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浮出水面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在這個信息的時代,網絡是可以殺人的。
在上一次的審判時,大羅透露,他并不是信口雌黃,有人在網上告訴他自己親眼看到那個女孩的媽媽在玩手機,是由于母親的失職,小女孩才會死亡。我們揭開問題的關鍵就是那個信息來源者,于是通過技術人員的分析,我們通過篩選找出了幾個可疑的人,然后最終確定了某一個各項情況的符合的人。
開庭的時候我們要求她出庭,在我們律所的王石律師的步步緊逼下那個女孩終于承認自己只是為了想得到大羅的關注,想?yún)⑴c大羅的生活才會跟大羅說自己是目擊者,看到了那個母親在玩手機,其實她根本什么都沒有看到。
她只是胡亂說的,沒想到引發(fā)的結果這么惡劣,看著她坐在證人席上嚇得臉色慘白的樣子,我不知道該怎么描述我當時的心情,我當時腦海中想的是也許有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惡,可是在一道道的傳播中,事情似乎向著不可逆轉的方向發(fā)展了。
大羅的主張是他作為媒體人有那么多的信息需要處理,不可能每天都去核實信息的真實性,而他的辯護律師因為這一點說服了法官,最終判處被告無罪。
我們對結果并不服,可是這就是法律,法律的世界有它的規(guī)則,法律的世界和情理世界的聯(lián)系并不大,我們不會因為誰更可憐而判誰贏,也不會因為誰更可惡而判誰輸。
結果雖然不盡人意,我為劉先生而感到難過,可是也許對他來說他的愿望實現(xiàn)了,他要的只是一個事實,也希望大眾還給他一個公道。
如果他的妻子莉莉可以多撐一段時間就好了,但是世界上沒有如果,也許壓迫著莉莉的不僅僅是以大羅為代表的網友的討伐,更多的是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的傷心。
這個時候她的丈夫和家人給她關心的力量并不足以抵抗整個網絡世界的攻擊。宣布結果的時候劉先生表現(xiàn)的很淡然,可是當我告訴他網上有很多網友都自發(fā)的給莉莉道歉并且制作了短視頻鼓勵他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時,這個堅強的男人留下了淚水。
這個案件是我負責的第一個案件,它帶給我的震撼很大,我知道,雖然我前面的這條路可能迷霧重重,但是它一定是正確的,雖然我們可以做的只是維護委托人的權利,可是對于委托人來說可能是人生中的一次重大轉折。
事后大羅終于為自己的言行感到了愧疚,他主動提出對劉先生進行精神不錯,劉先生家四位老人的贍養(yǎng)費他會幫忙承擔一些。
我不知道劉先生是怎樣選擇的,但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不管經歷怎樣的風雨,生活都以它固有的方式繼續(xù)。
就在這個夜里,我夢見了今天的法庭,證人席上坐著的不是那個女孩,而是我,質問我的人不是王石律師,而是溫彧,他冷峻的眼神看著我,沒有一絲的情感,像個冷漠的殺手,我的臉色慘白,身體在發(fā)抖,我不記得他問我的問題是什么。
我只記得我一直在回答“是、是、是”,以往的記憶再次如狂風席卷而來。而后法官讓我坐到被告的席位,給我判了十年有期徒刑,我被嚇得連抗議都說不出來。溫彧聽到結果后沒有一絲情緒地離開了。
我被嚇醒了,這是第幾次夢到這件事我已經記不清了,我都懷疑再這樣下去我需要進行心理疏導了。外面天蒙蒙亮,我卻再也無法入睡了。
前幾天就聽張敏說事務所要來一位大神,是老板花重金從美國挖回來的。今天老板就組織了歡迎會為我們介紹新同事。一大早老板就通知我們早上九點在大會議室開會。
平日里我都不太注重打扮,因為底子還不錯所以每次就為了配自己的職業(yè)裝而畫個眉毛涂個口紅。不過每次開大會的時候我都會認真捯飭一下自己,雖然律師是一個比較嚴肅的職業(yè),但是就連法官也是很注重律師的著裝打扮的,這也是一個人嚴謹?shù)谋憩F(xiàn),我曾經就看過一個律師因為看手表而被法官質問是否嚴肅的對待法庭。
本來是尋常的會議,走著尋常的流程,聽著尋常的報告,可是當他被老板邀請進來的那一刻我清楚的感覺到我的心跳亂了節(jié)拍。
“這位是溫彧,我從美國挖回來的王牌律師,年少成名,他打贏的那些官司這里我就不贅述了,下面大家掌聲歡迎他。”我一時無法接受這件事情,整件事就跟做夢一樣,我沒有一點準備的時候他無聲無息的離開了,現(xiàn)在他像這樣高調的回來了,說不開心是假的,可是那種心情卻又很復雜。
我的心好不容易歸于平靜,現(xiàn)在他的再次出現(xiàn)會把我們推向那里我一點把握都沒有,可是讓我隱約覺得對于當年的事情他也持懷疑態(tài)度,他也和我一樣無法接受,也是這是解開我心結最好的方法。
“大家好,我是溫彧,溫是溫文爾雅的溫,彧是三國時期曹操的首席謀士荀彧的彧。在未來的日子里大家合作愉快。”還是熟悉的自我介紹,他的身上少了稚氣多了沉穩(wěn)。不變的是一下就迷倒別人的魅力。
張敏和大家一起用力的鼓掌,仿佛這樣溫彧就會看過來一樣,她推了推我,我才意識到只有我一個人沒有鼓掌。
“干嘛呀,被迷住了,不像你的風格呀,理智的陌陌今天是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的?!彼弥恼坡暤某臭[小聲的在我耳邊逗我,平時我都會說她幼稚,然后趁機戲弄一下她,可這一次我卻沉默了。
他坐在靠近老板那邊,而我離老板那邊有一定的距離,我一直都低著頭不敢看向他的方向,不敢去想之后會怎樣。
可是令我沒想到的是溫彧竟然指明要求我做他的助理,我對于這個消息有一些詫異,一時沒控制住自己情緒,說了一句“我嗎?您沒弄錯吧?”
老板是個很有趣的中年男人,他直白的告訴我當溫彧說起我的時候他也挺詫異的,可是我的能力也不錯,是個可塑之才,可能溫律師覺得你們同齡人一起好交流工作一些吧,總之我尊重他的選擇。小陳,你也好好努力。
從辦公室出來的我一直處于懵的狀態(tài),直到大家過來恭喜我可以跟著大神混,工資也跟著升高之后我才覺得這件事很真實。
我從外面的混合開放式辦公室搬到了獨立的辦公室,跟他就只有一墻之隔,我是背對著他的,他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內機叫我,或者直接打開門喊我。幸虧他開完會就回家了,不然我換辦公室的時候一定很尷尬。
忙了一個多小時后終于收拾完了所有東西,剩下的事情就是交接工作,等待著新的任務以及再次認識他——這個一直住在我心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