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季出征前,云家的家主云延賜托家族中庶出的二弟,云景飛的父親云延揚(yáng)帶了關(guān)于西北可靠信息來到旻朝盛京。早在一年前,謝家和云家便開始注意到這股在旻朝西北地界越發(fā)活躍動蕩的勢力,謝臨溯便把此事交給了云家的家主去調(diào)查。
這次云延揚(yáng)的入京就是帶著這份調(diào)查了一年的情報,正因為他的情報,謝臨溯才選擇將此次的出征交給人數(shù)并不算多但是皆為精銳的玄家軍去完成,只是誰也沒想到,這只是西北廖人密謀已久的其中一步。在謝昀季當(dāng)年封王后,一同在殺敵行列里的精銳部隊玄家軍聲名大震。西北廖人自然也清楚這個溯王的能力,若沒有萬全之計怎敢去惹這個不要命的活閻王。
作戰(zhàn)前,謝昀季他們一直擔(dān)憂的宥鳴峽谷關(guān)卻被他們輕易攻克,玄家軍的鐵騎踏過這個奇特的峽谷關(guān)來到西北地界安營扎寨。如今的局面上,是他們打的敵人節(jié)節(jié)敗退,但為將者心中卻隱隱不安。此時距離南燕城以相隔幾十丈遠(yuǎn),漠北雖然地處荒蕪但風(fēng)沙較大,當(dāng)風(fēng)沙掛起,便足以讓人迷失在這個初踏入的荒蕪地界。
“一股強(qiáng)盜勢力,怎會如此初具規(guī)模…”夜里除了守夜的將士還未歇下,其他將士的營帳皆已熄滅了燭火,唯獨謝昀季的帥帳中還點燃著燭火,見他冷眸看著眼前的漠北地界的牛皮繪制地圖自言自語道?!瓣兰靖绺?。”帥帳門口的擋風(fēng)塵布簾被人掀開,花落染喚道。
謝昀季闔上了攤開在桌面上的行軍布陣圖,抬眸看了花落染一眼,拿過一旁的軍中冊壓到行軍布陣圖上,在空出的案幾上展開一張信紙由震條壓住,一邊快速磨墨一邊沉思著什么,聲音有些淡漠的問道:“這么晚還不睡?”
“昀季哥哥,這么晚你不也沒睡嗎…為什么你明明打了勝戰(zhàn),卻看起來還是不高興?!?p> 花落染見他不似之前初見時對自己的柔和,聲音有些低落說道。
花落染想上前為他磨墨,卻見他抬手示意她站在原地就可以。
“我沒有不高興,你想多了。夜深了,回去睡吧?!敝x昀季提筆不知在案幾上書寫著什么,但他的經(jīng)驗告訴他,他們很可能已經(jīng)中計了。請君入甕計!
“昀季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落染了…”花落染站在離他幾步遠(yuǎn)的位置上遲疑出聲道。
這話問的,他是沒喜歡過她,他只是感激于她年少的相救之恩罷了。
“怎樣,算做是喜歡?”正提筆書寫著什么的謝昀季絲毫沒有被打擾的跡象,淡淡反問道。
“昀季哥哥…”花落染被他這話問的,倒不知道該怎么回復(fù)于他了。
話說一半間,帥帳外突然傳來將士高呼的聲音:“有刺客!有刺客!”帥帳外的幾處營帳皆一一點亮了燭火,只是那個神不知鬼不覺的闖進(jìn)玄家軍的軍部領(lǐng)地里的刺客卻好像憑空消失了,鏡頭一轉(zhuǎn)回到謝昀季的帥帳中,當(dāng)守帳的將士來到帥帳中便見到這樣一幅場景。
謝昀季的身后是那名闖入軍部的蒙面刺客,那人拿著冷寒的彎刀架在謝昀季的脖頸處。
聽刺客操著一口粗糙的腔調(diào)對謝昀季道:“要想活命,把行軍機(jī)地圖交出來?!?p> “我給你個機(jī)會,你是現(xiàn)在走著出我軍部,還是被抬著出我軍部?!敝x昀季雙眸未眨一下,面上平靜無波瀾,聲音里帶著一股冷意。明明下一秒就有可能成為刀下亡魂的謝昀季,卻顯得太過冷靜而淡漠。仿佛,拿著彎刀主宰別人生命的那個人才是他。
面對的是戰(zhàn)場上活閻王,說刺客心里不慌那是假,聽謝昀季說的話刺客握著彎刀的手又抓緊些力道。刺客額頭上沁出的薄汗,在燭光的反射下隱隱約約。
“少說廢話!快把軍機(jī)地圖交出來!”那刺客似是壯膽般加大了音量呵斥道。
謝昀季抬眸和那幾個在帥帳中擔(dān)憂看著的他的玄家軍,會意的相視了眼,那幾個軍士欲帶著也在一旁看著帥位上相持情況的花落染出帥帳,但卻被花落染甩開了手。
“軍機(jī)地圖在我這!你要想拿就想放開昀季哥哥!”聽花落染說道。
謝昀季眼眸深深的掃過此刻正與此刻對峙的花落染,他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多此一舉,明明他下一秒就可以輕松解決這個刺客。謝昀季并未攔著花落染,她想博取他的信任,那他就陪她演這一出。但,面前這個花落染,再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
“將軍!”本來領(lǐng)了命令要帶花落染離開的將士們猶疑的看向還被挾持著的謝昀季。
“她說的沒錯,軍機(jī)圖在她那,以她換我,如何?!闭l也沒想到,謝昀季會這么說,就連花落染都不禁一愣,眼眸里一抹絕情閃過忘了自己該講什么。刺客猶疑之間被謝昀季反手制服,那彎刀被甩出一旁,刺客被謝昀季反手扣住,封住穴道動彈不得。謝昀季沒有空理會花落染的驚楞,抬手揭開了那刺客的蒙面黑布,這人竟是他們第一次交手的廖國親王,廖元。
廖元雖動彈不得但嘴巴未被封上,聽他惡狠狠的說道:“染染,你看到了吧!謝昀季他根本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大膽賊人!竟敢出言不遜!”一將士呵斥的聲音響起,語罷便有人要上前來押人。
兩個將士上前的時候,謝昀季壓低了聲音在兩名將士的耳邊吩咐了些事,那兩名將應(yīng)了聲:“是,將軍?!背鰩泿さ臅r候,攆走了還在帥帳中的幾名將士。那兩名受了吩咐的將士出了帥帳后,一名便帶著謝昀季交代的話語去找陌尚塵,一名則和彭鑫領(lǐng)了一對兵馬重新設(shè)陣。
“落染,事到如今,你沒有想對我說的嗎?”謝昀季冷眼看著花落染道。
“昀季哥哥,落染該說什么?落染只是想保護(hù)昀季哥哥?!被淙镜穆曇魶]了之前的故作天真的腔調(diào),學(xué)著謝昀季清冷的話音說道。
卻見謝昀季寒涼的輕挑起嘴角說道:“西北勢力里,有花家的一份吧。說是強(qiáng)盜勢力,但這行軍布陣之間的序擇,卻不是山野強(qiáng)盜所會的。”
聽他故作不知冷漠的說到花家兩字,花落染眼眸里閃過一絲恨意。他又何必如此說話,花家一族不是早就被他給害死了嗎!
“昀季哥哥已然不信落染,落染再說什么都沒有用。便聽昀季哥哥處置?!?p> 花落染執(zhí)拗看著他,諷刺的是,那驚艷的神彩,卻是他們重逢這么久唯一一次花落染的真實。這神采也是云景飛見過的,這也是云景飛為什么在當(dāng)時百花樓一見到黎羽便覺得他們感覺很像的原因。他一直以為謝昀季,是因花落染這神采而喜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