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孟婆勇赴“鴻門宴”
為了女人?生花心中不禁有些納悶。雖然她與那崔判官并不相熟,但是遠(yuǎn)遠(yuǎn)見過幾面,長的還算清秀,是四位判官里最好看的,比如鐘判官就長了長兇神惡煞的鬼臉。
雖然崔判官長得還像是個人,而且還是長得不錯的人樣。但是崔判官面癱一樣的冰塊臉,看起來不僅不和善,而且讓人覺得不寒而栗,那些來審判的凡人常常被嚇得不敢言語。
而且他為官十分嚴(yán)苛,絕不講情面,他鐵面無私的名聲在地府人盡皆知。實話實說,鐘判官雖然長得兇惡,可是只要凡人生前沒有犯過重罪,他都會酌情減少處罰。比如同樣是背地里講人壞話破人臟水的長舌婦,只要沒有造成嚴(yán)重后果,只要被造謠中傷的人沒有受到實質(zhì)性的傷害,遇上鐘判官頂多打幾下,就可以投胎了。
可是崔判官卻不會這么寬容,即使被造謠中傷的人沒有因為被誤會受到傷害,沒有因為被潑了臟水而自盡,崔判官一樣會將這個造了口舌之業(yè)的長舌婦打入拔舌地獄受刑。
生花不愿去評判這兩位判官的對錯,她覺得他們其實沒有對錯之分,只是行事風(fēng)格不同而已。崔判官的做法,其實也是為了維護(hù)輪回秩序,執(zhí)法嚴(yán)明,對犯錯的人絕不姑息。
只是生花實在是難以想象,這樣嚴(yán)苛板正的催判官,居然是為了女人留下的?那這么說來,他也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戀,也曾為了一個人而充滿柔情么?
生花眼前又浮現(xiàn)出崔判官那張冰塊臉,和那雙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的眼睛。暗暗搖了搖頭,無法想象他眼里滿是柔情的樣子。
別說生花不信,白無常也一臉不信地道:“你說崔判官他是為了一女子才千萬年的不輪回,留在地府當(dāng)判官的?”
孟婆道:“千真萬確,你們別看那姓崔的,是個死面癱,但正是因為他是認(rèn)死理的愣頭青一個,執(zhí)念才會比一般人深。我在地府呆了太久太久了,那些個判官你們以為還是普通的鬼差?他們數(shù)千年在地府任職,早就參透了天道,仙籍加身了。四大判官里,只有崔判官在地府最久,卻遲遲沒有成仙。你們以為是為什么?”
孟婆猛地灌下一碗甘醇的三生醉,不知是因為酒氣,還是因為憶起了些往事,雙眼迷離,似有所感地嘆息道:“其他三位判官明明比他資歷淺,卻都以成仙,獨獨他,明明術(shù)法精深,卻遲遲未飛仙,還不都是因為一個‘情’字,因為心中的一份執(zhí)念放不下么?”
白無常道:“你不也是么,都這么久了,你總是一副浪蕩灑脫的樣子,整個地府都覺得你是水性楊花的女人,你倒也不惱?”
孟婆道:“你怎地知道我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闭f罷孟婆伸手握住白無常的手,手指輕輕扣著白無常的指尖,一雙眉目媚眼如絲地望著他。
白無常哂笑一聲,道:“剛認(rèn)識你時我倒是真以為你是這樣的女子,可是跟你相處的日子久了,就越發(fā)的知道,你不是這樣的女子?!?p> 孟婆道:“為何?”
白無常道:“因為眼神,就算你再怎么故作媚態(tài),可我在你眼里,看不見欲望和算計,反倒比一般人干凈澄澈?!?p> 孟婆翻了個白眼,道:“不愧是地府的八卦之王,連個眼神都能分析得頭頭是道?!?p> 白無常道:“你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要留在地府?為什么要帶上花心浪蕩的面具?”
孟婆道:“你真這么想知道?怎么不去打聽打聽?”
白無常道:“我哪打聽得到?連崔判官資歷都沒你深,你是這個地府最資深的老人了……”
孟婆聽到“老人”二字,頓時怒目而視。
白無常道:“我這也是關(guān)心你嘛,大家不知道你的過去,你又戴著面具,總把自己和別人隔離開來,你自己不孤獨么?我們來一起探究你的過去,然后交心地談一會可好?你也已經(jīng)數(shù)萬年不曾與人說掏心窩子的話了吧?來吧,說出來,說出來就輕松了?!?p> 孟婆無奈嘆道:“你今日到底是要挖我的老底,還是要挖崔判官的老底?”
白無常訕訕一笑道:“職業(yè)習(xí)慣,莫怪莫怪?!?p> 見孟婆今日打定主意不說自己的往事,便又將話題引回到崔判官道:“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冷情冷面的鐵面崔判官,居然也是個不世出的情種。既然他是因為一女子而留在地府這么長時間,此次要辭官,也是因為那女子么?”
孟婆見他不揪著自己的過去不放,頓時開心地眨了眨一雙亮晶晶的桃花眼,道:“極有可能?!?p> 白無常道:“他和那女子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往?你快細(xì)細(xì)道來,我們也好對癥下藥。”
孟婆道:“他和那女子的過往,其實當(dāng)時在地府人盡皆知,只是過去太久太久,地府那批人,有的去了仙界,有的回了輪回,有的因公殉職……如今知道這事的已沒幾個,而我算是這幾人里最了解此事的,很多細(xì)節(jié)我依然歷歷在目,你們問對人了。”
白無常笑道:“知道你一定是最清楚的,畢竟年齡擺在那里。又知道你從不肯輕易管閑事,便起出了如此珍貴的三生醉,足令你不吝告知?!?p> 孟婆眉目翻轉(zhuǎn),瞪了白無常一眼,顯然是被白無常那句“年齡擺在那里”給氣到了。
若是往常,白無常定然繼續(xù)調(diào)侃,以氣人為樂,只是今日還是打聽情報為重,故而只得悻悻然作罷。
孟婆又飲了一口酒道:“你放心,既然喝了你的好酒,我自然不會隱瞞半分,把知道的全告訴你。萬一被崔哥哥知道后,責(zé)怪我多管閑事,我也不會有半分怨言。”
說罷孟婆伴著酒香,將他知道的一切,都緩緩說了出來。
那時候的崔判官還不是地府的判官,還是個凡人。不過不是普通的凡人,而是一個修為頗高的修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