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驀然回首 燈火闌珊

　　月色如華，華燈初下，棲凰蒙著面，走在陌生的江都城。街道不像長安那么長，道路旁邊也不似長安那般繁華。茶樓酒肆，花街柳巷，小販大商，都不如長安那般琳瑯滿目，眼花繚亂。小商販更是少得可憐。就算有幾家也只不見得能賣出怎樣不可多得的商品。貨攤上擺著的大多是尋常之色，沒什么特別的東西。棲凰也不太喜歡珠光寶氣的東西，喜歡一些古典氣息濃厚的物品?？梢宦房磥恚楣鈱殮?，豪華奢靡的東西不勝枚舉，別具一格，風(fēng)格獨特，古典大氣的物品屈指可數(shù)。

　　“公主，奴婢瞧著您來這一趟當(dāng)真是不劃算?！彼伉P搖著頭，說得卻是實話。

　　“怎么說？”棲凰笑著問道，倒是不曾在意。

　　“您瞧瞧這些俗物哪里配得上公主的端莊大氣，悶小家子氣了。”素鳳覺得有些失望。

　　“一朝天子一朝臣。由百姓可知當(dāng)?shù)氐母改腹偈窃鯓拥娜?。你瞧這些小商販賣的東西都是珠光寶氣，黃金燦燦的俗氣之物，生怕自己的朱釵里珍珠不夠大，顏色不夠閃亮，流蘇不夠厚，哪里會去在意雕花夠不夠栩栩如生，流蘇夠不夠細(xì)膩，珍珠夠不夠無暇。其實大眾的欣賞觀點在很大程度上是一樣的，這俗不可耐的東西又怎么會吸引更多的顧客。久而久之形成了惡性循環(huán)，小商販根本賺不到錢，所以越來越少的人進(jìn)入這個行業(yè)。你瞧，街上僅有的幾個哪個不是無精打采的樣子?！睏酥钢切﹤€快要睡著的小商販說道?！靶∩特溕倭耍承┤说氖杖胍采倭?，他們能買的東西也少了，如此又形成了一個循環(huán)。你不能提供我需要的商品，我也不愿意花費金錢買你的商品，你不能賺銀兩，我也沒辦法滿足需求。如此，才會造成現(xiàn)在這幅光景?！?p>　　放眼望去，誠如棲凰所說，千篇一律的珠寶，陶瓷，小玩具，毫無創(chuàng)新可言。人們從那攤位上走過也不過是瞧兩眼并不愿意花費任何的銀兩。如果這些東西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大眾眼前，那么購買的人會很多，但是久而久之老百姓早就產(chǎn)生了審美疲勞，又怎么會花費銀兩去購買不需要的東西。再者，江都有那么一個王爺早就民不聊生，苦不堪言，餓殍偏野，原本商人地位低下，現(xiàn)在那就更低賤了。

　　“公主，你瞧，也不是沒有門庭若市的地界?！彼伉P指著前方不遠(yuǎn)處的小攤販說道。

　　“有倒是有，我只擔(dān)心此人招搖過市，好運不長久?！睏藫u頭，無奈地說道。

　　“何以見得？”素鳳問道。

　　“這里雖不如長安那般繁華，但也不是一般小鎮(zhèn)那樣偏僻。路上的行人雖不能說是摩肩接踵但人來人往還是說得過去。你瞧四下多少攤位，可有一家像他那般客流如云？”棲凰攤開手示意素鳳看向四周。

　　素鳳看向四周，大約是太陽下了山，躲在屋內(nèi)一天的百姓都出門活動。雖然世風(fēng)日下，并且處于江都王的控制之下，但人活在世上總不能一輩子躲在家里紋絲不動。所以，不管處于什么地方，也不管是何種世態(tài)，百姓總有很多不得已。幾人繼續(xù)走著，沿著護(hù)城河感覺倒是很清爽，不似夏日那般炎熱，如火如荼。

　　素鳳見這太陽落山，最后一絲光線也淹沒在了山后面，人越來越多，先前還覺著不夠繁華，這片刻的光景仿佛換了一個人間?！肮?，可曾有想去的地方？奴婢看著這人越來越多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可是當(dāng)?shù)氐氖裁垂?jié)日。您瞧，剛才這一片還是人煙稀少，現(xiàn)如今倒真是摩肩接踵了。先前也未曾見到張燈結(jié)彩，煙火紛紛，這才片刻的光景，倒真是脫胎換骨了?！?p>　　棲凰瞧著確實如此，先前還在感慨這不如長安那般繁華，這次下倒好，仿佛剎那之間的事情換了一個地方似的。街道上的小商販越來越多，像是突然涌現(xiàn)出來的，吆喝聲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人聲鼎沸，此起彼伏。東西雖然依舊是那些千篇一律毫無吸引力的東西，但是人卻多了起來。有了人氣，再差的東西也有人買。

　　棲凰想著大約還真是個什么節(jié)日，于是隨便拉了一個婦女問道：“姑娘，今日可是什么節(jié)日？”

　　那婦女先是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她，這才說：“小姐莫不是不知道今日是女兒節(jié)？這是江都地區(qū)的習(xí)俗。姑娘是外地人吧？”那婦女猜測。

　　“確實不知。我倒是記得女兒節(jié)在七月七，怎的到了江都變成了8月？”棲凰問道。

　　“姑娘，我們這里七月的時候正好是梅雨季節(jié)，當(dāng)?shù)仃幱昃d綿，女兒節(jié)本就是為了當(dāng)?shù)嘏优e辦的節(jié)日。若是陰雨綿綿，您說著閨閣女子也好，已婚婦人也罷，誰還愿意出門。您瞧這剛過了八月，是不是陽陽高照，陽光明媚？所以呀，我們這邊女兒節(jié)都在8月7日?！蹦菋D女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我等到時遇上了好時間。只是不知這個時候，何處最熱鬧？”棲凰繼續(xù)問道。

　　“諾?！迸又钢贿h(yuǎn)處的石橋說道?！安痪褪悄沁?。您瞧，是不是少男少女，男女老少都往那邊去了。據(jù)說，今日那百花樓的花魁在那邊拋繡球，準(zhǔn)備嫁人。那女子雖說是煙花女子，但是出了名的貌美如花。那江都王都敗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原本是想將她占為己有，誒，也不知道這女人使了什么花招硬是將江都王整得服服帖帖的。這不，昨日那江都王說是將王府里面所有的侍妾都遣散了。這話剛放出來，今日這姑娘就開始尋下家。別的不說，這女人家產(chǎn)萬貫，娶了她雖說名聲不大好，但錢財不用愁?！痹捪蛔右淮蜷_，這婦人就停不下來。女人的一張嘴啊，總能透露很多的信息。

　　“如此，我等也前去瞧瞧這不可多得時機?！睏说男Α?p>　　“姑娘也有興趣？我以為只有姑娘身邊這位公子有興趣。哦，姑娘莫不是嫉妒那女子的美貌吧?！眿D人說著笑了笑，好似見怪不怪。

　　“我這手倒是有些興趣。不如您帶我等過去瞅瞅？”棲凰笑了笑，順著那夫人的意思說下去。

　　“成，沒問題?！蹦菋D人倒也大度。

　　“我瞧著今日這街道格外的熱鬧。雖說是女兒節(jié)，但和往日當(dāng)真是天壤之別?！睏艘贿呑?，一邊試探那婦人。

　　婦人沒什么心機，又或者是因為沒什么可怕的。“可不是，姑娘，我們啊這是得了大赦?！?p>　　“大赦？這話是不是說的過激了些?！睏诵χf道。

　　長夜漫漫，花燈閃閃，煙花陣陣，絢麗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