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自己的窩舒服,暮顏的下午覺睡了一個半時辰。
聽見院子里傳來稀疏的說話聲,暮顏掀開身上的薄衾,一如往常,撐床坐起后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才露出滿足的笑。
“月牙,我渴了!”暮顏沖著外面大喊。
“來了來了!”月牙清脆歡快的應著。
這時,外面又傳來一陣嬉笑。
暮顏知道,這嬉笑聲定是月牙和桃葉的;因為紫玉年長她倆,性子文靜溫和,平日里鮮少和她倆嬉鬧;而她倆能在侯府還保留那份天真爛漫,也是因為暮顏的原因,就像她所說的,在這個院子里怎么著都行,但是,出了門必須嚴于律己。
“小姐,您醒了!”桃葉歡快地跑進來。
“水來了!”月牙小心遞上水,一臉歡喜。
“怎么了?”暮顏接過水,喝了一口,疑惑的看著她倆,總覺得有事便詢問道。
“剛才,夫人讓人給您送了好多東西過來,倒是把她倆高興壞了!”紫玉笑盈盈走進來,坐在床沿邊上。
“有新衣裳、首飾和脂粉?!痹卵琅d奮的說著。
“說什么了嗎?”暮顏低頭看著杯中的那朵菊花,淡然一笑。
“你都知道會說什么,還問,無非就是那些客套話。”紫玉笑著說道。
“看來我這新衣裳是穿不過來了?!蹦侯伖首饕桓睙罓睿f的沒錯,這一個月里她的新衣足足添了十余身,要知道她在別苑時兩年也添不到十身衣裳。
“你們?nèi)グ逊蛉怂偷臇|西拿過來。”紫玉對桃葉二人說道,畢竟這些東西都要經(jīng)過主子過目的,自己也好記錄下來方便收納和調度。
“是!”二人應著便出去了。
“以后這些東西姐姐做主便是,反正我用什么只管找你?!睂τ谶@些,暮顏覺得最是煩惱,這個月花了多少銀子,剩了多少銀子,誰給個玉墜,誰送了個鐲子……這都要一一記錄,用紫玉的話說,禮尚往來,這是人情世故,總得記得才好。
“哪日我不在了,看你如何是好!”紫玉微微一笑,起身收回暮顏手里的水杯,輕嗔道。
暮顏也跟著下了地,笑著道:“姐姐若想走,那也得我同意才行!反正這些瑣碎事情你休想推掉。”
紫玉溫柔笑著,將另一側床幔收好。
看著月牙和桃葉端著兩個大托盤走進來,暮顏驚訝不已。
“這衣裳便是三身,這兩身是依著你平日的顏色喜好做的,較素雅些,入夏了這紗衣更輕軟舒適;一身較艷麗些,兄長大婚,總該要喜慶些才是,說比不得太后娘娘賞賜的,但也是用心準備的;還有這些發(fā)飾珠釵,玉墜手鐲,說喜歡的就戴著,不喜歡的就收著。對了,還有這錦鞋,花樣也是你喜歡的蘭花紋?!弊嫌褚蛔植徊畹逆告傅纴?。
暮顏輕觸紗衣,嘴角微微勾起喃喃道:“難為她了!”
“這次,夫人真的是用心了。”紫玉心里也是感慨萬千。
“用心?我若不兩次入宮侍疾,姐姐以為這些東西我能得到幾分?”暮顏看著紫玉,眼神冰冷反問道:“難不成真的以為高高在上的她同我的關系緩和了?又或者是她打心里開始喜歡我了?不過是顧著自己的臉面,不然怎么擔得起賢良二字!”
“顏兒……”紫玉知道在她的心里有些事已經(jīng)永遠抹不去。
“我知道姐姐想說什么,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當面答謝的!”說罷,轉身擺了一下手,又道:“都收了吧!”
紫玉笑著搖了搖頭,帶著桃葉二人越過屏風向內(nèi)間走去。
暮顏則坐在窗下的椅子上,看著走廊里已過了花期的紫藤,那新鮮的綠竟擋住的炙熱陽光,使得走廊里一片愜意的陰涼。
忽然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起身也向內(nèi)間走去。
“姐姐,可還記得我入宮的那天早晨,遛馬回來交給你的那個錦囊嗎?”
看著一臉緊張的暮顏,紫玉也很詫異,自從斕娘子(暮顏的母親)去世后,從未見過她此刻這般神情。
“是那個紫色繡水紋的錦囊嗎?”
“是,就是那個,放哪了?”
“都給你收著呢,等會兒,我去給你拿過來?!?p> “小姐,那錦囊里面裝的什么呀?”月牙見主子這么在意,一時也跟著好奇起來,便嘻嘻笑著,悄聲問道。
暮顏沖她一個假笑,說道:“想知道啊,就不告訴你!”
月牙討了個沒趣,扁扁嘴小聲嘀咕道:“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p> 看到這一幕,桃葉則一邊掩嘴笑著。
“是這個嗎?”紫玉將錦囊交給暮顏。
“是的!”暮顏接過,小心打開,此刻的她嘴角竟不由得微微揚起,清透明亮的眼眸里溢滿了溫柔。
“哇,好漂亮!”
“這白玉手串好精致!”
暮顏也被驚艷到了,這樣的華物她何曾見過,只覺這玉串在手里冰涼、滑膩、油潤、純凈,又有一種特別的溫潤感,顆顆飽滿沒有一點瑕疵,可以說是極品。
“玉串的事你們誰都不能說出去!”暮顏小心將玉串放回錦囊里,又對她們說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別耽誤了接親戚!”紫玉叮囑道。
“知道了,我又不出府,耽誤不了!”說罷,暮顏簡單整理一番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