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裊裊從爐蓋里搖曳生出,絲絲清涼伴著柔和的甜香。甜,涼兩味相互交融,涼味隱于甜味之后,清幽舒爽,淡淡體現(xiàn),整個房間不禁讓人心神舒暢。
良兒和平兒將花架上的花小心搬出,放置在走廊的臺階處,用燕華卿的話說,見得風(fēng)雨的花,才是真正是的花,更何況偶爾有雨露的滋潤,才使其更為健壯。
“今日這香倒是好聞的很!”暮顏伏在書案上張開朦朧的眼,自言自語的嘀咕著。
“醒了?”坐在軟榻上的燕華卿淡淡笑著,手里輕輕擦拭著一把古琴。
“你怎么會在這兒?”暮顏聞聲,猛的起來,一臉的疑惑不解。
燕華卿停了手中的動作,癡癡的看著這個睡糊涂的女人,笑著說道:“不是你邀請的嗎?”
“胡說!”暮顏緊緊了身上的披風(fēng),氣急敗壞的來到燕華卿跟前,指責(zé)道。
“若沒你的應(yīng)允,我也不會坐在這里了!”燕華卿一臉無辜的看著暮顏。
暮顏?zhàn)匀徊恍潘恼f詞,對著門外喊道:“月牙,桃葉!”
“小姐,您醒了!”良兒和平兒聞聲趕來。
暮顏怔怔地看著她倆,又看了看這屋子,最后將目光落在燕華卿身上。思緒清了,原來這里不是侯府。
“怎么辦,丟死人了!”暮顏心里自語著,耳朵漲的通紅。原本憤怒的小臉隨即露出好看的笑容。
“是呀,這雨怎么還沒停!”暮顏眼神躲閃,目光從燕華卿身上慢慢移開。
“看這天開始放亮,想來這雨也快要停了!”平兒小聲回著。
“哦!”暮顏點(diǎn)點(diǎn)頭,只覺得尷尬至極,又道:“你們?nèi)屯鯛斕硇┎鑱?!?p> “本王不渴!”燕華卿拒絕了,只見他嘴角上揚(yáng),低頭繼續(xù)擦拭著手里的古琴。
一個讓添茶,一個不渴,為難的卻是兩個小丫頭,怔怔的看著他二人不知所錯。
暮顏知道他是故意的,可誰讓自己先賊喊抓賊的,無奈壓住怒火,嫣然一笑,對燕華卿道:“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顏小姐這么一說,本王倒真有一事……”燕華卿心中歡喜,卻又故意面露為難之色。
“王爺只要不違背道義,只管開口便是!”暮顏心里翻了無數(shù)個白眼,表面卻還要笑顏如花。
“本王是君子,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只是不知小姐口中的道義是何意?燕華卿撥了一下琴弦,眼含深情的看著暮顏,反問道。
暮顏躲開這炙熱的目光,紅著臉道:“王爺既是君子,自然明白道義是何意!”
燕華卿見她這般,不禁心生憐愛,不忍再與她逗趣,和聲道:“近來本王的手有些犯懶,彈不得這琴,可今日卻偏偏想聽!”
“府里樂姬……”
不等暮顏將話說完,燕華卿便打斷她的話,道:“本王想聽的,是這把琴的琴聲?!?p> 暮顏聽出的意思,會心一笑,道:“暮顏手拙,只怕彈不出王爺想聽的美妙之音,倘若再傷及您耳朵,豈不是罪過?”
“本王甘之如飴!”燕華卿笑著說道。
“既這樣,暮顏獻(xiàn)丑了!”暮顏應(yīng)允了,只為剛才的過失行為。
“請!”燕華卿目的達(dá)成,滿意的笑著。
兩個小丫頭看的云里霧里,不明白其中的原委,但最后的意思還是懂了。
良兒幫暮顏將身上的披風(fēng)取下,平兒將古琴放在屏風(fēng)前的方幾上,又為暮顏挪了挪方凳。
來到方幾前,暮顏婉婉坐下,雖是一身男兒裝,但細(xì)節(jié)之處仍顯女兒家。只見她輕撥了一下琴弦,微微調(diào)音后,心中不禁贊道:“果然是件極品!”再看軟榻上的燕華卿,慵懶的靠在榻幾上,俊美的臉上掛著迷人的笑容。
準(zhǔn)備完畢,玉指輕揚(yáng),撫上琴面,凝氣深思,纖細(xì)而白皙的手指撥弄著七根琴弦,彈出一陣清婉流暢的琴聲,仿佛汨汨流水,又帶著淡淡的憂傷。琴聲激越,似萬馬奔騰又似松濤陣陣;起手落手間,根根琴弦化作心弦;動作慢慢放緩,琴音又變得靜雅,婉轉(zhuǎn),帶著淡淡的憂傷,一如這縷縷沉香。
一曲完畢,暮顏起身,嘴角掛著淺淺笑意,眼眸清澈動人……
“琴中古曲是幽蘭,為我殷勤更弄看。欲得身心俱靜好,自彈不及聽人彈?!毖嗳A卿起身走向暮顏,拍手稱贊道:“聞此一曲,華卿當(dāng)真是三生有幸!”
“王爺博古通今,不僅通曉音律更精通詩詞歌賦,暮顏望塵莫及!”暮顏微微頷。
“顏小姐過獎了,不過本王還有一事,顏小姐需得記下!”燕華卿心生一計(jì),眉梢之處藏與微妙之色。
“王爺請講!”暮顏爽朗應(yīng)著。
“顏兒的琴,以后只得本王一人聽!”燕華卿身體微微向前傾,附在暮顏耳邊小聲說道。
“你……”暮顏俏臉微紅。
“本王還要你記住,本王愿為你,終其一生!”燕華卿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暮顏能聽到,然而每個字都是那么鏗鏘有力,充滿深情和堅(jiān)定!
“終其一生?他在說什么?”暮顏只覺得心狂跳得很,這親昵的話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原本想反駁的話,此刻卻卡在喉處一句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