現(xiàn),大學(xué)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神秘,那么完美。以前在高中的時候,學(xué)校里管得嚴(yán),學(xué)生的腳步也基本上就在教室,餐廳或者宿舍三個地方徘徊。不許談戀愛,不許曠課,不許上網(wǎng),不許喧嘩打鬧,不許拉幫結(jié)伙。但是大學(xué),來自四面八方的性格各異的男男女女,完全把所謂的規(guī)則清掃的一干二凈,校園也瞬間變成了一個小社會。

  陸小夕剛?cè)氪髮W(xué)的前三個月,成績一直很好。但是,漸漸的他就發(fā)現(xiàn),那些身邊很有女生緣的男生靠的并不是成績。就像班里的張清,因為歌唱得好所以身邊有很多女孩子在追他。馬原,家里有錢所以身邊的朋友也是多的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李毓楠,人長的帥,這個就更不用說了,在今天這個看臉的年代,長得帥就是最大的本錢,身邊從來不缺女生。再回過頭來看看自己,除了學(xué)習(xí)好之外,似乎三個一樣都不沾邊。陸小夕每每想起此事,也是一時間自卑到了極點。他的自卑并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的收獲,反而讓更多的同學(xué)越來越瞧不起他。

  雖然很多同學(xué)會瞧不起他,但是,總還會有那么一兩個玩的比較好的知己,比如前面提到的音樂才子張清和女神收割機(jī)李毓楠。張清的老家遠(yuǎn)在山西,他的父親雖然也是樸實的農(nóng)民,但是他的哥哥卻是軍隊里的高級干部,哥哥也會時常抽空來看他。李毓楠和陸小夕是同鄉(xiāng),但是李毓楠的出身也比陸小夕要好得多,他的母親是市立醫(yī)院的一名醫(yī)生,父親是政府部門的副處級干部,姐姐更是北大的才女,作為女神收割機(jī)的他,能和陸小夕成為朋友,這讓年級的很多同學(xué)都覺得不可思議,也許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班里的女生雖然不多,但是基本上都是學(xué)校里的精華,稱不上太漂亮,卻都很有特色。王丹,作為一個九零后女孩兒,雖然長得還算漂亮,但是一百八十斤的體重顯然讓她成了班上最大的笑柄。在同學(xué)之間雖然年齡不算大,但是,不管比她大還是比她小的男女生都會叫她肥姐,每當(dāng)他們這么叫她時,她也并不生氣,一切似乎都像習(xí)慣了一樣。王丹出生在城市,她的父母都是生意人,家境殷實,因為平時忙于生意,沒時間管教她,所以她的獨立性就比較強(qiáng),性格也像很多男孩子一樣,大大咧咧,完全沒有女生的細(xì)膩和溫柔。

  這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雖然性格上格外的偏向男性,但是,在對待自己的愛情上,可以說絲毫的不馬虎。在女生看來,她就是一個另類,她們不喜歡的偏偏就是她喜歡的。拿愛情來說,可以說整個班上沒有哪個女生會喜歡陸小夕這樣的男孩子,唯獨她,不但喜歡,還把自己的愛情搞得轟轟烈烈的,一夜之間全校師生都知道了她那獨特的品味。

  那是一個星期天的晚上,陸小夕回到宿舍,沖了個冷水澡就躺在了床上。他正回想著今天在課堂上刑法老師講解的一個案例,忽然,樓下傳來一聲大喊“陸小夕,我愛你!”聽到喊聲,沒等陸小夕反應(yīng)過來,室友們爭搶著打開窗戶,頭伸的跟長頸鹿似的往下看。”哇,小陸你快看“室友們驚呼。陸小夕將頭伸出窗外看了一眼,只見燭光閃閃,王丹站在人群中手捧鮮花,正仰著頭看著他?!标懶∠Γ覑勰恪巴醯び执蠛傲艘宦?。陸小夕看了一眼,慌忙把頭縮了回來。一時間心都要跳到喉嚨眼里了,王丹的大膽告白著實給陸小夕來了個措手不及。

  下面有人開始起哄,”陸小夕,在一起。陸小夕,在一起。……“他們高喊著,瞬間打破了校園的寧靜。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陸小夕是誰,幾乎一夜之間家喻戶曉。室友們見他坐在床上不為所動,他們似乎比他還著急,五六個人上來就把陸小夕從床上硬拽了下來。接著,幾個人硬是抬著他把他抬到了樓下,不得不說,這是一群多么坑爹的隊友。

  看見幾個人把陸小夕從樓上抬了下來,眾人這才稍稍安靜了些。室友們將陸小夕抬到王丹跟前,就把他放了下來。陸小夕看了王丹一眼,一時間再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就連兩只手似乎都成了身體的累贅,不知道該放哪里才好。

  ”陸小夕,我愛你“王丹看著他,再次大膽告白。這時,眾人又開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他們高喊著。這個措手不及的愛情讓陸小夕一時間難以接受,但他又不知道該怎么拒絕她。就在他不知所措時,王丹向前跨了一步,雙手捧著鮮花遞到了他的面前。這時,呼聲更高了”在一起,在一起……“陸小夕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鮮花,他忽然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繼而轉(zhuǎn)身又回到了宿舍。

  熱鬧的瞬間就像泛起的泡沫,一盆冷水下來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王丹看著陸小夕離開的背影,眼淚忍不住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幾個室友過來安慰著她,雖然眾人在一片唏噓聲中漸漸散去,但這對王丹來說,無疑是一次很大的打擊。

  后來,不知道王丹聽誰說起陸小夕不接受自己是因為自己的體重,似乎又重新看到了希望的她,還專門給自己制定了一個減肥計劃。兩天吃一頓飯,每天圍著操場跑五圈,每天晚上兩點睡覺五點起床。這個減肥計劃一出來,室友們都以為她瘋了,她們勸她放棄這個減肥計劃,因為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身體會垮掉的。但她不聽,就這樣堅持了半個月,她確實減掉了好多肉,但是,因為饑餓加上長期熬夜,她病倒了,而且成績也下降了好多。

  得知女兒生病住進(jìn)了醫(yī)院,王丹的母親也是千里迢迢連夜趕到了醫(yī)院來看她。當(dāng)知道她是因為喜歡上一個男生才把自己弄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時,她的母親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我的傻孩子,你怎么能這樣折磨自己呢?“王丹的母親一邊哭著一邊說。其實在王丹生病以后,班長組織過班上的同學(xué)前來看她,不過陸小夕并沒有來,而是托人給她帶了封信。他看起來很吝惜墨水一樣,只是在信上簡單的寫了幾個字”你若安好,便是晴天?!?p>  簡單的幾個字,倒讓王丹興奮的幾天都沒有睡著覺,也許在她看來,這幾個字的寓意就是她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翻遍了所有的字典,刷遍了與之相關(guān)的網(wǎng)頁,最后她得出一個結(jié)論,他是愛她的,沒錯,他是愛她的。這幾個字到底意味著什么,也許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重新回到學(xué)校的那一天,一切似乎像往常一樣并沒有發(fā)生太大的改變。本以為陸小夕會來找她,可這一次又讓她失望了,他不但沒有來,而且連他的影子都沒有見到。課堂上,一切一如既往,陸小夕坐在前面,很認(rèn)真的做著筆記,似乎身邊發(fā)生的一切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她看著他,心里面滿滿的失落。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她像是在夢游中醒來,看見一個陌生的女孩兒站在講臺上,正沖著她笑。她是那樣的漂亮,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樣,美麗動人。她是誰?她來這里干什么?她正納悶著,就聽她自我介紹說”大家好,我是陸小夕的同鄉(xiāng)陸妍……“提起陸小夕,王丹不知不覺的又心痛起來,為啥又是他,為啥你要在我面前提起他,你是在故意讓我難堪么,她開始怪起她來。又不知過了多久,他就聽見一陣陣嘈雜的甚至讓她有點心煩的掌聲響了起來,在她看來就像放了鞭炮一樣,別人都沉浸在歡樂慶祝之余唯獨她是這歡樂中的例外,她煩透了。

  其實王丹恨的并不是她,而是她提起的陸小夕。雖然恨,但是對待這份感情,她還是認(rèn)真的,就算他不喜歡自己,她也絕對不會輕易的選擇放棄。

  陸妍是誰?她的到來對陸小夕來說意味著什么?這也許只有陸小夕自己最清楚。在他心里,幾乎沒有哪一個女孩比她更完美,以前是,現(xiàn)在更是。她已經(jīng)從一個活潑可愛漂亮的小姑娘長成了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兼成熟與美貌于一身的美少女了。在課堂上看見她的時候,他那似乎已經(jīng)封存了很多年的記憶在她出現(xiàn)的那一刻已經(jīng)完全打開了,他的魂魄也已經(jīng)完全被她勾了去,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因為是同鄉(xiāng),又是小學(xué)同學(xué),所以這就給了陸小夕更多的機(jī)會。晚上,他約她出來,她已經(jīng)不是很多年前的她,她變得開朗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他們漫步在學(xué)校的操場上,聊著小時候發(fā)生的點點滴滴,當(dāng)陸小夕告訴她那時因為偷看她跟別的女生一塊玩耍而被同班的男生暴揍一頓時,她捂著嘴咯咯直笑,笑得都直不起腰來了。借著淡淡的月光,他看見她笑起來是那樣的迷人,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這么開心,也是第一次因為他的故事完全不顧形象的笑,雖然故事當(dāng)中的他看起來有點傻。他完全被她吸引住了,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雙手,悄悄的將它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等她直起了腰,他便慌忙將手縮了回來,她什么也沒有察覺,臉上的笑容依舊那么燦爛。

  后來的一段時間里,他們倆如影隨形,似乎不分彼此,一塊吃飯,一塊上課,一塊自習(xí)。晚上兩個人還會游蕩在學(xué)校的操場上,有說有笑,完全就像一對情侶一般羨煞旁人。不得不說,陸妍的出現(xiàn)完全讓王丹內(nèi)心僅存的一點希望徹底破滅。第一次看見他們兩個人肩并肩走在一塊時,王丹就發(fā)現(xiàn)原來陸小夕是那么的愛她,眼神當(dāng)中暗藏不住的喜悅,是他入學(xué)這么長時間不曾見到的,也許她才是最適合他的。雖然一百個不情愿,一百個嫉妒,但是,看到他跟她在一起這么開心,她內(nèi)心還是祝福他的。

  再后來,到了大一下學(xué)期,他們兩個人就成了真正的情侶。穿相同的衣服,各自牽著對方的手,出入在餐廳,操場,教室。陸小夕家境不好,為了維持生計,他開始了勤工儉學(xué),她也會跟他一起,完全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她很節(jié)省,可能是怕陸小夕為她花錢,在別的女孩濃妝艷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時候,她還是一副素顏,但會把頭發(fā)梳的很整齊。當(dāng)他想要給她買新衣服的時候,她也總會說,我最不缺的就是衣服了,雖然她穿的老是是那幾件碎花裙。

  陸妍生日那天,陸小夕瞞著她請了一天的假,她早上起來給他打電話,沒人接。她急壞了,滿校園找他,他們之前去過的地方她都找了個遍,她還問遍了他宿舍的同學(xué),他們都不知道他干嘛去了。到了中午,天忽然開始下起了雨,她更加擔(dān)心他,就拿著雨傘出來找他。她多么希望能在大街上看見他,可是找了兩條街,也沒有看見他的影子,她急得站在學(xué)校門口直跺腳。她在學(xué)校門口等了他一下午,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漸漸的散了,這時,她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向她跑來,是他,他渾身都濕透了,懷里抱著一個小木盒??匆娝?,他傻傻的笑了,但她卻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是陸妍第一次在外面過生日,第一次收到男生給她買的禮物,那是一對兒情侶戒,花了陸小夕一千塊錢。這是他攢了很久才攢夠的,其實她已經(jīng)完全不記得自己的生日,倒是他還記得那么清,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后來問起他,才知道,原來他小的時候就記得,這么多年過去了,他記性還那么好。

  大二上學(xué)期,陸妍的家里發(fā)生了很大的變故,她的父親在一次裝卸貨物的時候不小心被卡車壓斷了下半身,成了植物人。那段時間她的眼睛都哭腫了,她在家待了一個月,在照顧父親之余也來安慰她的母親。她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回到學(xué)校整個人都像變了一樣,有時候正吃著飯忽然間就哭了起來,陸小夕看著她這樣,也是打心里替她難過。

  后來,她總算好了很多,不過,性格開始變得焦慮起來,有時候有不順心的事了,她便開始發(fā)脾氣,但她那點小脾氣他還是能忍的。也許是受家庭的影響,她的成績也開始下降了,陸小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又不敢去說她,就只能在自習(xí)的時候幫她補(bǔ)習(xí)功課。

  然而忽然有一天,陸妍突然告訴他說,有一個男生親口告訴她說他喜歡她,聽她這么說,陸小夕并沒有說什么,但從他的眼神中,她看見了他的不安?!皼]事的,我已經(jīng)拒絕他了”她說。后來他才知道,跟她表白的那個男生是同班的馬原。

  提及馬原,可以說大半個學(xué)校的人都認(rèn)識他。他的父親是市教委的高級干部,母親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他考上大學(xué)那會兒,他的母親還特意給學(xué)校捐了一棟教學(xué)樓,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棟教學(xué)樓的命名也是用的馬原的名字,叫原樓。正因為這層關(guān)系,所以就連校長處處都要讓他三分,他自然在同學(xué)眼中也就成了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的富二代加官二代,有錢有勢,可謂是風(fēng)光至極。同學(xué)之間開玩笑也常常拿他說事,比如“你以為你是馬原啊”“真把自己當(dāng)馬原啦”“下輩子投胎睜大眼嘍,沒準(zhǔn)下輩子你就是馬原”等等。當(dāng)然,因為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緣故,他的性格跟很多富家的公子哥沒啥區(qū)別,做事張揚(yáng),對錢沒概念,喜歡香車和美女。論豪車,在校園里,唯一的一部保時捷就是他的,這部保時捷不知道跟多少人合過影,估計合影記錄也能打破吉尼斯世界紀(jì)錄。論美女,整個大一下來,他的酒店開房記錄多達(dá)一百多條,平均下來三天一次。身邊的美女更是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什么學(xué)妹,學(xué)姐,甚至是已經(jīng)有了男朋友的校花校草以及被他看上的在校老師,只要是對眼的,基本上用不了一個月都能一舉拿下。

  陸妍不經(jīng)意間的一句話,讓陸小夕的心里隱隱的開始擔(dān)憂起來。交往了這么長時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深深的愛上了她,一天見不到她,他總會感覺少了點什么。所以,他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失去她。

  后來的半個月,事情好像并不像陸小夕想的那樣,馬原也沒見有什么動作,他甚至見了陸妍也只是像往常一樣簡單的打個招呼罷了,似乎以前并沒有發(fā)生過什么。這他才稍稍放了心,以為是自己多慮了。

  這天上午,他像往常一樣,和陸妍一起吃過飯,兩個人就肩并肩回到了教室。今天好奇怪,走到門口時就能聽見里面吵吵嚷嚷的,要擱以前這個點,才不會這般熱鬧。倆人正犯嘀咕,還想著到了教室細(xì)細(xì)的打聽一下發(fā)生了什么事呢,可就在他們倆出現(xiàn)在教室的時候,教室里卻突然安靜下來。幾乎所有人都用詭異的眼神看著他倆,這讓他們感覺很不舒服,像是犯了多大的錯誤要游街示眾一樣。

  陸小夕十分驚訝的走到座位上,他忍不住問旁邊的張清,張清開始并不愿意說,后來見陸小夕急了眼,這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他。原來他的家事不知道是被誰給傳了出來,他們都在議論他,取笑他。取笑他連自己的親爹都不知道是誰,取笑他的姐姐是殺人犯。

  聽到張清這么一說,陸小夕的腦袋嗡的一下就像炸開了一樣,他什么也想不起來了,感覺身體晃晃悠悠的,完全不是他自己的。過了好久,他才緩過點神來,看見陸妍在一旁扶著他,他甩開她的手,什么也沒說徑自晃晃悠悠的出了教室。

  天不怎么好,陰云密布,像是暴風(fēng)雨將要來臨的節(jié)奏。陸小夕晃晃悠悠的在前面走,陸妍在后面緊跟著他。他回頭,看見她,他停了下來。

  “你干嘛還要跟著我?我家的事現(xiàn)在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你還不滿意嗎?“他第一次對她這么大聲的吼叫。

  ”你聽我說,這件事不是我說出去的,你要相信我“她幾乎委屈的要哭起來了。

  ”相信你?你讓我怎么相信你,整個學(xué)校就你一個人知道我的家事,你讓我相信你?我怎么相信你?你告訴我?“

  此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陣陣的響雷過后,狂風(fēng)卷著烏云伴著豆大的雨滴呼嘯而來。

  她太委屈了,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來。雨越下越大,完全打濕了她的頭發(fā)和衣服,她一時間對他失望到了極點。

  他晃晃悠悠的走了,頭也沒回,整個人就像落湯雞一樣,完全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腦子里一片空白。

  ****,雷電交加。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就聽見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陣的呼救聲”快來人哪,有人暈倒了!“她跑過去,看見是他,他正躺在雨水里,完全不省人事,她哭著喊他的名字,但他卻沒有醒來。

  陸小夕被送進(jìn)了醫(yī)院,他的二姐聽說了以后也急忙趕了過來。但是醫(yī)生的檢查結(jié)果卻讓陸妍和陸小夕的二姐大吃一驚,他的腦子里有一塊蛋黃大小的腫瘤,需要立即動手術(shù),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醫(yī)生的一番話猶如晴天霹靂,讓陸小夕的二姐徹底傻眼了。動手術(shù)下來需要三十多萬,這對像他們這樣普通的家庭而言絕非是個小數(shù)。但人又不能不救,陸小夕的二姐安排好了醫(yī)院的事就連夜回了老家。

  兩天以后,她帶著十萬塊錢回來了。后來陸小夕才知道,這十萬塊錢其中有四萬是二姐賣血得的,兩萬是她給自己留的嫁妝錢,另外兩萬是她跪求了很多鄰居才湊到的。

  縱使這樣,還差二十萬。張清和李毓楠知道這件事以后,和陸妍一起帶頭在學(xué)校展開了募捐,其實還有跟他們一樣著急的,那就是王丹。

  王丹知道了這件事以后,第一時間就去醫(yī)院看他了。她多么希望他愛的那個人是自己而不是陸妍,她也曾經(jīng)狠下心來去忘掉他,但是她做不到,她真的太愛他了,想放棄真的很難。

  她實在想不到什么好的辦法求幫他,就只能求助于她的母親。當(dāng)她向她的母親訴說了她的請求之后,母親當(dāng)場回絕了她”她當(dāng)初那么對你,你竟然還想著幫他,不行,絕對不行!“她向她的母親說了很多的好話,她知道她最疼她了,但她還是沒有答應(yīng)。

  學(xué)校募捐了十萬,還差十萬。眼看動手術(shù)的時間到了,陸小夕的二姐急得直哭。最后實在沒辦法,王丹以死相逼她的母親,她才帶著十萬塊錢匆匆來到了醫(yī)院。她的母親把錢交給她以后,就回到她所在的學(xué)校給她辦了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

  王丹沒有看著陸小夕做完手術(shù)就被她的母親帶走了,走的時候她的眼睛里滿是淚水。

  手術(shù)做的很成功,陸小夕出院這天,陸妍把王丹的事跟他說了,他聽了以后滿心的愧疚,他想當(dāng)面向她說聲謝謝,可是,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就這樣轉(zhuǎn)眼間到了大三下學(xué)期,學(xué)習(xí)任務(wù)日漸繁重,考研的考研,考證的考證,似乎誰也不愿意再把時間浪費在多余的事情上。陸小夕也一樣,他想陪著陸妍走完美好的大學(xué)時光,然后步入他的律師生涯和婚姻殿堂。美好的未來令他向往不已,每每想起自己和最愛的女孩走進(jìn)婚姻殿堂的那一刻,他的臉上總會露出幸福的笑容。

  然而,意外又發(fā)生了。

  這天晚上,陸妍剛回到宿舍,她的母親就哭哭啼啼的打來了電話,說他的哥哥正要尋死呢,問清了原因才知道,原來是女方家里索要十萬的彩禮錢,因為拿不出來,所以女方執(zhí)意要跟他分手,她的哥哥一時想不開,就要尋死。她母親怎么勸他都不行,這才給女兒打來了電話。

  其實自己的家庭條件怎么樣,陸妍心里比誰都清楚,前一段時間父親出了意外,家里的錢也基本上花的差不多了,哥哥不務(wù)正業(yè),母親又身體虛弱,所以,父親倒下以后家里面基本上就斷了收入,全靠著一畝三分地過活。現(xiàn)如今又出現(xiàn)這事,對這個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來說可謂是雪上加霜。

  但她還是撥通了她哥哥的電話,她本想去勸勸他的,但是接了電話她才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簡單。他在電話中懇求她接受馬原,他說她希望她能夠嫁給他,因為這個男人很有錢,嫁給他他們的家庭條件就會好起來。她很奇怪,他怎么認(rèn)識馬原,后來在她的再三追問下他才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他說馬原在一年前的時候就來找過他,那時他只是想打聽陸小夕家的情況,他告訴了他,馬原還給了他一萬塊錢。說到這的時候,陸妍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一年前將陸小夕的家事散播出去的人是他們,她真想回去給他一巴掌,但畢竟是自己的哥哥,她雖然氣,卻還是下不了手。他還告訴她說,前兩天馬原給他打了電話,說只要她肯嫁給他,他一定會帶二十萬現(xiàn)金過來提親,另外再送給他一輛車。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能有這么好的美事,對她的哥哥來講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她真想掛了電話,因為她不想再聽他說一句話了。這個最親的男人一下子竟然變得這么陌生,甚至讓她懷疑他是不是自己的親哥哥。他怎么能這樣出賣妹妹呢?難道在他的眼里,他的妹妹就值二十萬塊錢加一輛車么?

  對于他的無理要求,她拒絕了??墒请娫捘穷^,她的母親卻哭了起來,她告訴她,他已經(jīng)把菜刀放在脖子上了,如果她今天不答應(yīng)他,明天就要回來給他收尸了。聽母親這么說,陸妍也氣的哭了起來,后來實在沒辦法了,她就只能選擇了妥協(xié)。也許自己這輩子注定是別人的玩物罷了,想到這兒,她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這一夜,她未眠。

  第二天上午,她早早的起來,臉都沒洗就跑下了樓,她將一封信交給張清,托他交給了陸小夕。

  陸小夕拿到信的時候心里面很是納悶,她一向有什么事都是打電話給他,今天怎么……但他還是懷著十萬分的好奇心打開了它,只見上面就寫了幾個字“緣已盡,我們分手吧,照顧好自己?!?p>  簡單的幾個字,卻字字都像一把刀一支箭,他的心在流血,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給她打電話,她不接。他跑到她的宿舍去找她,卻被宿管阿姨給攔了下來,他進(jìn)不去,就在女生宿舍樓下喊她的名字,她聽見他在喊她,可她除了流淚卻什么也做不了,她的心也在滴血。

  他又一次出名了,這次是因為他一直撕心裂肺的喊”陸妍,我愛你,陸妍,我愛你……“他喊了足足有一個小時,后來還是學(xué)校里的保安把他給架走了。

  等他再去找她時,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跟馬原走在了一起。陸小夕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他一直這樣的警告自己。我一定是看錯了,對,這一定是個夢。

  一時間感情受挫,加上同學(xué)的嘲笑譏諷,陸小夕病倒了。他上課的時候再不像以前那樣的專心,成績也是遭遇了滑鐵盧一般直線下降。而且更可怕的是,他染上了酗酒的惡習(xí)。好朋友李毓楠和張清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們曾在三個人一塊兒出去吃飯時借著吃飯喝酒的功夫勸過他,可不頂用。他們不敢去說過激的話去刺激他,但又一時間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就在倆人不知所措時,正好趕上陸小夕的二姐來學(xué)??此?。雖然他們并沒有把陸小夕的丑事告訴她,但是,二姐還是從班主任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她表現(xiàn)得很是驚訝,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在班級排名倒數(shù)的學(xué)生竟然是自己的弟弟,聽到這個消息,她一個人站在學(xué)校的操場上哭了很久。晚上,他們姐弟倆在學(xué)校門口的一個小飯館里一起用餐,二姐忽然說起了大姐,她說她曾經(jīng)去監(jiān)獄看過她,大姐受了很多的罪,本來就瘦弱的身子板,兩條腿就像兩根干柴,臉上更是一點肉都沒有。大姐告訴她讓弟弟在學(xué)校好好學(xué)習(xí),就算自己死在監(jiān)獄,這輩子也值了。二姐還告訴他,大姐的幾個孩子都被送了人,二姐去監(jiān)獄看大姐的時候,并沒敢將這件事告訴她,怕她承受不了。

  聽了二姐的這番話,陸小夕的心里簡直像針扎了一樣難受,上次回家,大姐的孩子見了他還偷偷告訴他說等他下次回去,他家的大棗子就該熟了,他就可以吃到他家的棗子了,沒想到……。想到這兒,他忍不住狠狠的給了自己兩巴掌,抱頭痛哭起來。什么愛情,什么戀戀不舍,一時間就像過往云煙,在他的腦海里消失的一干二凈。

  接下來的幾個月,陸小夕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他又瞬間回到了過去,三次考試下來,他的成績已經(jīng)超過了班上穩(wěn)坐第一的牛二同學(xué),登上了第一的寶座。

  后來的一天,那是一個中午,張清和李毓楠自習(xí)回來,喊上陸小夕一塊吃飯。他們剛下樓,就看見陸妍哭著走過來,馬原在后邊跟著,像是喝了點酒,走路搖搖晃晃的,嘴里還不停的罵罵咧咧。陸小夕看見他們,正要過去,卻被張清和李毓楠給拉住了。馬原看見了陸小夕,就追上來一把拉住陸妍,刻意的當(dāng)著陸小夕的面摟著陸妍就是一頓狂吻,她掙扎著,想要推開他,反被馬原一個大嘴巴子打在了臉上。陸小夕看在眼里氣在心里,不過他還是咬咬牙強(qiáng)忍了下來。馬原見他不為所動,于是他朝著陸小夕大叫了一聲“喂,你個窮屌絲,你不是喜歡她嗎?來啊,不敢啦,哈哈,果然是個慫包,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東西。”聽了這話,陸小夕再也不淡定了,一下子幾個月的火氣全給激了出來,他甩開張清和李毓楠,走上前來一拳打在了馬原的臉上,馬原哪里吃的這些,兩個人就這樣扭打在了一塊兒。雖然最后被陸妍張清和李毓楠給拉開了,不過,陸小夕也因此徹底跟馬原結(jié)下了梁子。

  就這樣風(fēng)平浪靜的轉(zhuǎn)眼間到了大四畢業(yè)季,畢業(yè)最后一次聚餐,很熱鬧,因為全班同學(xué)基本上都在這兒。四年來,有很多人在內(nèi)心深處不知道藏了多少話,都沒能夠找到機(jī)會說出來,包括愛,包括恨。借著這次機(jī)會,借著這么濃厚的氛圍,借著身上沾得一點酒氣,開懷暢飲之后,就是一頓爽快的酒后真言。陸小夕顯然已經(jīng)喝多了,他操著一瓶白酒搖搖晃晃的來到陸妍跟前,喝了兩口,忽然就哭了起來,邊哭邊說“你是愛我的對不對?可你為什么要跟馬原在一塊兒?為什么?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么?”陸妍坐在那兒一句話也沒有說,不過她的眼眶里全是淚水。張清和李毓楠見狀,慌忙把他拉了回來,好在馬原今天沒來,不然又不知道會再惹出什么事端。

  人漸漸少了起來,第一撥人走了以后,除了滿屋的酒氣,就沒有那么熱鬧了。陸小夕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張清和李毓楠坐在他的兩側(cè)在跟其他幾個同學(xué)聊天說笑。就在這時,忽然從外面闖進(jìn)來一撥染著黃頭發(fā)的年輕人?!罢l是陸小夕?來人大叫一聲。李毓楠和張清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這時,班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你們……”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一個酒瓶忽的就砸了過去,再看班長,鮮血已經(jīng)從頭上流了下來。來的人不少,足足有七八個,一看就是社會上的小混混。雖然在座的男生也有六七個之多,不過真正不怕事的人還是少數(shù),畢竟還沒有真正的走上社會。就在氣氛愈顯恐慌之際,李毓楠大著膽子站了起來?!拔沂恰彼淅涞恼f了一句。

  話音剛落,一句“扁他”,幾個黃毛蜂擁而上,張清將酒瓶往桌上一摔,狠狠地?fù)]舞著拳頭,手里緊緊的握著半個酒瓶,像一頭發(fā)怒的獅子?!跋胨赖倪^來”他大吼一聲。這時,陸妍走過來攙著陸小夕就要往外走,其他幾個女生嚇傻了似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敢動。剛出來,就聽見外面有人大喝一聲“別讓他們走”原來外面還有三個放哨的年輕人,其中一個正是馬原。

  沒等張清和李毓楠反應(yīng)過來,只見馬原揮舞著一根半米左右的鋼管向陸小夕砸了過來,眼看落在陸小夕的腦殼上,陸妍一個轉(zhuǎn)身將陸小夕推到了一邊,鋼管狠狠地砸在了陸妍的后背上,她疼的昏了過去。

  自知惹了大禍,馬原丟下手里的鋼管,掉頭就跑。而此時,警車呼嘯而來,沒等馬原和那幾個年輕人跑出去幾步,就被警察摁到了地上。

  陸小夕被這么一折騰,也多多少少清醒了些,看見昏迷不醒的陸妍,陸小夕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后來,馬原的母親因為行賄數(shù)額巨大被抓進(jìn)了監(jiān)獄,他的父親也因此受到了牽連。李毓楠和張清都考上了他們理想中的學(xué)校,而陸小夕卻因為這個小小的愛情的插曲錯失了一次又一次的機(jī)會,而這一等,就是一年。不過,還好有陸妍陪在他的身邊,多多少少削減了他的挫敗感。很少有人能夠愛情事業(yè)雙豐收,不過能夠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對懂得珍惜的人來講,已經(jīng)是上帝送給他的最好的禮物。離校時,陸小夕前來為好友張清和李毓楠送行,李毓楠拍著他的肩膀說“以后有空就來學(xué)校找我們,我們等著你,在外面遇到什么麻煩別忘了你還有兩個哥們,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一個電話,我們還是三個人”。兄弟分別,陸小夕有太多的不舍,畢竟四年同吃同睡,彼此了解卻又彼此珍惜。看著他們二人離去的背影,陸小夕的眼睛里滿是淚水。

  幾年后,大姐出獄,出獄這天,張清和李毓楠開著車帶著陸小夕和二姐過來接她,大姐受盡了折磨身體已經(jīng)嚴(yán)重變形,就算拄著拐杖也完全不能自理,同期釋放的兩個獄友攙扶著大姐從監(jiān)獄里走出來,然后把她的手交給了陸小夕和他的二姐。張清和李毓楠看見這番情景,也忍不住鼻子一酸,掉下了眼淚。大姐看著陸小夕看了很久,半天功夫就聽大姐問道“聽你二姐說你現(xiàn)在做了律師,是真的嗎?”陸小夕強(qiáng)忍著眼淚點了點頭,他和二姐說好的見了大姐誰都不許哭,可他的眼淚卻忍不住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大姐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這就好,這就好……”

  后來,雖然陸小夕多次嘗試著想把大姐的幾個孩子要回來,可都沒有成功,再加上收養(yǎng)人因為沒有照看好大姐的大兒子致使其溺水而亡,大姐的大腦受到了刺激,精神失常。

  再后來,陸小夕的二姐出嫁,張清和李毓楠當(dāng)時遠(yuǎn)在新疆,不過還是萬里迢迢坐飛機(jī)飛了回來。二姐出嫁的當(dāng)天,她拉著大姐的手哭了很久,臨走時陸小夕對二姐說,要她放心的去,大姐以后由他照看著,他會照顧大姐一輩子。送走二姐的當(dāng)晚,兄弟三人坐在酒桌上聊了一夜,聊著聊著就聊到了王丹,談到王丹,喝高的張清醉醺醺的說“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不過你得保證你聽了以后不能哭”。陸小夕點了點頭。他接著說“其實王丹走了以后沒多久就跳樓自殺了,他患上了非常嚴(yán)重的抑郁癥,臨走時她托我將她的一張銀行卡在合適的時候交給你,他說里面有兩萬塊錢,是給你和陸妍結(jié)婚隨的禮錢,她還說陸妍是個好女孩,要你好好珍惜?!标懶∠υ僖踩滩蛔”ь^痛哭起來,這份情誼恐怕一輩子他都還不清了。

  清明節(jié),陸小夕帶著陸妍來看她,她還是那么開朗,但那已經(jīng)是照片中的過去,也許她并不后悔吧,也許這才是最真實的王丹。

青落雅

本小說出自我的叔叔張淮北,對小說內(nèi)容有大量更改,現(xiàn)以本小說為主,主人公也由原來的我的叔叔張淮北改為陸小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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