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話說華明新朝成立之后,趙丙芝在遵義府興辦的干訓班與精武學堂匯為一處,住址便在羅卜汝當溝的未育觀,將原有的干訓班與精武堂的名字都模糊,倒是未育觀的名氣日漸大增。按說這未育觀只是一道觀之名,是前人為紀念三國關云長而立的,大門兩邊“桃園結義薄云天,偃月青龍刀刃寒;忠心報國為棟梁,肝膽護兄鑄鐵肩。”無不讓人感慨萬千。
趙丙芝的恩師蔣校長、師母百先生也追隨來到了羅卜汝,蔣樣長在高研班里任教,專給號軍中參加培訓的頭頭腦腦們講授歷史人文,蔣校長可謂博覽群書,對于干訓班里的學員問到的任何問題他都能夠精準的,凡事都可以講出出處和含義,有時也應皇后趙丙芝的召喚上到雨臺為皇上、皇后講授歷史課程。大成皇上是個喜好學習的人,每天除了讀奏折,再忙都要抽時間出來讀讀四書五經之內的精典名作,由于古書大多是文言文,遇到不懂的地方便搜集起來,一月半月的派一乘轎子到山下的羅卜汝把蔣校長給接進雨臺山中來。蔣校也是每請必到,倒不是出于天子的淫威,而是讓大成皇上上進不恥下問的務實性格所折復。
白先生雖然比蔣校長小幾歲,可身體狀況遠不如蔣校長好。白先生一直認為自己會走在蔣校長的前面,他時常擔心到時蔣校長的日子乍過。蔣校長到底是一個不懂得照顧自己的人,而他們膝下并沒有一男半女。趙丙芝始終心疼自的兩位老師,自己管人當?shù)茏拥牟还芩麄兙蜎]有人管他們的了,可白先哪里知道蔣校長竟然走到了他的前面。
大成皇上又派轎子下山接蔣校長了,蔣校長給大成皇上及皇室一脈講授《三國》成為了他每半月必須的操課,他十分樂意為皇室做這樣的事,每次從山上回來蔣校長都會興奮好幾天,他告訴老伴自己在王府如何如何的受到尊重,自己一身清平可臨到頭來還成為了皇上的講師,他內心引以為驕傲。直到那股子興奮勁過了,他才安下心來從各類書籍中尋找即將要為皇上講授的新的內容。
接下來蔣校長要給皇上講授的是三國里的煮酒論英雄一張,若按書上的批注稱劉備如如何有有心計,最終把自己嚴嚴實實的遮蓋起來,不讓曹操主眾將領成為他的本正的內涵,最終劉備以厚行俠天下,得無數(shù)英雄諸如儲葛亮、關、張等全力相助,以最低的起點追趕孫、曹兩股力里,形成了三國鼎立的局面。蔣校長不想人云亦云,他在這件事情上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他從人性的本能出發(fā),認為劉備在當時的情況下,自己勢單力薄得曹操的青睞一起青梅煮酒談論天下之事已經是一種榮幸了??蓜渲啦懿偈且粋€生性多疑的人,更不知道他因何因要與自己煮酒論道,心里始終居于不安之中。
由此看來往里備當時是真的心里虛弱,讓驚雷嚇著也非刻意而為之。蔣校長認為人有畏懼心理會下分正常,劉備后來之所能夠成就為一方王侯,也是漸漸歷練而成的,并非當初就有如此的膽略。蔣校長把自己的思緒理順,又翻閱大量的書籍引經據(jù)典的來佐證,最終自己都認為無懈可擊了才算舒了一口氣。蔣校長知道這天雨臺山要來人接他,頭晚早早的就睡了,人到了他這個年紀養(yǎng)精蓄銳十分必要。白先生知道他做事一向嚴謹,也就沒有云驚動他,自己夫婦倆流離失所之時是趙丙芝和當今皇上拯救了他們,他們都應該在有生之年盡綿薄之力。
第二天,白先生起了個大早,她知道雨臺山的人一般在正午時分就會過來,他沒有驚動老伴自己早早起床為老伴收拾書箱,好讓山上下來的人挑著上山去。不一會,朱大總管派的轎子來到了未育觀,白先生連忙進屋云叫老伴起床??蛇@一叫不打緊,搖晃之中她才發(fā)現(xiàn)蔣校長不知幾時已經斷氣了,身上已經冰涼。
白先到底是知書識禮之人,沒有一驚一咋,眼含熱淚向前來接人的雨臺山一頭目說:你們請回吧,請秉告皇后娘,蔣伯禮已經逝去了……
山上領頭的頭目一下子驚呆了:怎么,蔣先生走了?
白先生點點頭,淚流迅速模糊了雙眼。
蔣校長去世的消息迅速在未觀育和羅卜汝傳開了,雨臺山上的趙丙芝和皇上聽到這一噩耗也是不敢相信,哪里會想到一向身板硬朗的蔣先生竟然這么就離開了。趙麗芝的眼里也有了淚光,趙丙芝知道蔣校長無兒無女,在這個時刻也只有自己連同她的師兄弟們?yōu)槔先耸諝毴胪亮恕U姹蚧噬锨笄?,要皇上賜蔣校長一個大夫之葬禮,皇上二話沒說就讓朱大總管親自去操辦蔣先生的后事去了。
趙丙芝在雨臺山中派出幾批人馬,信是送給她當年的那些同窗的,告訴他們恩師蔣公去世的消息。邱仁寬在三百里外的德江,好在府衙與雨臺山之有飛鴿傳書,他接到消息反而比別人早了兩個時辰。邱仁寬打去到德江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恩師了,府衙里的事務太多,即便偶爾來過一次雨臺山,也是匆匆來去。本想有時間了到未育觀好好陪兩位老人幾天,哪曾想他再也不能見到他的恩師蔣公了。
邱仁寬叫上隨從,換了素人妝牽出馬匹,連夜就往羅卜汝方向緊趕慢趕而來。一路上,邱仁寬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如何替恩師操辦葬禮,他有些擔憂憑感情他與恩師情同父子,就是傾其所有為恩師操辦都不為過,可自己必竟是朝庭命官,所作所為還得看王府的眼色行事,先生雖說德高望重,擔在官場之中他畢竟是素人身份,即便時有進入王府為皇上執(zhí)教,卻也是沒級沒費品,邱仁寬在想,要想能通過趙丙芝為恩師追封一個什么爵位什么的,那給恩師的操辦也就順理成章了。
當邱仁寬半夜時分趕到羅卜汝時,他方才知道自己的一切顧慮全都是多余的,皇上的圣明讓他想都不敢想,不僅允許恩師大操大辦,還動用了王府的人力與財力,在蔣公的靈位之上清晰的寫著“先師蔣公諱伯禮老大人之靈位!”一看,皇上是以學生的知份在替恩師操辦葬禮,邱仁禮寬心里一股暖流直往上涌,淚水也跟著涌了出來:先生,學生來遲了!
為蔣伯禮先生操持道場的依然是傳吉周先生,在羅卜汝地界,傳吉周幾乎包攬了整個水陸道場法事,傳吉周生性忠厚實誠,自己又崇尚三教,對人對事自然虔誠,深受十里八鄉(xiāng)民眾的推崇。蔣先生雖說沒有子女,可他從教幾十年可謂桃李滿天下,單就他們夫婦進入遵義府衙講學堂之后所教授的弟子,有的早就成為了號軍及朝庭的棟梁之材,在未育觀的操場上,人們看到身穿孝衣、戴孝帕帽的人白茫茫一片,在堂前跪經的弟子幾乎看不到相同面孔,大家都以為先生跪伏訟經為榮。
邱仁寬算得上邱先生較早的弟子之一,而且眼下的成就也算是較大的,與他同期拜在蔣先生門下的除趙丙芝之外還有二十余人,無奈兵荒馬亂的年月,這些人大多銷聲匿跡,趙丙芝當年尋找蔣先生的時候也曾找尋過大家,后來倒也找到好幾個,這些大多是女弟子,年紀大了嫁了人,如今早已成為人婦,相夫教子過著平淡的生活,讓他們參加號軍是萬萬不可的了,就算是他們有這樣的想法,他們的夫家自然也不會愿意。
趙丙芝做了皇后,她的那些當年的同窗并沒有因為她的顯赫而趨火附勢而來,反倒覺出他們之間的差距大了,不往來也就順理成章了??墒Y校長的死卻不同了,學生無論貧富貴賤在先生面前都是平等的,如同孩子在父母面前一樣,無論瑞從整體中種營生,大家只要知曉了這個消息都立即放下手中的事翰羅卜汝奔了過來。邱仁寬算是這些人中的大師兄了,自然要主持恩師喪禮的大局,而當下未育觀的學堂的小學弟、學妹全都成了今天的服務生,共同的操持著恩師的喪禮。
其實在蔣先生所有的弟子中,對于邱仁寬、趙丙芝的大名自然不陌生,他們倆可以說是蔣校長最得意的門生,個人聰穎與修為都得到蔣先生的首肯。將先生在講學堂教授新的弟子的時候,總會拿他們倆來作為楷模引領大家,學弟們對于邱仁寬、趙丙芝二人自然就再熟悉不過了。可在老師的葬禮上,兩位學長、學姐不再有在華明朝庭里的那些光環(huán),他們把自己放到最低的層面,就是蔣校長的一名學生,只因從入學或年齡上比大家早了些,因此得主持大局。
邱仁寬身著麻布做成的孝衣,用稻草系了腰帶,頭上的孝帕一直拖到屁股的位置。羅卜汝的人都知道,諸如這樣的裝束就是正孝子,可在蔣校長的葬禮之上,他的弟子們都是這樣的裝束,先生沒有兒女,而他的兒女比誰家都多,那些奔走在葬視現(xiàn)場的任何一位孝子都是正孝,都是他的謫親兒女一般。
趙丙芝也穿了孝帽孝衣黨組織雜在人群之中,深居簡出的皇后身份讓他不便在大庭廣眾之下過份張揚,可她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借口來搪塞自己不參加的理由。趙丙芝沒有在外面拋頭露面,而是和幾位學姐陪著師母坐在房間里,此時白先生沒有了眼淚,他們夫妻幾十年,對待生與死的概念也都十分坦然,人總有一死,丈夫眼下的死是出乎預料了些,可六十多歲也算得上壽終正寢了。白老生與幾個弟子共同回首他們當年在女中時的情景,那時趙丙芝他們這幫小姑娘都很青春,白先生帶著他們如同一群天真活潑的小燕子,自由自在的飛翔。
白先生也談到后來女中的衰敗,那時他們夫妻二人落魄的樣子,有時連吃飯都成問題,貧困潦倒十分凄慘,后來是趙丙芝回學校尋找才拯救了他們,讓他們重新回到講臺之上,履行作為師者教育人的本份,如今他們進入了華明朝庭的講學堂,可以盡心盡力的去做自己愿意做的事。白先生提到這里把趙丙芝的手抓得更緊了。幾個姐妹有的還不知道趙丙芝時下的身份,當?shù)弥ヒ呀浭钱斚氯A明朝庭的皇后時,立即肅然起敬,眼前的丙芝哪像那些居深宮不諳世事的皇后樣嘛。丙芝笑笑:大家不必拘禮,在蔣校長和白先生面前,我們都是他們的子女,為恩師盡孝是天津地儀的事。
大成皇上也想前往羅卜汝吊唁蔣先生,蔣先生隨講學堂進入羅卜汝之后,單進入雨臺山為皇上講經、講史不十三十場,在大皇皇上眼里蔣先生就是自己的恩師,他多想也去掉未育觀的地方瞻仰蔣先生,可讓朱總管勸住了,徐秉臣得知大成皇上有些不聽朱總管的勸阻,連忙過來安慰皇上:皇上尊師重教,欲以師徒之禮盡孝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時下局勢尚欠穩(wěn)定,草上飛雖然伏法了,可他到底還有沒有余孳一時還說不清楚。如果皇上真要看望蔣校長,在他下葬那天到現(xiàn)場看看就離開即可,這個時候就不必前往了。再說有皇后在那里主陣,相信蔣校長在天有靈也會理解你的難處的。
大成皇上聽了徐大將軍的話,剛才的怨氣消了大半,于是讓徐秉臣飛鴿傳書給遵義府的徐秉賢,讓他代表自己為蔣先生起草一份祭文,要對蔣先生的豐功偉績大大加以贊嘗,要號召講學堂、講武堂的弟子們以蔣校長為楷模,傳承中華歷史文化,傳承中華國粹精神。直到知道徐秉臣已經向徐秉賢發(fā)出了信書,大成皇上方才平息了剛才的憤意。
蔣校長的離世在牽動著整個朝庭的心,尤其是之前曾蒙受蔣先生都導過的弟子們更是悲痛萬分。徐秉賢接家兄弟秉臣的傳書,皇上要讓他撰寫給蔣先生的祭文,他方才知道蔣先生已經離開了人世。徐秉賢與蔣先生雖然沒有直接的師徒之實,可徐秉賢深深的敬重蔣先生的為人與學術上的專業(yè)。尤其是蔣先生讓趙丙芝請出山主持講學堂重任之后,他時不時的從綏陽前往遵義向老先生請教諸多禮儀綱常之類的事,后來朝庭建立之后蔣先生負責起了朝庭設在羅卜汝的講學堂,成為華明朝庭一代大儒,學識與為人都得到人們的推崇。打那以后徐秉賢要主持一縣衙大局,后又接管了遵義軍民府,回羅卜汝老家的機會就少了,與蔣先生之間也就少了往來。秉賢原本以為待天下穩(wěn)定之后,自己也要多向蔣先生靠近,以便在學識上有所提高。
徐秉賢是愿意接受這個任務的,在他看來這是他無比榮幸的事,不僅是皇上多個點的差事,再說就算不是為此他也愿意為蔣先生撰寫祭奠文章的。由于徐秉賢與蔣先生有交情,寫出來的東西也就極賦情感韻味。徐秉賢在羅卜汝方園幾十里也算是有學問的人,再加之寫得一筆漂亮的毛筆字,朝庭里的人包刮皇上在內都在等待著他的大作出爐。果然是胸有成竹,徐秉賢寫的祭文讓人聽了淚眼婆娑,十分煽情。全文如下:
戊戌仲夏,驚聞蔣公駕鶴西歸,悲不自勝,鄙人粗陋,一如天下諸講學堂學子,感公之厚恩,無可所為,惟以文代揖,以念公之大德。
或曰講學堂諸學子無需贅言德育,述蔣公家炳之故事,則未有不感恩欽慕者。“蔣伯禮”三字即如豐碑立校,璀璨矞皇,德高品厚,潤養(yǎng)四方。
蔣公篳路藍縷,櫛沐草創(chuàng);興建女中,百折千結,終因外力摧殘而輟棄。當此之時,先生居逆境之中卻矢志不渝,雖生活窘迫卻初心未改。華明初立,滿目痍瘡,餓殍遍地,百業(yè)貧涼,基礎弛廢,教育瘠荒。梁任公有曰:“少年強則國強?!惫珵槿A明教育之發(fā)展,未來之明昌,投身教育,尤如枯木逢春,無悔無怨,再展鴻鵠之志。遵義學堂小試鋒芒,為華明大業(yè)培育弟子若干,后遷校于羅卜汝未育觀,初臨此境荒蕪難言,先生率眾弟子叩石墾壤、平整坎坷,校舍幢幢始于瓦礫,百眾弟子嚶嚶頂有屋房。校業(yè)日漸繁盛,先生嘔心瀝血,示弟子如己出,教化育人、化及無類。至今四余載,桃李滿天下,為華明輸送無數(shù)干才。
今公仙逝,雖肉身已沒,然精神萬古,一如蔣伯禮星,辰星永恒,高懸穹蒼,灼灼吐焰,熠熠放光。眾生蕓蕓,萬千良種得春風化雨因公茁壯;學子莘莘,多少桃李含壯志報國以公榜樣。百世彪炳,千秋浩蕩,惟賢惟德,山高流長。蔣公授炳,書拳拳丹心滿乾坤;諸子承志,傳興業(yè)報國永流芳。立華夏之豐碑,光輝遍灑;樹炎黃之典范,大德行廣……
徐秉賢傳寫的祭文通過信鴿飛越千山百水終于在蔣公下葬的頭一天到達了羅卜汝雨臺山。徐秉臣如獲到過寶立即呈向王府的大成皇上。大成皇上看后甚為滿意,徐秉賢雖在百里之外,卻如明鏡般對皇上的心思一目了解。
蔣公出殯那天,大成皇上換上了素凈的裝束,在朱大總管和徐大將軍的陪同之下來到了未育觀校區(qū)。羅卜汝的民眾大多見過大成皇上,見他的到來心里擁起一種欽敬,尤其在大成皇上呈給先生的祭文是那樣的謙遜而真誠,讓人們頓感無窮的力量。許多人見皇上走來如老朋友一般點頭致意,大成皇上也同樣的微笑道向所有的人點頭回禮。
邱仁寬見皇上到來,忙上前鞠躬致意。大成皇上也向他表示問候:邱統(tǒng)領辛勞多日,先生在天有靈也該安息了。
邱仁寬:皇上過獎了,皇上親臨恩師葬禮,恩師在天之靈也得以告慰了。
皇上走到蔣先生的遺體前,輕手輕腳揭開蓋在臉上的紙頁,見先生雙目緊閉安祥如初,心里也稍顯安寧一些。再給先生蓋上紙,替他掖掖衣角彈了彈衣服上的塵土,待一切妥貼了才輕輕坦然離開。
皇上的一切舉動,人們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如此宅心仁厚的皇上是天下蒼生之福,是羅卜汝百姓之福,而這樣的皇上要奪取天下卻是那么的艱巨。
葬禮開始了,只見傳吉州一手持一把寶劍一手拿起燃燒著人心情啊錢,嘴里念念有詞,一通法事之后用那原本就銹跡斑斑的寶劍朝一條登子上的火碗砍了一下,隨著碗破的聲音,一聲聲此起彼伏的“起、起、起……”的聲音在羅卜汝的山谷間回蕩。
隨著聲響,蔣先生的棺材已經讓人們拋在肩上,一股人流朝黑巫灘的方向涌去。邱仁寬和蔣先生早期的謫傳弟子們走在隊伍的前方,時不時的根據(jù)抬喪人流的快慢停下來跪伏在野外的雜草或青石之上,以祈求感謝大家護送蔣先生上山。蔣先生的墓地選在黑巫灘上面不遠的地方,正好是在徐老爺墳地的前方不遠。傳吉州十分清楚蔣先生的墳地的講究,諸如像蔣先生這樣的丁客家庭,只需選一個陽光一些的墳場即可,只有有兒有女的人家才需要講究后人的興盛與衰落。
幫蔣先生抬喪的有羅卜汝的民眾,也有從雨臺山、五葆山、銅嶺崗、火石崗上下來的號軍士兵或小頭目他們,萬其是那些在號軍中有一定職位的號軍他們多多少少都在未育觀接受過蔣先生的教育,在他們看來在恩師西歸之時自己理所當然應該送他老人家一程。他們雖然識字不多,蔣先生當初給他們講授的東西也聽得似懂非懂,可他們知道蔣先生所講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他們好,他們甚至在生活中慢慢的晤透了蔣先生的教導的人生道理。
趙丙芝依然在未育觀里陪著白先生,白先生已經沒了早前的那絲傷悲,她說蔣伯禮撒手而去,留下太多的事得由她去替他完成,她來不及糾纏在失去老伴的痛苦,她要用自己畢生的精力去完成蔣伯禮未竟的事業(yè)?;噬蠜]有隨送葬的隊伍上山去,而是在徐秉臣的陪同之下來到了白先生的住處,對白先好一番安慰,并囑咐丙芝不急著回雨臺山,要多陪陪白先生才。
趙丙芝對皇上的仁厚自然最為了解,要是在清庭里皇上便是萬壽之尊,金口玉言之下哪有與民同樂的份,趙丙芝最恨皇宮里那些清規(guī)戒律的東西,當初與皇上成為夫妻之后一再的告戒皇上咱們不能如歷朝歷代的皇宮那樣脫離民眾,要把自己時刻擺在民眾之中,想民眾之疾苦才能做一個好皇帝,如果高高在上脫離民眾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到時一定會讓民眾把你淘汰掉。
邱仁寬師兄弟弟一干人馬從山上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他們與送葬的人群把蔣先生掩埋之后,又在蔣先生的墳前替他豎了碑,石墨二師現(xiàn)場將皇上呈獻的祭文雕刻在石碑之上,作為蔣先生的暮志銘?;噬系弥讼?,自然十分高興,蔣先生德高望重當?shù)闷鹑绱说纳w棺定論。
當天下午,大成皇帝趁機召見了邱仁寬。其實邱仁寬早想前往雨臺山崖同圣了,他的許多想法早就想與皇上表達了。今天既然皇帝要召見自己,自己不正好把自愿想法說出來。
大成皇帝也想輕輕松松與邱仁寬交流一次,于是他沒能讓邱仁寬去雨臺山,而是在未育觀就近的校舍里與邱仁寬捉膝而談,如此之舉讓邱仁寬受寵若驚。
大成皇帝要單獨約見邱仁寬也并非有十分重要的事交待,只是覺得邱仁寬所在的德江與雨臺山相隔二百余里,來往一趟不容易,順便也借此機會了解一下德江思南那邊的情況。他們的交流是在餐桌上進行的,大成皇上以后他問題秉臣給邱仁寬滿上一杯酒,然后安慰著說:邱統(tǒng)領為令恩師的喪事熬更守夜、十分辛苦,今以一杯水酒聊表慰意。
邱仁寬:圣上言重了,恩師仙逝、作弟子的理當盡孝于堂前,并無辛勞之說。
圣上:邱統(tǒng)領天性聰惠,又得蔣先生真?zhèn)鳎诔爸幸彩请y得的人才,如今你去到德江已有四年之久,德江轄下民安國泰是我大明朝庭之福,邱統(tǒng)領時時處處以萬民為核心,扶持農桑、發(fā)展邊貿,推進手工業(yè)的發(fā)展,此等大好之事朝庭早已如雷貫耳,而與德江蘇相隔不遠的思南一方徐林舉統(tǒng)領卻以開疆拓土為重點,爾二人若能合二為一,相互輔佐那就更好了。
邱仁寬一時沒有明白圣上講此番話的用意,只好順著圣上之意:“徐統(tǒng)領開疆拓土的能力的確令仁寬不及萬一。
圣上笑笑:可治理地方上你卻比徐統(tǒng)領強出幾倍呀!
邱仁寬似懂非懂的看看皇上又看看徐秉臣,不敢貿然回話。
圣上:我沒別的意思,前段時間曾與徐大將軍商議,如果把思南與德江兩處府衙合并成一處由你來治理,而讓徐統(tǒng)領專司開拓疆域之職,如此一來不僅可以拓展北部的疆界,同時也可以把原有的地方治理得緊緊有條,這何樂而不為呢。
邱仁寬這才松了一口氣,原來皇上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邱仁寬立刻整著起來雙手向皇上打拱行禮:多蒙圣上提攜,徜若朝庭一聲令下,仁寬理當赴湯蹈火。
圣上:你先別對外專聲張,回去后就剛才的合并治理擬出一個詳細的方案出來,朝庭再根據(jù)你的方案情況再作定奪。
邱仁寬:如此甚好,謹遵圣上教誨。
邱仁寬稍停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圣上,今日仁寬還有一事奏請皇上,不知當講不當講?
圣上:此刻并非朝堂之上,你盡管說來。
邱仁寬:那仁寬斗膽而為了。一直以來,我華明新朝開疆拓土能力十分強盛,而治朝政的能力稍顯滯后,前方攻打下來的大片疆土從管理上跟不上來,致使許多地方得而復失。這些天在為恩師守孝的過程中,不時想到這個問題,治理能力是因為人才緊缺而導致的,朝庭腳下的未育觀雖說培養(yǎng)了許許多多的人才,可依然還是代償應求,大大阻礙了光復大業(yè)的進程。仁寬有個建議,朝庭應該廣詔天下,恢復科舉,吸納天下有識之士奔華明新朝而來。通過皇上親點之試選拔人才,不僅可以解決當下的燃眉之急,同時還可以通過天下讀書人擴大華明新朝在社會上的影響……
邱仁寬還沒說完,圣上已經興奮起來了:知我者、仁寬也。你算是說出了我一直思考而沒有理順的思路,只是此舉實施起來難度太大,而如今我華明朝庭勢單力薄,無人可以擔當起科考之重任呀。
邱仁寬早就成竹在胸:這也不難,只需皇上出臺政策,廣募天下科考權威,并非不能吸引的呀,尤其是當今清庭失道寡處,民心紊亂只要圣上詔告天下,還愁沒有高人能人云集響應而來。
圣上:所言極是,如果我改變主意讓你來統(tǒng)籌科考大事,募集天下高人組成科高內閣,你意下如何呀?
邱仁寬:圣上將如此重任交給我,仁寬自然心驚膽顫,但為了華明光復大業(yè),我倒是甘愿做這馬前卒。
圣上:如此最好,你先趕回德江府衙做些準備,朝庭在近日將會做出人事調整,讓人接替你在德江府衙的職務,你便可以順著你剛才所說的思路大膽的去實施華明新朝科考之事。
……
當晚二人一邊談科考一邊飲酒助興,連大成皇上也是耳熱面赫才離開未育觀。
邱仁寬第二天天一亮便打馬起程,那興致不壓于當年奔赴德江赴任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