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兮離開后,薇兒徹底癱軟在地上,眼神空洞,淚水也早已將精致的妝容弄花,光彩不復(fù)。
“娘子,地上涼,咱們回去,咱們回去?!卑茁哆煅拾参恐龑⑴眱悍鲎饋?,靠在自己的身上。
“白露,我是不是真的錯了?”薇兒無力靠在白露肩上,眼淚悄然滑落。
“不是您的錯,您是無辜的,咱們回去吧好不好?!卑茁稑O力安撫。
“王爺救我于苦海,賜我名字,教我學茶,每每出行我伴隨左右,怎的她一出現(xiàn),就將我送走?”說到這,薇兒哭聲撕心裂肺,她恨暮顏,恨她把自己的世界毀了。
“娘子,這些話您不能再說了。奴婢知道您委屈了,可這里不能久待,咱們先回去?!卑茁逗ε乱松桑瑒裾f著薇兒,一邊幫她擦拭眼淚,一邊踉蹌著將她扶起。
“在這個府里,我算什么?”薇兒失魂的依著白露,口中喃喃自語,腳步也顯得輕飄無力。
“娘子,只要小王爺心里有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ぶ鹘K究是出嫁的女兒,她不能總插手娘家的,若傳出去,兩家的臉面都不好看,今日您先咽了這屈辱,來日誕下子嗣,您就不是沒身份的人了?!卑茁缎⌒膶捨?,攙著她往回走。
此時的薇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沒聽見白露在說什么,只任由著她攙著自己走。
路過杏雨亭,正巧與送洛兮回來的北檸相遇。
“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北檸放緩腳步,眉頭緊蹙,一身藍色暗花衣裙,發(fā)髻簡潔爽利,兩支藍色玉蘭花發(fā)釵,增添了幾分婉約,姿色算不得驚艷,但她身上的從容嫻靜,讓人覺得很舒服。
“回姑娘,我家娘子早起身子就有些不適,這不,這會子又覺得胸口悶。”白露欠了欠身,禮貌回答。
北檸沒有多問,但見薇兒這般神情,想著剛才她被郡主叫去問話,便知道這不只是身體的緣故,“回去好生休息,我讓她們?nèi)フ埨芍??!?p> “不必了。姑娘的好意,奴婢心領(lǐng)了。”薇兒推開白露攙扶的手,向北檸欠了欠身,神情漠然道。
“身體是自己的,娘子若自己不珍惜,只怕再大的福氣也消受不起?!?p> “今日的笑話,姑娘還沒看夠嗎?何必在這兒與奴婢惺惺作態(tài)?”薇兒噙滿淚水的雙眼寫滿了對北檸的厭惡。
北檸見狀,不愿與她多說,便對白露輕聲叮囑道:“好生服侍,若有什么不適著人去請郎中便是?!?p> “是,奴婢記下了?!卑茁稇?yīng)著。
“要郎中做什么,我若死了,姑娘豈不快哉?”薇兒扯出一抹笑意,眼里的淚水也瞬間掉落。
“姑娘,您別介意,我家娘子并無惡意的?!卑茁扼@措,連上前一步,將薇兒護在自己身后。
“娘子若真在意別人的眼光和感受,只怕活不至此吧?我不過是在這府里討生活的人,又何必同我說這些呢?若有委屈,待小王爺回來分辨便是。”北檸輕輕推開白露,言語平和,又道:“你應(yīng)該明白這一路走來何等艱難,為何不珍惜呢?還有,做人要本分,不要自輕自賤越界了才好。”
薇兒抹了抹眼淚,冷笑道:“少裝模作樣,作踐我還要我本分,真是虛偽至極!”說罷,便跑開了。
“姑娘莫怪,我家娘子她……”
沒等白露說完,北檸淺淺一笑道:“好了,快去吧?!?p> “是!”
看著她二人離去的背影,北檸眉頭一緊,輕嘆一聲。
“姐姐是在可憐她嗎?”北檸身后身穿紫衣的小女使,偏著頭小聲問道?!景⒂?,五年前北檸在外面救回了奄奄一息的她,照料數(shù)月后才康復(fù),而后便跟在北檸身邊學習,如今十三歲了,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蛋,甚是乖巧可愛。】
“你覺的她可憐嗎?”北檸笑著反問。
阿幼搖搖頭:“奴婢不了解那位娘子?!?p> “那你覺得自己可憐嗎?”北檸又問。
阿幼點點頭又搖搖頭,笑著說道:“快要死了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可憐,后來姐姐救了我,又將我留在身邊,我便不可憐了?!?p> 北檸見她笑的好看,沉思片刻,才道:“人在絕望時,才會覺得自己可憐;可她……”
“她也是遇到了讓自己很絕望的事了嗎?”阿幼緊了緊眉頭,看著欲言又止的北檸,好奇問道。
“別人的事和我們無關(guān),做好自己分內(nèi)的事,其他的都不要去理會更不要去胡亂猜測?!?p> “是,阿幼都聽姐姐的。”
“走吧。”北檸輕柔的理了理阿幼額前的碎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