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嗯…的確,這菜的火候掌握的不好,蛤蜊的肉有些老了。想是沒了福滿樓的敦敦教誨,生疏了廚藝?!鼻厥怀栌鸨P腿坐著的那方低矮長桌處行去,坐在黎羽的旁邊,拿起旁邊那副似是知道他會來,早已擺放好的碗筷,眉毛微挑,親試了道菜說道。
秦十一與黎羽在一起,多半都在聊吃的,這兩個挑剔的吃貨,味蕾觸覺倒是所感相似。
“你素不屑我這名下朝夕,倒不知今日為何會親自光臨?若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你盡管開口,我看看是否力所能及,能幫便幫?!鼻厥贿呌圃粘灾?,邊笑意說著。
秦十一話語剛落定,對面坐著的牧戈會意眼色,起身道:“姐與公子繼續(xù)用膳,牧戈出去解手?!崩栌鹦πc了點頭,牧戈出門后。秦十一抬眸,興致盎然的看向黎羽。
秦十一投來的目光意味明了,黎羽恍若沒感知,抿唇笑笑,面容和顏悅色的從袖中拿出一個由黃花梨打造系了紅繩,約莫一食指高兩指寬的小木牌放在桌面上。
“十一是北墨人士,回去路途可算道取了紅蓮烈火酒。”在黎羽拿出那領(lǐng)取牌的時候,十一眼中的興致有增無減,聽她說的話,更不禁讓他將眼前人聯(lián)想到另一人身上。他從未跟她講過,他是哪里人。見過他的人,因他是朝夕的老板,也只猜測他是祁國人,可坐在旁邊的這個女子,卻直接肯定的說出他來自哪。
紅蓮烈火酒,制作工藝繁瑣復(fù)雜,聽聞工藝極近失傳,其中每個工序的時辰考究更是精要,釀成后更需深久年遠的沉淀冰封才成一壇,尋遍整個五顯大陸也堪堪只有兩壇。他為了等這壇酒,等了五年,前不久在紅蓮烈火酒開壇之際,去了立在北墨分店的巷深,正想重金購下,卻被告知,這店里的獨一壇已被先他一步的人給買走。而如今,眼前這個女子卻拿出巷深獨特取酒牌于他。先不說,她是怎樣取得這壇酒,關(guān)是知道他為了紅蓮烈火酒等了許久的這事,足以讓秦十一動念。世間之大,不在燈光之下的,高人藏于普羅世間的,太多。
秦十一收下了那塊被擺放在竹青色的桌面上,由上好黃花梨木打造成火焰形狀刷途朱紅色漆的取酒牌,說道:“看中哪個美人了?我允你便是?!?p> 秦十一說著,黎羽拿起幽藍色的酒杯輕抿了口酒說道:“這兩人居住在暗香小住幾人花費的明細,于我說了算,如何?”她說的是問句,但實際是在陳述,她知道十一即已收下取酒牌,便自然會答應(yīng)。句中的問句,不過是給十一面子,說說又何妨。
“好。左歌,把夕夕喚來,我有事吩咐!”秦十一看著眼前這個神色自若小酌的女子,應(yīng)下。后句則是對門外守著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吩咐道。
并未讓芳菲小筑里的兩人等很久,推拉門被推開,一個身穿黑袍的,發(fā)髻高高梳起,面容一絲不茍,約莫三十三,風(fēng)韻猶存的女人來到芳菲小筑。“公子。”聽那女人不冷不熱的聲音喚了聲。女人手里抱著三本最近記錄朝夕所花費的明細,見她來到秦十一對面,跪坐著,將幾本賬目明細放到桌面,雙手放在賬本上欲緩?fù)频角厥唤啊?p> 秦十一罷了罷手,示意那女人不必把賬目推過來。聽秦十一對那對面的女人吩咐道:“夕夕,把這兩日暗香小住的明細給找出來?!?p> “是,公子?!蹦桥宿k事嚴謹,恭恭敬敬的,倒讓人找不出一絲錯處。不過幾分鐘,對面黎羽與秦十一閑聊兩句的時間,那女人便翻找出這兩日暗香小住的明細。“公子,這兩日暗香小住,由琴影伺候著,魏相之子魏以南住著?!毕ο粗~本上的記錄說著。
“可是你要找的人?”秦十一聽夕夕說完,微挑眉看向黎羽問道。
黎羽笑笑不語,輕點了點頭。秦十一得了黎羽的確認,吩咐道:“夕夕,記下備錄附單后,交于黎子?!毕οβ犅劊⒗懔讼?,這是朝夕開張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夕夕看了眼那個與秦十一把酒話桑麻的出塵女子,微微動容,便不再逾越探尋,抱著賬本去了芳菲小筑內(nèi),設(shè)在屏風(fēng)后的書墨處,開始提筆書寫。記下附單后,意味著暗香小筑這兩日的所有權(quán),全權(quán)由黎羽說了算,此權(quán)等同秦十一在朝夕的權(quán)利。
夕夕字跡娟秀,很快寫完條款明細,后吹干筆墨,蓋下隨身帶的印章,雙手呈交于黎羽。黎羽接過單后,原本夕夕以為黎羽是與那魏相之子認識想要幫他免去明細,卻沒想意外的聽到黎羽客氣出聲道:“有勞管理姐姐,今晚凌晨帶人去暗香小住清算賬目,若付不清,以朝夕規(guī)矩扣留之,直至還清。若有變動,我會再告知管理姐姐?!毕ο戳搜矍厥唬笳邘h穩(wěn)如山默認,夕夕領(lǐng)命應(yīng)下后,隨之退下?!笆?,暗香小住之事全聽小姐的?!?p> “近日,修羅王在五顯大陸上傳播著要搜尋你的皇榜公告,你這避都不避,是視修羅王如無物還是太相信我這朝夕不會賣了你?”夕夕走后,秦十一看著她臉上全無遮擋戲說道。
“那我便給十一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賣了我?!崩栌鸩簧踉谝猓樕系男θ蓦S意之際,自從蘇醒過來,決定絕情斷愛,她便不會做她沒有把握的事。
“你既如此信任我朝夕,我又何必落了臉,親手砸了自己的招牌。你且在這好生休息,想離去再離去。我還有事,不能相陪,下次再聚。”秦十一看時間漸晚,不想昏迷的乾行修等太久,笑容可掬出聲告辭說道。
“好,慢走?!崩栌鹫f罷,敬了秦十一一杯。秦十一飲下后,出了芳菲小筑,等候在外的牧戈這才重新來到芳菲小筑里。秦十一邊向外走著邊對一旁的東東吩咐道:“告訴夕夕,芳菲小筑的費用全免,不記黎子待了多久。”
“是,公子?!睎|東,領(lǐng)命應(yīng)下告退,去找夕夕去。
牧戈進門來后,同黎羽說著剛收到的消息:“姐,暗香小住那邊,那林元兩個小子趁魏家之子酒醉,欲出朝夕被攔下,回到屋后,悄悄爬了后窗欲躲避,已派人追去。”
“新人下手不知分寸,小戈你且跟去,好近前督促。你愛吃的,我晚些給你帶回去?!崩栌鹫f著,牧戈告退之時,道了聲謝謝姐,一溜煙沒影。
牧戈走后沒多久,黎羽又飲了杯解救茶,吩咐人給牧戈打包些愛吃的,提在手上,出了朝夕。夜里涼風(fēng)輕輕吹來,黎羽輕攏了攏披在外頭的披風(fēng),帶上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