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回到皇宮,被罰跪在御書房外的事很快傳到他母妃毓妃那。秦十一趕去他毓妃宮里的時候,正好碰到對面急急而來的毓妃。“母妃,這是要上哪去?”秦十一收斂了擔(dān)憂的神情,故作輕松跟毓妃寒暄道。
“你這孩子,你哥回來了,你怎么不早說。”毓妃怨怪了秦十一一句,便帶著隨從要往前行去,不想?yún)s被秦十一給攔住。“瑾瑜?”毓妃輕皺眉,不解。當(dāng)她聽到宮里的人說六王爺剛回宮就被罰跪的事,哪里還坐得住,實(shí)在不解秦十一為什么要攔著她。
“母妃,我哥他還在回來的路上,兒臣提前回來跟您說一聲?!鼻厥幻靼浊啬幌胱屫瑰鷵?dān)心,這才提前趕來毓妃的宮里,扮演這一出。
毓妃半信半疑的跟著秦十一,緩步往回走,出聲道:“瑾瑜,你沒有誆母妃吧?”
“母妃,瑾瑜哪敢啊。您啊,莫要聽宮里那些流言蜚語,哥明天就到皇宮來看您?!鼻厥话矒嶂?,說著善意的謊言。秦十一話對毓妃說著,心里卻不禁默默念道,哥,十一能幫你做的,只有這些了。
直至酉時,皇帝才讓人傳來命令道:“送六王爺回府?!鼻啬@才出了皇宮,回到六王府。這天下并不是獨(dú)屬于北墨的,而他不再是那個當(dāng)初被皇帝默許離開的銀發(fā)先生,那個屬于天下人的仁恩先生乾行修。他是北墨的六皇子,秦墨。他深知,他不該去管他國地方政要的事。這事,落到有心人的手里,往大了,罪可達(dá)通敵叛國的謀逆之罪。他明白,這次的處罰,顯然是降到了最低。如果不是他父皇器重他,愛惜他,今天這罪,難逃牢獄之災(zāi)。
是愛情沖昏了頭腦嗎?不,他從來沒有這么清楚過,他自己想要什么。與言傾羽相比,江山于他不過是一副殘卷的畫,錦衣玉食,索然無味。贏了天下,失去她,這樣的結(jié)局,他不要。另一方面,秦墨尋回言傾羽的同時,他也從未忘記,他身上所要背負(fù)的責(zé)任與擔(dān)當(dāng)。他愛的,他定拼盡全力守護(hù)之,如毓妃,如秦瑾瑜。
秦墨剛回到六王府,王府管家福叔忙急急來稟告道:“王爺,中午與您一同回府的那位姑娘不見了!老奴,已經(jīng)派人在京城中大小街上尋找,但仍未有消息?!?p> “你說什么!”因?yàn)楣蛄私邆€小時,剛被人扶著坐下的秦墨,欲站起來,腳步卻不穩(wěn)。一旁的隨從,見秦墨腳步不穩(wěn),忙上前扶住他,聽那隨從道:“王爺,小心!”
“福叔,府中所有護(hù)衛(wèi)除了守門通稟的,其余人全部到京城中大街小巷尋找,本王隨你們一同前去?!鼻啬崎_了扶著自己的隨從,一邊往外走,一邊對福叔吩咐道。
“是,王爺!”福叔應(yīng)下,忙去調(diào)派人手。
秦墨快要走出王府的時候,卻見秦瑾瑜從外間行來,扶住了腳步不穩(wěn)的秦墨,聽秦十一說道:“哥,我去找,你留在府里等消息?!本驮谇啬久家芙^的時候,目光恰巧對上回到王府的言傾羽。剛?cè)ゲ橥晗⒒貋淼难詢A羽,見府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頓時感覺腦袋上帶了三個問號。言傾羽走到秦墨跟前,不解問道:“阿修,他們?yōu)槭裁催@么看著我?”
言傾羽的問話話音尚未完全落地,話尾被秦墨以吻吻去。秦墨這個吻,來的叫人措手不及,言傾羽心中一愣一時之間竟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秦墨從不這樣,他們之間過多的親密,從未在人前有過。言傾羽回應(yīng)著秦墨這個措手不及的吻,她安撫著此刻秦墨不安的情緒。
在場的所有人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恍惚才意識到,眼前這個他們不認(rèn)識的女人,在秦墨的心里有多么重要。秦墨的唇畔離開了言傾羽被吻紅的唇畔,他抱著她,喃喃出聲道:“你去哪了…”
秦墨的這句話似問話,卻又不是問話,他抱緊她的力量,更多像在訴說著此刻他的不安。
言傾羽環(huán)著他勁瘦的背,安慰的輕順著,說道:“回去說?!鼻啬p應(yīng)了聲,以做回復(fù),牽著言傾羽的手欲往王府中行去,福叔示意聚集的王府守衛(wèi)退下,各司其職。
一旁的秦瑾瑜見秦墨情緒安定,不想當(dāng)電燈泡出聲道:“哥,明天再去看母妃。”
“嗯。”秦墨應(yīng)了聲,并沒有多做挽留。今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他實(shí)在沒什么心情再去閑聊其它,此刻他最想的,是和言傾羽待在一起。
回王府主院的路上,言傾羽便意識到秦墨的腳步的不對勁。言傾羽下意識的扶著秦墨,腳步不穩(wěn)的秦墨卻是沒有把身體全部的重量托到言傾羽身上,言傾羽扶著并不費(fèi)勁。路上,聽言傾羽問道:“阿修,皇上可是罰你了?”秦墨回京便被傳喚到宮中的事,太過巧合,言傾羽心里既有疑惑,也有對秦墨的擔(dān)憂。
“說錯話,被罰跪,不礙事?!鼻啬M可能將波及的范圍降低到最小,因?yàn)椴幌胙詢A羽擔(dān)心難過,故而用輕松的語氣說著。他們是夫妻,秦墨并不想用一句“沒事”來敷衍言傾羽。在回來北墨的路上,言傾羽便對他說過,沒事沒事,沒事久了,就真的沒事了。他不要這樣,慢慢到最后的再無關(guān)系,有事沒事,他愿與她說。
言傾羽明白秦墨這短暫的幾個關(guān)鍵字的回答,倒也沒有多再追問秦墨什么,也沒有怪秦墨什么,回到主院后,福叔送來了皇上送來的御賜膏藥,言傾羽扶著秦墨坐下,搬了個凳子坐在一旁,為秦墨跪久的膝蓋敷藥。有時候說關(guān)心,不如直接去做。
“阿修,今天下午,我去打聽了消息,這個八皇子倒是個厲害角色。京城中,前幾日二皇子不知犯了什么事,被皇上關(guān)進(jìn)了偏十三所,聽聞此事跟八皇子有關(guān)?!毖詢A羽一邊輕著手仔細(xì)幫秦墨上藥,一邊說著自己下午所查到的消息。
“那日回程的路上倒是聽十一說過,每年的除夕夜第一個禮花都由父皇來點(diǎn),以求來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這次卻有人在借著年節(jié)的禮花布置,殺手隱藏在其中,驚擾了父皇的圣駕?;蕦m禮花的供應(yīng),一向由二皇兄全權(quán)負(fù)責(zé),不知這次為何會出現(xiàn)此紕漏。事后,父皇命八弟去調(diào)查此事,經(jīng)過八弟的拷問,從那幾個還活著的殺手口中得知此事是二皇兄指示,但礙于沒有實(shí)證,二皇兄暫時被扣押。
八弟后來在二皇兄的府中搜出往年皇宮禮花供應(yīng)的副賬冊,呈交給了父皇。賬冊上的記載和二皇兄交于父皇過目的正冊上的記載,偏差過大,父皇震怒,但是念在二皇兄已故的母妃曾在秋游時為父皇擋過刀,父皇為保二皇兄,對外宣稱二皇兄是因?yàn)橛麖闹心怖速\人的道,成了賊人謀害父皇的刀。
父皇懲戒了二皇兄,扣除了二皇兄兩年俸祿,關(guān)進(jìn)了偏十三所。之后由禮部負(fù)責(zé)的皇宮禮花供應(yīng)的事便交到八弟手中。有了皇子負(fù)責(zé)令,要調(diào)用禮部的資源便不費(fèi)事,如此一來,八弟算是半掌管了禮部?!?p> 秦墨沒有隱瞞言傾羽,如實(shí)說著從秦十一那聽來的。
言傾羽聽罷秦墨說的話若有所思,雖然明白秦墨無心當(dāng)皇帝,但是以如今北墨的局勢來看,秦墨所在的位置,實(shí)在有太多人視之為眼中釘,肉中刺,這次秦墨回京沒多久便被罰的事,便可看出其中隱藏的危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言傾羽不想秦墨受傷。
言傾羽若有所思的時候,秦墨拿走了言傾羽拿在手里的藥膏,他拉著言傾羽的手,抱歉的出聲道:“傾傾,一時半刻,無法給予你王妃之位,委屈你了?!?p> 言傾羽看著秦墨眼眸里的認(rèn)真,勾起嘴角,坐到秦墨身邊,靠在秦墨的肩膀上,輕聲軟語道:“傻瓜,何來委屈?!碑?dāng)今天秦墨當(dāng)著眾人的面,說這是未來的六王妃的時候,言傾羽便已經(jīng)知道,秦墨就算對旁的不爭,對她王妃一位必是爭到底。
身份的事,談及身份本身,并沒有多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身份背后所代表的儀式感。他是夫,她即是他的妻。他是王爺,她即是他的王妃。兩人對這一點(diǎn),倒是默契的一致。
秦墨伸手環(huán)住言傾羽的肩膀,目光堅定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