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謝昀季根本就沒想留活口,云景飛帶著一眾下屬和謝昀季的人打斗之中,謝昀季派來的那些人,根本不管在場還有云家其他婢女和管家的存在,凡是礙著他們狙殺云景飛和云安絡(luò)的,一并殺之,本是空無一人的街道,未幾多時,便已被鮮血染紅。
云景飛帶著云安絡(luò)撤退,奈何謝昀季派來的人,人多勢眾,云景飛這邊處于下風。云景飛帶著云安絡(luò)跑不快,打斗之中需要時刻照顧云安絡(luò),避免云安絡(luò)受傷,這一點讓本就處于下風的云景飛,此刻更像籠中鳥,像是在垂死掙扎。
就在敵人的刀光劍影從云景飛身后襲來的時候,云景飛始料不及的被身旁的云安絡(luò)一把給推開,云安絡(luò)替云景飛擋了刀,鮮血染紅了粉色衣裙。“姐!”只聽得云景飛大呼一聲,便揮劍朝那些包圍著云安絡(luò)和自己的人掃過劍氣,那些人被震的后退了幾步,云景飛抱著垂死的云安絡(luò),眼睛發(fā)紅?!敖?,你不會有事的…”
“小…飛,別跟謝昀季斗…斗不過的…你會失去所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云安絡(luò)拉著云景飛胸前的衣衫,艱難的說完這句斷斷續(xù)續(xù)的話,便長辭于世。
“少主人,快走!”下屬們在對手的后補力量補上之前,強拉著身受幾刀的云景飛撤退。
被謝昀季安排去追殺云景飛的人回到陵園區(qū),附耳對謝昀季說道:“云安絡(luò)被就地正法,云景飛逃了,但身受重傷,應(yīng)是活不了多久。出面庇護云景飛的雪域殘余勢力,現(xiàn)在大半被控制在大牢,只等王回來定奪。”那人說罷,謝昀季甚是滿意的說了聲:“退下?!?p> 回來稟告的下屬,見謝昀季沒有再進一步的吩咐,便退在一旁,隨同觀禮。
站在陵臺下的魏以南抬眸看了眼坐在高臺之上的謝昀季,微瞇眼眸,寒光一瞬之間閃過。心想,謝昀季的手段雷霆暴戾,只怕云景飛此時兇多吉少…
云祖母的地宮被封了起來,祭祀儀式結(jié)束,一眾人在云祖母的墳前上了柱香,這場入殮才算收了場,接下來的兩日是云家人為了云祖母的守靈日。這兩日,來吊唁的各國人士并沒有離開雪域,回到自己的國家,他們來此除了是來為云祖母吊唁,還有便是來參加云家與百里家的聯(lián)姻,云家主的大婚典禮。
那日,云祖母的祭祀儀式結(jié)束之后,陌尚塵在到場的人幾多散場的時候,喚住了欲離開的云景雪?!熬把?,你為何就是不明白。這世間你可以惹任何人,都別去惹謝昀季?!蹦吧袎m本想再也不私下見云景雪,但今日親眼見到謝昀季看云景雪的危險目光,他終是放心不下。
“無塵師傅,你我如今是什么關(guān)系?你現(xiàn)在是以什么身份來對我說這種話?”云景雪壓抑著心中對陌尚塵的思念、心酸,面上故作波瀾不驚的看著此刻離自己幾步遠的陌尚塵。
“景雪,就當是我最后對你的要求,你別跟謝昀季對著干,好嗎?”陌尚塵無奈的看著此刻跟自己慪氣的云景雪,語氣有些哀求的意味,請求說道。
“陌尚塵,你能不能不要總這樣折磨我?!推開我的是你!關(guān)心我的是你!說我們沒關(guān)系的是你!說要我好好的是你!你到底要怎樣!你不喜歡你直說,我離你遠遠的還不行嗎!陌尚塵,我們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這樣折磨我!…為什么…為什么你就不能跟我說實話,表哥到底跟你說了什么,有什么事,我們不可以一起面對?!”云景雪看著這樣的陌尚塵,本是故作無波瀾的表情碎了,眼淚一瞬間就盈滿眼眶,見云景雪紅著眼怒視著站在自己對面的陌尚塵,指控著陌尚塵這段時間的種種表現(xiàn)。
“景雪…”陌尚塵看著這樣情緒暴走的云景雪,心疼的皺起眉頭,不自覺的向她的方向走近了幾步,呢喃喚了聲,心中藏著一堆想對云景雪說的話,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無塵師傅,方丈找你?!本驮谀吧袎m猶豫著要不要將謝昀季那日來找自己,說的話告訴云景雪的時候,謝昀季優(yōu)哉游哉的從云景雪身后走來,說道。
陌尚塵深深看了眼謝昀季,離開時,路過云景雪,出聲說道:“要好好的,這是我心愿?!?p> 謝昀季看著陌尚塵離開走遠,想起陌尚塵剛剛對云景雪說的話,讓他心中那早已不知還在不在影的魂思微動,扎在心底的那根渺小的找不到蹤跡的刺,微微犯疼。
云景雪低頭擦著哭紅的眼睛,謝昀季嘆了口氣,拉過云景雪胡亂擦著雙眼的手,拿出隨身帶著的白帕子提云景雪擦著淚痕,聽謝昀季道:“你想知道,我跟他說了什么,大可直接來問我。景雪,云景飛之前常年操持著云家大小事務(wù),早已將云家中空化,云家內(nèi)部出現(xiàn)的危機,在等著你去處理。百里一家是雪域勢力最大的世家力量,有了他們的支持,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將云家?guī)Щ赝盏娘L光?!?p> “表哥,我不想當家主!”云景雪錯開了頭,直視著謝昀季,聲音帶著哭腔說道。她不想跟他們一樣在算計來算計去,不想跟他們一樣,明明愛著,卻要互相傷害,明明可以擁有,卻最終只能相忘于江湖。
謝昀季面上表情淡了下來,聽他道:“景雪,這婚事是祖母定的,父母之言,媒妁之約,沒得商量。我不希望再看到今天失控的局面,如果你想陌尚塵還好好的活在雪域的話?!?p> 謝昀季留下這話后,不再理會云景雪,轉(zhuǎn)身離開。他可以找任何人來做這個云家家主,但不是現(xiàn)在,云景飛雖然在旻朝大輸于他,但云景飛常年扎根于云家,掏空了太多,如今的云家,清算資產(chǎn),竟比不過四年前的狀態(tài),謝昀季需要云景雪與百里家的這場婚姻。
看著謝昀季漸漸走遠的身影,云景雪這下才意識到,她從來都沒有看明白過她這個表哥。從前覺得,無論她怎樣任性妄為,謝昀季都會袒護于她。從前她苦苦追求陌尚塵不得,謝昀季總會幫她,而現(xiàn)在,他卻拿她最看重的來威脅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云景飛身上挨了幾刀,傷口出血的速度比愈合的速度快,當云景飛被下屬們帶回客棧的時候,云景飛已經(jīng)昏死過去。當云景飛醒來的時候,已是兩日之后,人微醒過來,手指微動,觸及的是握著他的微涼手心。云景飛緩緩睜開眼眸,看向自己被牽著的手處,卞琳靠在床沿處睡去沒多久,眼底青黑明顯,人感覺瘦了一圈。云景飛手指微動反牽住卞琳的手,卞琳似是有所感應(yīng),忙抬頭看向躺在床上養(yǎng)傷的云景飛。
在卞琳欲出聲之前,見云景飛自己往床榻內(nèi)的位置挪了挪,拉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聽他說道:“我困了,陪我睡一會?!痹凭帮w知道,卞琳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對他說,但看著她這消瘦的模樣,不免心疼,更何況她現(xiàn)在身有孕,他卻叫她,為他擔驚受怕,實在內(nèi)疚。
卞琳看了云景飛一眼,略是無奈,把本在口中的話給重新吞了回去,脫去鞋子躺在云景飛旁邊的位置,不敢與云景飛靠太近怕碰觸到他身上剛愈合的刀傷。云景飛似是明白,被子蓋好,被窩里牽著卞琳的手,沒說什么,閉眸養(yǎng)神。
云景飛閉著雙眸,卻無法再入睡,云安絡(luò)死前說的話,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再與謝昀季斗下去,會一無所有…他真的,舍得一無所有嗎?錢財,身外之物,舍去倒也沒什么可留戀。那么,卞琳呢?未出世的孩子呢?帶著他艱難長大的姐姐已經(jīng)離世,他還能再不管不顧的去找謝昀季報仇,去找謝昀季算那些年少過往的不甘心嗎?云景飛,安靜了下來…
卞琳側(cè)著身子,看著云景閉眸的側(cè)顏,看著看著,漸入夢鄉(xiāng)?!皼]事,就好…”卞琳臨睡前,口中無意呢喃的話語,飄進了假寐的云景飛耳里,讓云景飛下意識的牽緊了卞琳的手。
云祖母的七日祭剛過,整個雪域便開始熱鬧起來,準備云家家主云景雪的婚禮。陳規(guī)舊俗,任性一回尚可,又叫云景雪該怎么任性第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