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柒柒厭煩地錘了兩下自己的腦殼,惱怒地扣上盒蓋。
可以說,這個不大的盒子里幾乎裝下了她的整個青春。
形容它,用“雞肋”二字再合適不過。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即使現(xiàn)在看來,這些記錄變得毫無意義,甚至有些諷刺的意味,卻沒人舍得輕易丟棄自己最好的年華。
隨手將鐵盒放在寫字臺上,找了兩件干凈的貼身衣物,便出了房間,進了旁邊的浴室。
喬柒柒半躺在浴缸里,溫潤的清水沒過她的胸口,包裹著她光滑如玉的肌膚。
望著對面鏡子中的自己,輕輕撩水灑身體浸潤不到的地方。
脖子,鎖骨,肩頭。
還有肩帶位置未退盡的青紫齒痕。
喬柒柒皺了皺眉,拉過一條毛巾開始用力地搓起來。
不過這比不得畫畫時不小心粘在手指上的油彩,這是實實在在烙上去的印記。
即使身上的印記隨著時間消褪了,但刻在心上的印記永遠無法抹去。
愛了他一場,她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都給了他。
從女孩兒到女人的蛻變和人活著最不可或缺的自尊。
喬柒柒感覺到,除了被狠狠搓紅的肩膀火辣辣,身體的其他部位都是冷的。
她緊緊的抱著自己,低頭看著眼淚次第落在水面敲出點點漣漪,又融于其中消失不見,只留下低聲啜泣為它們送別。
而門外的吸塵器的喧囂,順著樓梯越來越近。
喬柒柒收住哭聲,轉頭確認了浴室門鎖是鎖好的。
隨即聽見黑色影子落在磨砂玻璃門上,蘇靖倫的聲音從門縫里鉆進來。
“小柒,都已經半個多小時了,你還沒洗好嗎?小心著涼了?!?p> 喬柒柒打了個淚嗝,壓著還未完全平靜的氣息回道:“嗯,我馬上就好了?!?p> 吸塵器的聲音又轟鳴起來,漸漸變小。
喬柒柒身體里多余水分通過淚腺排出體外,她的心里也莫名輕松了不少。
既然最害怕失去的都已經失去了,那以后的日子反倒不用再患得患失。
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看來自己的福氣馬上就要來了,也許就在門外也說不定。
喬柒柒綁好浴袍帶子,正準備吹頭發(fā)。
當啷啷!
她對著鏡子眨了兩下眼睛,便放下手中吹風機,出了浴室。
站在走廊里左右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只有頂頭的自己房間沒關門,直接開步朝那邊走去。
穿著泡沫軟底拖鞋的她,走路沒聲。當她站在房間門口看見蘇靖倫正執(zhí)著剛撿起來的照片發(fā)呆時,蘇靖倫并沒有注意到她。
喬柒柒邊向他靠近邊問道:“是什么東西掉了?”
蘇靖倫表情僵硬地將兩張照片遞給她,解釋道:“我不小心把相框碰掉了。”
“沒關系。”
喬柒柒隨手接過照片,立刻變了臉色。
原來被摔碎的舊相框里疊放了兩張照片。
上邊是她和蘇靖倫捧著青少年交誼舞大賽冠軍獎杯,站在領獎臺上的照片,旁邊還有亞軍季軍兩對小朋友。
下邊是是當年高中籃球聯(lián)賽冠軍隊照片。
不論誰看這張照片,都會先注意到站在最邊上,即使被汗水浸濕了頭發(fā),但憑半張側臉輪廓就足以秒殺其他隊員的莫簫頔。
“我去拿掃把,你先別動。”
蘇靖倫表現(xiàn)出少有的沉穩(wěn),讓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此時喬柒柒用他們的照片擋住另一張,努力維持著臉上的波瀾不驚,機械地對著他點點頭。
說實話,她剛看見時也驚訝了一下,因為時間太久,久到連她自己都忘了這里還藏著這張照片。
她怕蘇靖倫問起,不知如何解釋,又怕他不問,心里再憋出猜疑。
蘇靖倫失魂落魄地下著樓梯,本來“一根筋”的腦子里,現(xiàn)在卻攪得一團亂麻。
之前他對喬柒柒與莫簫頔之間的關系從未起過疑心。
他一直以為喬柒柒就是老好人,對陌生人都可以有求必應,別說是同一個屋檐下長大的名義上的親哥哥。
直到剛才,他無意間打開了桌子上的巧克力盒。