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李青上門
夜馨同樣沉默。
眼中棋盤上棋子失去了美感,變得模糊不清。
她起身,而后笑著道:“我們?nèi)フ一锇伞薄?p> 應(yīng)了一聲,穆澤也跟著站起。
夜馨雖然在笑,可他能體會,那種言不由衷的表情。
無奈……以及自責(zé)。
…………
…………
雨持續(xù)了兩天。
斷斷續(xù)續(xù)不曾停歇。
陰寒的冷風(fēng),順著窗框襲入,寒冷刺骨。
穆澤坐在窗前,但他沒有感覺,依舊專心看桌上那本書。
書由學(xué)宮編撰,講述大周始帝于草莽中崛起,帶領(lǐng)無數(shù)英雄豪杰打下一片江山。
這是一本史記。
一本被夸大的史記。
看到其中一句話,穆澤突然想笑,嘲諷之色,立于臉上。
將書合上,隨手一放,穆澤沒了看下去的心思。
一段被蓄意夸大的故事,無聊時看看,笑笑,打發(fā)時間還好,真要去沉思,也不值得推敲。
不久,一聲雷鳴。
天空又開始下雨。
曲府張燈結(jié)彩,下人在百忙中掛上了紅燈籠,迎接明日小年。
這兩天曲坤不曾找他,早出晚歸,無數(shù)人都想當官,卻不想,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
當然,對于利益熏心之人來說,能夠貪得的也越多。
這些,與穆澤都無太大關(guān)系。
這兩天他都是睡,一直睡。
偶有閑暇時,便跟余力在小亭中下棋。
余力的棋下的還可以,雖然經(jīng)常輸給穆澤,但從不氣餒,認真學(xué)習(xí)。
漸漸的,穆澤開始要思考了。
坐在小亭中,棋子每天由專門下人擦拭,入手依舊柔滑,穆澤捏著白子,品著南方進貢的好茶,生活好不愜意。
夜馨曾笑罵他,飽漢不知餓漢饑。
對于這話,穆澤只是笑笑。
他曾體會過那種感覺,所以不需要去回應(yīng)。
天空依舊昏暗。
冷風(fēng)依舊在吹。
青煙裊裊,冷氣生寒。
曲哲自房間而出,路過花園,皺眉,背負雙手,學(xué)著大人模樣走了過去。
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兩人都是無所事事。
看著棋盤上的黑白子,小臉滿是糾結(jié),他看不懂,卻又不想開口問,讓穆澤他們看出自己的窘迫,于似乎,便有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公子,先生來了”,下人從廊道轉(zhuǎn)角而出,對著曲哲遠遠叫道。
一愣,曲哲立馬脫口而出,“不是說往后幾日都不來嗎?天天背《論語》,難道明年的科舉試題就一會有這些”?
黑著臉,瞪了穆澤一眼,“看什么看”。
無辜的穆澤眨了眨眼,他只是剛好扭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想到被抓了個正著。
也不尷尬,當下便道:“我不敢向你說明年科舉有沒有題,但你如果不去,你姐一定不會放過你”。
似乎想起什么,曲哲狠狠瞪了穆澤一眼,“要你管”。
說完,人便走了。
無奈笑了笑,穆澤覺得困了。
人是會變的,他會順著某一個動作而養(yǎng)成習(xí)慣。
余力就是這樣,他不經(jīng)常去思考,所以就養(yǎng)成了這個習(xí)慣。
穆澤起身,他也跟著起身。
他們之間隔著一個棋盤,余力突然開口說道:“這兩天,你想好辦法沒有”。
“等一等吧,年關(guān)將近,總要讓某些人享受一下最后的親人團聚”,穆澤伸了個懶腰,因為四下無人,說話也是隨意。
兩人并肩而走,余力又說道:“你究竟有多大把握,不說那對夫婦會不會答應(yīng),就算洛羽將人帶入京都,也沒多少人會信”。
搖了搖頭,余力覺得,這件事情的可能性不大。
穆澤卻是搖頭,說道:“箭開弓,便無法回頭”。
走了幾步,外面突然有人在叫。
“穆兄……穆兄……”
穆澤腳步一頓,大早上,有誰會來找自己。
不久就看到李青一身青衣,手持折扇,滿面笑容如花,如沐春風(fēng)由下人帶領(lǐng)走來。
只是,他的腳上黑色蹬鞋及青衣下擺濕潤。
人還未到身前,李青便越過下人,直接到了穆澤身前。
“聽說你這幾日都不曾出府”,看到穆澤,想起剛才詢問下人的話,李青不自覺就開口。
“嗯,這幾天下雨”,穆澤隨意敷衍了一句,三人并肩而走。
“確實是”,李青抬了抬腳后跟,示意穆澤看那里,懊惱道:“雖然是坐著馬車而來,可就走了幾步路,鞋跟衣擺就濕了”。
“那你這么匆忙找我是做什么”?想起剛才急沖沖的樣子,穆澤詫異看了對方一眼。
他們上次可是約定了在明日晚上碰面,這么急沖沖的跑來,難不成有什么事。
提到這個,李青面露尷尬,訕訕道:“學(xué)宮主編撰徐松女兒徐月你覺得如何”。
“難不成你要替我許親”?穆澤一愣,立馬驚訝的反問,連帶余力,都詫異看了她一眼。
搖了搖頭,李青面露苦笑。
他輕輕捏著食指,顯得有點窘迫。
“你需要我替你許親”?沒好氣白了穆澤一看。
隨即他在小亭中坐下。
穆澤點頭,也是,這種事情就不需要他替他煩悶了。
沒有問那是因為什么。
花園中的花似乎受到了雨水滋潤,嬌艷欲滴。
李青自己便苦悶道:“還不是我爹,他說我年紀不小了,也該成個家了,連我姐也同意了下來”。
“于是便說徐月?”穆澤打斷了李青的話,一副心災(zāi)樂禍樣子。
徐月可是跟曲晗一類人,久負盛名,性子要強,無數(shù)人想要做裙下風(fēng)流鬼,但卻都被拒之了門外。
說起來,人以群分,曲晗跟徐月可是好友。
他可不認為,李青有能夠駕馭的了對方的本事。
果不其然,李青郁悶道:“昨日在我姐的欺壓下去清水樓設(shè)宴,結(jié)果人家只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偏偏……偏偏……”。
說到這里,李青像是卡住了喉嚨,后面話遲遲說不出。
“偏偏你看上了人家……”,接過李青話,穆澤忍襟不禁,想笑卻又不能笑。
“嗯”,重重垂下腦袋,李青點頭應(yīng)是,昨日因為這事,他還郁悶了許久。
他李青人長得差么?
不差。
才高八斗,雖說不是學(xué)富五車,可在京都城也有點名聲,怎么對方就看不上呢。
見穆澤笑嘻嘻,忍不住再次翻白眼。
穆澤伸出手,意味深長拍了拍對方肩膀,道:“我得提醒你一句,畢竟是一輩子,大周雖然有三妻四妾,可依徐月性子,這個她可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所以……”
“我是那樣的人么”?佯裝氣怒,李青直接拍開了穆澤肩膀。
花園很安靜。
穆澤沉思。
他瞄了李青一眼,正色道:“你真這樣打算”。
“嗯”。
沒有立馬應(yīng)話,穆澤再次深深看了李青一眼,道:“所以你這么匆忙,是想讓曲晗幫你邀請徐月”?
“你怎么知道”,李青楞楞開口,他記得,沒說啊。
“廢話”,穆澤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徐月見你一面連話都沒說就離開了,你以為她肯單獨赴你約”?
“這……”,李青糾結(jié)了,覺得穆澤這話說的有理。
可是,他不甘心啊。
一個禮部尚書之子,背景深厚,卻被一個女子瞧不上,說出去,還不成為別人茶思飯后的口談。
當然這話,不是不敢對穆澤說的。
他了解,要是說因為自尊心,對方鐵定不會幫他。
小雨還在下。
屋檐下馬元路過,看了李青一眼,喚了一聲李公子,隨后對穆澤道:“公子,吃飯了”。
“嗯,讓多加一雙碗筷,這人來蹭飯了”,鄙夷了李青一眼,穆澤對馬元吩咐。
“是……”,遠遠應(yīng)了一聲。
穆澤起身,對著李青說道:“如果你真想,等下飯后,你自己跟曲晗說……”。
“不是你幫我嗎”?李青不解,想到曲晗,沒由來身軀微顫。
“這個我可幫不了你,曲晗對我不友好,你又不是不知”,揮了揮了手,穆澤沒說。
他是因為前兩日突然出手,導(dǎo)致曲晗現(xiàn)在還不曾對他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