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殷介扶著唐傾羽,惶恐的看著仿佛下一秒就會死去的她,啟唇問道。殷介此時在意識到,原來收服饕餮的一切并沒有目光所及那么容易。
唐傾羽目光微沉,故作鎮(zhèn)定拿出帕子擦去了嘴角的血跡,有氣無力道:“無礙。我們趕緊回去,謝昀季等不了太久。”謝昀季撐不過今夜,他們早些回去,謝昀季便少一分危險。
回魔域的路上,唐傾羽幾欲昏倒卻努力強撐,她意識到因果總在冥冥之中輪回著,今日被前生前世的力量所反噬就是個教訓(xùn),執(zhí)念傷人傷己大抵是如此強烈而具象。
殷介與唐傾羽帶著蘭心草回到魔域尊圣殿,夜已過半,尊圣殿內(nèi)魔族九位長老在商討下一任魔尊的人選...“尊上無子嗣,這下一任的大位之人...各位以為誰合適?”幾位長老要么姓慕,要么姓謝,皆是旁支子嗣,并不是嫡系血脈。如今謝昀季病危,他們沒趁他病要他命便算是仁慈了,此時那幾個心懷其他想法的長老在殿內(nèi)商量這事倒顯得不意外。
魔族內(nèi)部有律法言,若魔尊后繼無人,下一任魔尊人選當(dāng)由魔族九長老推舉。
常年跟隨在謝昀季身邊的四大護衛(wèi)魑魅魍魎守在謝昀季的床榻前不讓任何人靠近,他們身份低微,聽聞幾位長老在殿內(nèi)如此說著,嫣然是變相是斷定了他們家尊上再無醒來的機會,雖然心中氣憤幾位長老如此說話,但是看著久久沒有回來的唐傾羽和殷介,他們心里也是慌的。
“火親王慕焱德高望重,各位以為如何?”其中有長老提議說道。
“火親王姓慕不姓謝。和親王謝斯年,人品厚重,當(dāng)以為選?!庇虚L老反駁說道。
“慕姓,如何了?別忘了,謝氏江山是我慕姓相傳!和親王軟弱無力并非是可威懾我魔族之主,火親王威懾八方,當(dāng)以為選!”有慕姓長老不服站出來說道。
“你慕姓統(tǒng)一魔族早已是很久遠的事了,怎跟我謝氏一脈相比!火親王威嚴(yán)有余,包容尚缺,如何容納四海八方歸順之徒,若是惹事毀了魔族又如何!和親王人品貴重當(dāng)以為選!”有謝姓長老聽罷也火大,站出來反駁斥道。
幾句話談不攏,幾位長老話語溝通達不成一致,竟上前掐架起來,真當(dāng)謝昀季死了!
“蘭心草取回來了!”殷介人還未到,聲音先到,聽那聲喜悅呼喊著。一句話短短幾個字罷,便叫那九個圍在一起打起來的長老楞在了原地,一下竟忘了反應(yīng),不知該哭該笑,臉上表情很是僵硬。殷介和唐傾羽帶著蘭心草來到殿內(nèi),先前為謝昀季診治的醫(yī)官還守在謝昀季的床榻邊與那殿內(nèi)幾人看著唐傾羽拿出蘭心草,皆是一臉不敢相信。
這種死劫,還能叫謝昀季逃脫了?他們的目光緊緊盯著唐傾羽手中化成靈力的蘭心草,仿佛希冀能看出什么真假一般。即希望那株草是真的,便算是開了眼界。又不希望那株草是真的,畢竟可各自收了火親王和和親王的好處,事情辦不妥也難說。
唐傾羽用盡自己最后的力氣將那株蘭心草化成靈力分子,讓謝昀季服下。蘭心草已經(jīng)消失,謝昀季卻沒有醒來...“怎么會這樣...”殷介與魑魅魍魎一樣真心希望謝昀季可以醒來,可是等了小半會,整個心都提起來了,謝昀季卻無分毫動靜,難免失落。
謝昀季沒有醒來!幾位本是楞在原地的長老嘩然又開始爭執(zhí)起來...“火親王..”“和親王...”
“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憑什么,你們姓謝的比我們姓慕的多...”“火親王...”“和親王...”
長老們聒噪聲音在耳側(cè)吵鬧個不停,殿內(nèi)的侍衛(wèi)不敢上前相攔,魑魅魍魎與殷介真心替謝昀季難過,默哀著,坐在床沿邊一樣在等著謝昀季醒來的唐傾羽靈力耗費過多,總是支撐不住昏迷而倒下。然而奇跡就在那一瞬間,在唐傾羽快倒下的時候,在唐傾羽疲倦的想閉上沉重眼皮的時候,謝昀季睜開了眼眸,蘇醒過來,伸手抱住了快摔倒的人。
唐傾羽欣慰看著蘇醒過來的謝昀季,僅此一眼便沉沉昏睡而去。耳畔回響著謝昀季的聲音,聽他焦急呼喚道:“醫(yī)官!”唐傾羽臉色慘白,血色盡失,這讓人一瞧很難相信她無礙啊。
醫(yī)官為唐傾羽診脈,卻脈不出其癥結(jié)甚是發(fā)愁,一旁殷介出聲道:“尊上,唐姑娘她為了取蘭心草不惜以身犯險前往幽冥地界,封印了饕餮,怕是靈力耗損過度?!?p> 醫(yī)官聽罷殷介說的話,出聲說道:“尊上,老臣開些補血的靈藥給這位姑娘,好生將養(yǎng)幾日,老臣再過來探脈,看看是具體因何病癥而如此虛弱?!?p> 謝昀季把自己躺著的床榻讓給了唐傾羽,幾位剛剛還在謝昀季床前吵吵鬧鬧的長老安靜待在一旁大氣不敢出。謝昀季看著氣息微弱,沉睡的唐傾羽,目光不曾離開,聽到醫(yī)官的話,啟唇道:“便依你說的辦。魑、魅,去把寶庫里的火龍珠取來,交于醫(yī)官用藥?!彼浀盟谋倔w是火蓮,因是喜火的,想來火龍珠對她應(yīng)該有幫助。如此想到,便也如此吩咐著。
殿內(nèi)人一聽不禁錯愕,火龍珠,這天上地下只魔族有如此一顆上古留下的火龍珠,那是何其的珍貴,他們家尊上竟然這么隨便的就給了旁人!
“尊上,萬萬不可!火龍珠乃我魔族寶貝,怎可給一個差點害死尊上的人!”大長老聽罷謝昀季的吩咐,出聲阻止說道?!氨桃簦疹櫤锰乒媚?。”謝昀季聽著大長老的話,并沒有立即表態(tài),他擔(dān)憂而又不舍的看了看唐傾羽,握著她略涼的手,對一旁的侍女吩咐道。
“是,尊上?!北桃魬?yīng)道。謝昀季帶著幾位長老與殷介緩緩?fù)钔庑腥?,先前得了謝昀季吩咐的魑、魅出了尊圣殿帶醫(yī)官去取火龍珠。守在尊圣殿里間與外間相隔之處的魍、魎二人用一種看可憐蟲的表情看著那九位跟在謝昀季身后,還不知道即將發(fā)生什么的長老。
魑魅魍魎跟在謝昀季身邊多年,謝昀季的一些微細情緒,他們還是察覺得到。他們家主子身上的氣息在大長老說話后,感覺又低了幾度...尊上不發(fā)威,真當(dāng)他們尊上是死了!
幾位長老剛跟著謝昀季走出尊圣殿外,還不待大長老繼續(xù)說什么唐傾羽的壞話,便見謝昀季伸手掐住了大長老的脖頸,謝昀季手掌控制的力度越發(fā)加大,叫大長老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不全一句完整的話,只聽得見幾個殘破的音節(jié),求饒喚著:“尊...上...尊...上...”
謝昀季殺人不眨眼,根本就不待大長老掙扎動作,大長老的脖頸便聽到骨節(jié)斷了聲響,被掐斷了。當(dāng)謝昀季松開手的時候,大長老的軀體猶如破木偶跌落在地上。
謝昀季這一招殺雞儆猴,叫那剩下的幾個本是想進言的長老默默吞了口唾沫,緘口不言。
“殷介,你保護傾羽,有功,官階上升兩級,明日便到護神司上任?!甭犞x昀季說道。
“謝尊上!”不曾想過,封賞來的這么快,殷介忙抱拳,半跪于地謝道。
謝昀季對殷介說罷,目光冷冷轉(zhuǎn)向那幾個剛剛在他床前爭執(zhí)要把魔尊的位置給誰的幾位長老,幽幽啟唇說道:“是不是本座太久沒殺人,你們都忘了本座嗜血本性?回去告訴慕焱、謝斯年,本座能廢了大長老,就能廢了你們,更何況是你們的直系親屬呢?”
謝昀季的話音尚未落完全,便見對面幾位長老紛紛跪下告饒道:“尊上饒命!我等絕沒有背叛尊上的意思!我等對尊上皆是忠心耿耿啊!此心,天地可鑒吶!”
謝昀季聽著幾個長老說的話,卻冷笑出聲,聽他說道:“幾位長老的忠臣之心,實實在在的感動了本座。殷介,幾位長老此心可鑒,本座也不能薄待于他們。各罰仗一百,三年俸祿。”
謝昀季冷笑說罷,轉(zhuǎn)身回了尊圣殿,身后仍能聽到幾個長老告饒的凄慘聲音。
殷介則領(lǐng)命道:“殷介定不負尊上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