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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紀事

第三十一章 來信

永明紀事 水罙 2481 2018-03-05 21:45:20

  好看的人要做兄弟?

  沈昭愣愣地瞧著周謹那張十分俊俏的臉,頓時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活了兩輩子,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奇怪的話。聽聞周家世代行武,怎么養(yǎng)出這樣的后輩來?

  沈昭發(fā)愣,沈清遠卻瞧不過去,見余懷忱的怒火漸漸平復,便上前將沈昭拉到自己身后。這周謹瞧著便不是什么好相與的,可不能讓他禍害自己是妹妹。

  沈清遠為人敦厚,進退有禮,在豫東學府亦有幾分名氣。周謹只清楚他同余懷忱是姻親,平日里并不主動找他。像沈清遠這種學子榜樣,也沒什么麻煩讓他可找。

  不過今日是沈清遠主動,周謹?shù)哪樕项D時露出不悅來,不太耐煩地看著他,“你這人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扯人做甚?沒看到本公子正在同這位小兄弟說話么?”

  “兄弟?”沈清遠平日里看起來溫和,可一旦臉色沉下來,也有幾分攝人,他略帶告誡地看著周謹,“她是我外家的表弟,何時同你成了兄弟?周公子可不要胡言亂語。”

  沈清遠的外家除了余家之外,自然不會有別的。周謹聞言,頓時一愣,仔細看了沈昭好幾眼,又打量著一旁沉著臉的余懷忱,吶吶地說:“九愣子還能有這般好看的兄弟?”

  其實余懷忱的相貌真不能說難看,他生著劍眉星目,身材高大,長相比起周謹來更為硬朗。只是在周謹眼里卻同一介武夫無異,因此談不上好看。

  余懷忱并不在意相貌,周謹如何說倒無所謂。卻見不得他拉著沈昭稱兄道弟,像他這種紈绔子弟,哪來這資格?“周半吊子,你我之間的恩怨,不必牽扯別人。今日這事小爺也不同你計較,若有下回,小爺定不饒你。”

  周謹?shù)脑捵阋宰層鄳殉滥屈c旖旎心思煙消云散,徹底沒了喝酒賞舞的念頭,當下便想著離開畫舫。這種時候,沈昭他們自不會留下,因此也跟著離開。

  周謹卻有些不依不饒,又上前扯著沈昭的衣袖,語氣十分豪爽,“余小弟,你便留下罷。你若是想玩樂,這江東樓的酒,舞坊的姑娘,都隨你挑?!?p>  若是平常時候,沈昭興致來了,指不定真會停下,同他飲酒歡暢,可今日,卻不能如此。她甩開周謹?shù)氖郑蛔忠痪涞卣f,

  “周公子,首先,我并未同意與你做兄弟,其次,這花酒我也不感興趣,你自己留著喝罷?!?p>  “你……”

  周謹見沈昭滿臉淡漠,說出的話也冷淡至極,神色頓時有些黯然。心里頭又忍不住嘀咕,他怎么連名字都不告訴我?太不給我面子了。

  幾人一起出了畫舫,余懷忱滿臉苦惱之意,深覺自己方才過于沖動,以致今日大家都鬧得不愉快。他忸怩了許久,忍不住向沈昭致歉。

  “少明,今日讓你受委屈了。是我的錯?!?p>  沈昭聞言連忙說道:“九哥何必自責?今日之事不過是有人刻意找茬罷了。再者,周謹不曾對我造成傷害,更談不上受委屈。

  不過周謹此人性情執(zhí)拗,越是跟他爭執(zhí),他反而越惦記著對付你。等你何時不理會他,便又反過來討好你。我覺得他構(gòu)不成威脅,九哥往后大可不必理會。”

  言下之意,還是勸余懷忱不要跟他起爭執(zhí)。他們都是少年郎,年輕氣盛,為爭一時之意氣,興許什么事都能做出來。等到釀成大禍,便真是為時已晚,不如趁早制止。

  余懷忱亦覺得自己行事過于魯莽,聽沈昭這么說,當下也不忸怩,直道自己往后定會注意。

  此時,天色已晚,正是月上柳梢頭之際。柔和的月光落下來,稱著秦淮河上的燈光,更像是蒙上了一層紗,悠揚的樂聲傳來,夜色顯得朦朧,又帶著幾分旖旎。

  畫舫夜游雖不行,可瞧著這大好的秦淮夜景,幾人也不急著離開,一面欣賞此地的風情,一面沿著河邊踱步。河邊偶有叫賣的小販,沈昭來了興致,便也上前買一些吃食。

  原先在畫舫里頭的那些不快,亦隨著秦淮河蕩漾的碧波,微涼的夜風消散無影。直到戊初三刻,幾人才意猶未盡地回到安和巷。

  沈昭此次來豫東學府其實是暗中行動,為避免他人起疑,服侍的人便帶了析玉,同時讓羅會跟著一起。如今到底是男兒身,雖說求學,應酬卻不會少,身旁總要跟著小廝才行。

  她原先是武將出身,大半時間待在軍營里邊,常年跟男子打交道,真要扮起男兒身來,神色動作倒有幾分相似。析玉卻不行,再者,她年紀也不小,扮男兒身并不合適。大多時候只能讓她留在府里。

  她是深知沈昭習性的,因此沈昭一回府,便幫她打點好了事物。又同她說起今日府中所發(fā)生的事。

  這座宅子本是余四爺安置在此的落腳處。之前無人居住時,也安排了信得過的丫鬟婆子在此打掃院落。如今他們住進來,每個仆從的職責便要具體安排一番。

  再者,沈昭終究是女兒身,平日里雖掩飾得好,回府之后卻難免有松懈之事,內(nèi)院的丫鬟婆子不必說,自要敲打一番,便是外院的一些小廝也要告誡,不許亂嚼舌根,垂花門更是不許踏入半步。

  析玉原先算是半個管事嬤嬤,整頓這些事倒也不在話下,因此只同沈昭提了幾個勤懇本分的仆從。又跟她說起豫東學府一事。

  蘇十三幫忙引薦的大儒雖是豫東學府的先生,卻不是山長聘請的,只是偶爾在學府教學,地位要高于普通的學府先生。當然,以他的才學也當?shù)闷鹗廊说淖鹁础?p>  那位大儒名叫傅禮九,并不曾參加科舉,入朝為官,而是尋山問水,游于林間而聞名。他極擅經(jīng)義,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亦不曾落下,性情又最是豁達,是難得的大才之輩。

  聽聞他擅長治世之道,因此今上曾三次下詔請他入朝為官,他皆以游歷山水為由婉拒。機緣巧合之下來到豫東山,便在此傳經(jīng)布道,門生遍及各方。

  且他自己雖不入朝為官,卻廣交權(quán)臣勛貴。傳言其與大長公主有過交際,還同永嘉侯云道溪結(jié)為生死至交。又因流連于山水,也同天下清雅名士交好。亦是傳奇人物。

  當時聽蘇十三提及之后,不止沈行書便是沈昭也極為震驚。她不曾想過蘇十三竟有本事引薦此等天下聞名的大儒,這樣的人,別說拜其為師,便是在其座下聽講,亦能受益匪淺。

  蘇十三卻說只是幫忙引薦,能否拜在其門下,還要看她自己的本事。她聞此,心里頭也有些虛,這樣的名儒,她還真不知就憑自己如今這種情形,能否入對方的眼?

  傅禮九喜游歷山水,因此行蹤不定,便是蘇十三也不敢保證他此時身處何方。于是便幫她寫了一封信,說是只要將這封信交于傅禮九,屆時自會見她一面。

  來到應天府第二日,她便前去求見傅禮九,但據(jù)其門童說,他前些時日云游四方,算時間應當過幾日便會回豫東學府。

  沈昭原以為至少要等旬日才行,卻不想今日便來信,說是傅禮九傅老先生已回豫東學府,讓她三日后上門拜訪。

  沈昭聽析玉說起時,心里頭雖有些憂心自己無法入傅老先生的眼,更多的還是欣喜,至少自己無需再等下去。畢竟她的時間并不充足。

  

水罙

感謝楊小宓宓的打賞\^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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