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趁著傅衍帶著謝昀季與幾名傳召回來的朝中要臣去游船賞江景的時候,花落染稱身體有恙留在了驛館并沒有跟著謝昀季一起坐著游船去游湖,這才有機會依照白日里言以南那個替身找到言府這才有了唐傾羽和墨亦修以為避開,但是回到府中卻見到花落染的這一切。
唐傾羽點了花落染的睡穴,扶起了花落染,這時才吩咐幾個仆從來到廳里,聽唐傾羽吩咐道:“客人累了,你們先送她到西苑的廂房住下?!逼蛷膫冾I了命令便扶著昏睡的花落染去了西苑安頓下。唐傾羽坐下抬手按著太陽穴,一時之間沒有想到解決辦法。
就像花落染所說,如果不解決花落染,放花落染離開的話,唐傾羽不是真正的言以南的事就會被揭穿,屆時,欺君之罪罰下,哪還有生路可走。可是如果殺了花落染,屆時旻朝那邊追究起他們貴妃娘娘的下落,事情追查下去,唐傾羽也會面臨一個危險的境地。這進退沒有路可走,這才是花落染敢當著唐傾羽的面說出最好殺了她的話。
就在唐傾羽思考之際,魏良帶了一個人來到廳里通報?!按笕?,我跟她說,不讓她進門來,可她非要闖進門來,攔而無果?!碧苾A羽抬眸看向魏良口中所說的那個攔不住的人,看到來人,唐傾羽微挑眉對魏良道:“魏良,你先退下,我有話和這位姑娘說?!?p> “阿香,見過大人!”魏書琪的婢女阿香跪下向唐傾羽見禮道。
“快起身,可是侯府那邊有什么動靜了?”唐傾羽走上前來扶起阿香,問道。
“大人,這個是我家夫人讓我交給您的。她還說,時機錯過不再?!闭f著,阿香將放在衣袖的里的信封交給了唐傾羽?!按笕?,奴婢不便多留,告辭?!碧苾A羽接過信封點了點頭,示意放行,阿香轉(zhuǎn)身離開。在阿香離開后,唐傾羽打開了魏書琪寫給她的信件。書信上寫到,今夜,離晉深聯(lián)合魏東要趁皇帝游船之時,取其性命。
看罷,唐傾羽收了信件,來不及換上官服,去了后院馬廄,駕馬往兵部趕去。在唐傾羽看來,傅衍是該死,但是祁國的江山應該還給祁國的后人,盡管傅衍自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殺盡了祁皇室的血脈,但她會讓當年錯誤的一切重新回到正軌上。傅衍這個逆臣賊子,祁國這趟被傅衍攪渾了的水,她要親自來解決。
墨亦修等了很久都沒有等來唐傾羽,意識到事情不對,便出了院落去了正廳,可是這時候哪里還能在言府里找得到唐傾羽。墨亦修問魏良道:“魏良,大人去哪了?”
“回墨先生,大人剛剛見了一個魏府的婢女之后,便匆忙去了馬廄駕馬出府了。小的也來不及問大人去哪?”魏良說道。聽罷墨亦修整個心提了起來,他不知道她去了哪,要他如何能尋得到唐傾羽。此刻的墨亦修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留在言府里干著急等著唐傾羽的回來。
皇家游船在湖心停了下來,以離晉深、魏東為首的反賊控制了整艘游船,將傅衍、謝昀季、隨行的幾位朝中要臣包圍了起來。
“傅衍,把傳國玉璽交出來!”離晉深站在包圍圈的前頭,抽出佩刀指著身穿皇袍的傅衍斥道?!胺潘粒∧銈兡懜抑\反!”傅衍龍顏大怒看著對面平日里他那兩個頗為禮待的朝中要臣,怒斥道。祁國這邊的人,箭弩拔張,倒是一旁的謝昀季顯得有些路人。仿佛謝昀季只不過是一個不小心路過,來看戲的人一般,絲毫沒有一定自己也處于反賊包圍圈里的自覺。
“來人!來人!”傅衍朝周圍呼喚著往常那群隨身保護著他的護衛(wèi)兵,可是他喊了幾遍都沒有人出現(xiàn)的時候,傅衍額頭薄汗沁出,心中這才意識到局勢已經(jīng)傾向一邊。
“別白費力氣了,你的護衛(wèi)兵早已被我們解決?!彪x晉深冷笑了聲說道。
就在這邊兩方對峙的時候,唐傾羽從兵部取了兵令掉了兵馬征用了碼頭所有的船只往湖心而去,此刻已是相隔不遠。一群人趁著皇家游輪上所有人都跟著離晉深集中在了船頭,唐傾羽這邊調(diào)來的水師,朝船尾扔了鷹爪繩索,盡可能不驚動游船上的人,向上爬去。
傅衍深感不對,此時緩和了語氣對離晉深說道:“傳國玉璽,朕放在了皇宮里,你不帶朕回去,朕怎么拿給你?!辈幌?,聽罷傅衍說的話,離晉深和魏東卻笑了起來,聽魏東語帶鄙夷不屑地說道:“傅衍,你是什么人,老夫還不清楚嗎?!你一個亂臣賊子,口中能有幾句真話。你的皇宮,我們早已安排了人去找傳國玉璽,皆沒有找到。你的后宮,那些妃子有近半是我們的人,你還想騙我們。呵,讓你上了岸,調(diào)來兵馬,還有我們的活頭?!快把傳國玉璽交出來,我們姑且饒你一命?!?p> 傅衍做了這么多年皇帝,頭一次被人這么指著鼻子罵是亂臣賊子,心中很是不痛快,但是眼下人在他人的刀口下,倒也是有氣也不能發(fā)。傅衍瞧了眼跟自己一樣被圍困住的謝昀季,不免求助說道:“旻朝皇帝,還請你派出你的人,幫朕解決這班反賊,朕必定重謝?!备笛苤乐x昀季不會只身前來祁國,更不會無端端來祁國。傅衍猜測,謝昀季來祁國,必然是有什么東西在祁國,讓謝昀季不得不親自出面,但是這也僅僅是傅衍自以為是的猜測罷了,無從佐證。就在傅衍以為謝昀季一定會答應的時候,卻見謝昀季輕挑眉道:“皇上說笑了,寡人只身而來,如今同你一樣被困在這里,哪里來的人可以幫皇上?!?p> 謝昀季來,是為了傅衍的皇位,如今看到鷸蚌相爭的場面,他的心里頗有些驚喜的意味,哪里會在這時候出面幫傅衍解決困局。謝昀季的話在此刻就像掉入棺材的傅衍最后封上的那個棺材蓋,讓傅衍心中產(chǎn)生一抹絕望。傅衍是何須人也,攻于算計,從出生起,從沒有過,想要的得不到的情況,就像當年,他拿到祁國皇帝之位一樣的順利。可這一刻卻讓傅衍深刻的感覺到了絕望是什么滋味,難道天真的要滅他,傅衍心中不禁想到。
“哈哈哈哈,傅衍,這次連老天爺都不幫你,你還不快快交出傳國玉璽!”離晉深聽到謝昀季的話,哈哈大笑出聲,拿著刀直接架在了傅衍的脖頸上,說道。
傅衍皺眉說道:“跟朕來。”說罷傅衍領著離晉深等人,往船艙里行去。
唐傾羽怕上了游船,卻意外見到混在魏東隊伍里,穿著魏府家丁服飾的傅一航,她不禁拉住了傅一航,問道:“你來做什么?你早就知道魏東要謀反的事!”
“你放開我,今日我要親手解決那個卑鄙小人!”傅一航推開了唐傾羽的阻攔說道。從傅一航在國學府見到魏東的時候,傅一航便開始了他的謀反計劃。在魏東看來有了傅一航這個傅衍的遠房親戚加碼,和他們多年來的謀劃,難道還斗不過一個傅衍?!
唐傾羽示意她帶領的水師包圍了船艙,自己則后腳跟上了傅一航往船艙而去,混進離晉深帶來的人之中,跟著傅衍一起去拿傳國玉璽。就在傅衍認為自己沒有生路可走的時候,就在傅衍拿出隨身攜帶的傳國玉璽之后,就在離晉深和謝昀季同時要出手搶奪的時候,突然聽到唐傾羽的聲音,一聲令下,船艙內(nèi)的所有人被唐傾羽帶來的水師給控制住。
唐傾羽點了傅一航的穴道,在要走出人群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對傅一航說道:“我會給你機會了結他,但你現(xiàn)在不要沖動。”說罷唐傾羽便不再理會傅一航憤懣的目光,徑直走出了內(nèi)包圍圈,半跪著同傅衍行禮道:“皇上,恕微臣救駕來遲!”
傅衍在看到是言以南帶來的人馬救了他時,心中大落大起,仿佛得到一根救命稻草忙上前扶起了言以南,傅衍臉上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容對言以南吩咐道:“愛卿,還好你來的及時,快把這些反臣賊子給拿下?!毖砸阅掀鹕砉笆诸I命,轉(zhuǎn)身對帶來的水師吩咐道:“把所有人捆起來,押下去,聽候發(fā)落!”控制住離晉深等人的將士們,異口同聲道:“是,大人!”
“愛卿,還有這見死不救的謝昀季,也給朕一并拿下!”局勢反轉(zhuǎn),傅衍指著那個氣定神閑站著的謝昀季,惡狠狠下了命令說道。
“來人,拿下!”言以南看著對面沒有認出自己的謝昀季,對外吩咐道。卻不想言以南的話音尚未落完全,船艙外不知何人來了幾個錦衣護衛(wèi),護在了謝昀季身前。擋住了欲上前拿下謝昀季的將士,聽那個為首的錦衣護衛(wèi)說道:“誰敢造次!”
傳聞謝昀季身邊有一對以一當十的錦衣護衛(wèi),但卻極少有人見過,此刻見到,傅衍不免心中以驚??吹贸鰜?,謝昀季訓練的這對,比他的那對,武功要高出太多。傅衍早已讓人排查,城中的來往生人,卻不想還是叫謝昀季的錦衣護衛(wèi)提前混進城中。更是早已讓人封鎖了游輪四周的地界,卻還是叫謝昀季的錦衣護衛(wèi)無聲無息的上了游船,可見其功底。
傅衍衡量眼前的局勢,覺得要完完全全扣住謝昀季在祁國是難事,為了不傷害兩國未來的邦交,見傅衍翻臉如翻書一般重新對言以南說道:“言愛卿,你怎可對我國貴賓刀劍相向?!?p> 言以南心中對傅衍翻了個白眼,再次半跪下,背鍋認道:“微臣知錯!”
對面的謝昀季面帶淺笑,諷刺的看著這邊傅衍的翻臉如翻書,沒說什么,錦衣護衛(wèi)沒有謝昀季的命令也沒有退下。傅衍看著兩國之間箭弩拔張的氣氛,打圓場笑笑吩咐道:“言愛卿代朕護送旻朝國君去休息?!毖砸阅项I命,要朝謝昀季走去的時候,見謝昀季罷手,說道:“不必了,寡人自己去便可。祁國皇帝驚著了,好生休息?!备笛芤恢毙δ樝嘤瓕χx昀季,直到謝昀季走出船艙,傅衍的臉色黑如破布。心中不禁暗咬牙切齒道,好一個謝昀季!
傅衍見言以南和剩下的一對水師人馬還待在一旁,遂對她說道:“言愛卿,此次你救駕有功,朕便提你繼了魏東的位置,你覺得可好?”言一南拱手謝恩道:“謝主隆恩?!?p> 謝昀季武功不差,跟著一眾錦衣護衛(wèi)直接跳下了他們準備好的船只,劃著自顧自先行到了岸上。傅衍這邊這由言以南帶來的水師押著離晉深、魏東等人往回駛回皇城。
言以南出船艙之前拱手對傅衍說道:“皇上,請先好生休息,游船已在駛回皇城的路上?!闭f罷見傅衍疲憊靠著一旁,揮了揮手,言以南這才出了船艙。
言以南來到了關押離晉深等人的船低,吩咐人將傅一航給帶出來,言以南帶著傅一航去到了游船上的小廚房,將自己帶來的毒藥交到傅一航手中。聽言以南對傅一航說道:“傅衍此刻就在船艙中休息,你領我的命令送一壺安神茶去,讓他喝下,他再也不會醒來,你的仇也就報。”傅一航握緊了言以南給自己的那包毒藥,就像抓住了一柄利劍,看著傅衍這個一直以來他都想親自了結的人近在咫尺,傅一翰一點都不想錯過機會。傅一航已然沒有心思去在乎言以南為什么要幫他,此刻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殺了傅衍這個不忠不孝之人!
言以南離開游船的小廚房,傅一航則留在了小廚房里隨手煮了一壺不知名的茶,將言以南交給他的毒藥下在了茶里,混勻開去,端著茶盤送去了傅衍休息的船艙。
傅一航低著頭來到船艙門口,將茶盤交給了守在船艙外頭的士兵,說道:“言大人,吩咐小的給皇上送上安神茶?!毖砸阅显缫言陔x開了小廚房后回到船艙里,美其名曰近前保衛(wèi)傅衍的人身安全,避免再有反賊的謀反。適才是言以南解決了傅衍的滅頂危機,此刻傅衍最信任的人無疑是言以南。言以南這么說,傅衍自然相信著,這個剛剛救了自己的少年,會保護自己。守在門口的士兵來到船艙稟告言以南,見言以南點頭,便將傅一航煮的那壺安神茶給端了進來,放在了傅衍手邊的桌上。
那名士兵送完茶便再次回到了外頭守著,而傅一航并沒有走遠,他繞到一旁的船艙窗戶外貼耳仔細聽著,閉眸休息的傅衍沒有發(fā)現(xiàn)偷聽的傅一航,言以南發(fā)現(xiàn)了那個落在窗戶上不深不淺的人影,沒有挑明。聽言以南對傅衍說道:“皇上,請喝杯安神茶?!?p> 言以南給傅衍倒了杯傅一航煮的茶水,傅衍喝下之后,沒過多久卻吐出一口鮮血,臨死前傅衍手指著面無表情的言以南,才深刻意識到,先前心里的大難臨頭是真的無法逃脫開。峰回路轉(zhuǎn),事情大起大落,讓傅衍怎么想,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